深渊之主苏醒之后(280)

　　而不是二哥只能在父亲梦时出现。

　　二哥不能醒来，是因为祂醒了就会梦醒，那个宇宙级魔法也会随之失效。

　　父亲是二哥的梦。

　　二哥一旦醒了，父亲就会消失。

　　想到这里，图书馆内一片死寂，众魔皆低下了头，有的攥紧了双拳。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祂们平时面对宇宙级危机都不见皱眉，然而仅仅是一个可能性而已，就让祂们几乎支撑不住，内心被巨大的悲伤淹没。

　　然而偏偏，祂们的大脑还结合着之前的种种情报，继续解析着这个可能。

　　特别是二哥的种种做法。

　　祂们接着想到了。

　　二哥之所以选择模糊父亲对于现实的认知，是为了确保这个梦境能够保持稳定，避免父亲察觉到任何异常，不让父亲作为梦境的核心——梦本身，意外地苏醒过来。

　　在这个由魔法构筑的梦境中，列拉金的记忆成为了塑造父亲形象的魔法基石。正是列拉金的记忆，凝聚成了父亲在梦中的形象。

　　还记得之前曾出现过的“记忆兽”吗？它们能够读取个体的记忆，并依据这些记忆重现出对应的人物。

　　是的，跟记忆兽的天赋技能是一个道理。

　　祂们意识到这件事后，面色瞬间异常难看。

　　因波斯瞳孔颤抖，差点因为震惊失去身体控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连呼吸都不由得急促起来了。

　　祂额头已经结满汗珠，咬住了下唇。

　　其他同胞的反应也不比祂好多少。

　　布提斯把手中的笔粉碎了，蛇瞳闪烁腥光，眼框都红了，颤抖的身躯暴露了祂内心的剧烈波动。

　　平时喜怒无常、视世间为游戏的阿蒙压低了头颅，极致地克制自己的反应，却还是藏不住动摇。

　　高傲镇定如别西卜，这时候都露出了彷徨无措的眼神。

　　祂们好像回到了当年失去父亲那一天，深渊崩裂，雷光铺天盖地，疯狂地报复着世界，可是祂们失去的父亲却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布锐斯看猫头魔群久久没有回应，就知道祂们肯定也想到了那个可能。

　　其实，祂们本应该更早地察觉到这一切的，但或许是因为某种心理作用，祂们或多或少地选择了自欺欺魔，不愿去深究梦境背后的真相。

　　不肯承认那是梦而不是现实。

　　而且，勇者本身就是由魔法构成的魔力体，祂们就更没想那么多。

　　“……”

　　“……”

　　群聊的气氛变得沉寂。

　　这个突如其来的猜测，如同晴天霹雳，打击得祂们所有魔措手不及。

　　太过可怕、太过绝望，剥夺了祂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祂们控制不住地想，难道父亲根本就没有真正复活吗？

　　祂们至今为止所看到的，难道只是二哥和列拉金联手制造出的一个记忆体，而非父亲本人？尽管这个记忆体如此真实，如此鲜活，但终究只是梦中的存在，而非真正的父亲？

　　这个残酷的现实让祂们无法接受，心中只有失落和痛苦不断膨胀。

　　也是这时。庭院里浇花的小矮脚猫动作一滞，小水壶从手里砸落。

　　良久。图书馆中。

　　布提斯不肯相信这个猜测，一拳砸桌，眼神冷洌，恶狠狠道：“胡说八道，我反正不信，父亲就是回来了，没有谁能否定这件事。”

　　“可是……”

　　“没有可是！”

　　布提斯火了，前所未有的暴怒，额头青筋直跳，面容修罗恶鬼。

　　阿蒙也开口了，冷静道：“说到底，这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我们没必要太在意，万一只是我们想多了呢。”

　　因波斯眼神看向阿蒙。

　　别西卜沉默不语。

　　聊天群又陷入了静默。

　　与此同时，书店中，小矮脚猫双眸掉眼泪，像掉小珍珠一样，滴滴答答砸落在地板上。

　　布锐斯平时那么爱说话，这时也安静下来，双眉紧皱，面色沉重。

　　偏偏是这个时候，祂们身后突然响起了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塞列，怎么了吗？”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祂们的身后，可能是察觉到了祂们的不对劲，所以要走过来看祂们的情况。

　　小矮脚猫猛地一颤，强行忍住哭音，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哭泣的样子，努力正常地回了声“喵”。

　　祂好像在说：父亲等等喵，在打扫房间喵。

　　“这样吗。”

　　修斯注视着两猫的背影。

　　大橘转头看向了修斯，而小矮脚猫没有，爪子抓着自己的身子，低着头，好像在琢磨地板的纹路。

　　修斯注意到了庭院的清新干净，以及修剪得干净细致的花花草草。

　　其实，他跟祂们说过，家里的事情他来做就好，但是孩子们在这方面很固执，而且好像也很喜欢家务一样，所以他就放任祂们了。

　　但是……

　　修斯看着小矮脚猫的背影，眼神若有所思。真的没事吗。

　　也还好，他没有继续再问祂们什么。

　　不然大橘实在缓不过来心情。

　　大橘紧盯着青年的背影，不由得伸出了爪子，却又顿时惶恐不安，好像怕戳破了梦境，没有敢跟着过去。

　　大橘沉默几秒，转头看向小矮脚猫，却见自己的弟弟哭花了眼，脸上的猫毛黏糊糊的，身子还颤颤发抖，压不住喵呜喵呜的哭声。

　　大橘揪紧了心，作为哥哥的责任心立马熊熊燃烧，忽地冲前一步，双爪从两侧捧住小矮脚猫的脸，让小矮脚猫看着祂的眼睛，振声道：“塞列不哭，父亲一定不是梦，不是记忆体！”

　　“喵呜呜……”

　　小矮脚猫双眸闪着水光，眼眶都红熟了。

　　祂笨笨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是哥哥们说，祂还什么都不知道。虽然祂现在宁愿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大橘安慰地抚摸祂的脑袋，拍拍背，轻声道：“没事的，别太小看二哥了，二哥就是再想念父亲，也不会打造一个虚假的记忆体出来唬我们的。”

　　小矮脚猫愣住，停止了颤抖，仰起脸来，紧迫地看着大橘。

　　“父亲是真实的父亲，这点绝对没错。”

　　大橘的声音好像蕴含了言灵的力量，带着强大的感染力，安慰好了小矮脚猫。

　　小矮脚猫愣愣道：“真的喵？”

　　大橘哈哈大笑，“真的真的，刚刚是哥哥们不小心想岔了，我们跟父亲在一起这么多天，难道我们还不知道父亲是梦还是真人吗？”

　　小矮脚猫点点头，认真道：“是的喵，父亲是父亲喵！”

　　祂罕见地硬气起来了，爪子像握着拳。

　　这时候，猫头魔群也反应过来了。

　　紧接着，萨米基纳冒泡，@了所有魔。

　　萨米基纳道：“大家别吵架，列拉金的记忆应该是找到父亲所需的一个媒介，不是用来的塑造出一个记忆体的。你们要相信，二哥阿加雷斯不会跟大家开这么大的玩笑的，回来的父亲是我们的真父亲，只不过还不完全，因此父亲的等级才滞后，因此父亲的系统才没有复苏。”

　　一言惊醒梦中魔。祂们逐渐反应了过来。

　　马尔巴士接话，继续道：“你们别想太多啦，你们二哥有多神通广大你们不知道吗，二哥怎么可能煞费苦心只是为了沉浸在梦境里，制造出一个自我安慰的记忆体？”

　　话到这里，祂们一个个眼神重返希望。

　　没错，智慧的二哥不可能沉沦于梦而抛弃真实。

　　“五哥说的对，”因波斯分析道：“父亲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梦应该是二哥用以构建真实的手段！二哥是用梦找到了父亲，而不是用梦塑造了父亲的记忆体。”

　　萨米基纳：“梦境空间众所周知的大，比现实还要广袤无垠，当年我们找遍深渊不见父亲，找遍大陆、亚空间都没有一丝线索，但是为什么没想到呢？不是还有一个地方吗？”

　　马尔巴士：“是思维盲区，我们太蠢了，居然没想到活人进入梦境的可能性，父亲当年应该不是掉进深渊至深处，而是掉进了梦境至深处了，而我们全知的二哥能够看遍全大陆全宇宙，却不一定能看完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