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和狗不处于平等的位置。
但人和人谈恋爱,很难避开经济问题不谈吧。
柳似云唉声叹气地说:“说到底要是两个人中的一方一味妥协忍让,总有一天积攒的怨气会顶破瓶盖,啵的一下爆出来吧。不管本身的性格有多善良多无私,可是在恋情中一旦付出,就会变得斤斤计较啊。”
不是什么新奇的观点,却突然间令佘初白醍醐灌顶。
“那还是一个人过舒服。”
柳似云侧身面对他,用很大的力道拍了他肩膀一下:“怎么可以做怯懦的胆小鬼!”
“没有啊……只是嫌麻烦。”佘初白淡淡地说。
柳似云眯起双眼,用探查的目光审视着他:“啧啧,你就老实交代曾经受过什么情伤吧,是因为害怕再度重蹈覆辙所以封心锁爱了吗,大大方方地说吧,我正好缺个下酒菜。”
佘初白抬手招呼:“来盘薯条。”
侍应生:“不好意思我们店里不供应小吃,只有酒水饮料。”
柳似云趁机借题发挥:“你看连酒吧都清楚自己的定位,说卖酒就只卖酒,不卖那些零零碎碎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一个人啊。”
“因为餐饮的营业执照要另办,又麻烦又没有酒水赚钱。”佘初白惯用的模糊重点。
柳似云不在意地摆摆手:“随便你啦,就一直当你的缩头乌龟吧,逃避虽然可耻……对了,你跑出来,有想过晚上住哪儿吗?一般来说,不该是让他离开你家吗?”
佘初白冷不丁被人戳穿,脸色白了一下,才低声嘀咕:“那有什么办法,他哪有地方可去。”
“蒽……”柳似云欲说还休地用一种不言而喻的目光看着他。
清吧打烊得早,刚过一点就开始擦桌子椅子,变相赶客。柳似云身形摇摇晃晃,佘初白把她从高脚凳搀扶到软座沙发上。
“要让阿秋来接你吗。”
柳似云昏沉之中横他一眼:“废话,不然你送我回去吗。”
“可以啊,反正我也没事干。”佘初白随意说着,“送完你回家,我再去找个宾馆。”
柳似云狠狠白他一眼:“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谈过恋爱?”
如果不是又要嘲讽他的智力,认真问答的话……佘初白木愣愣地说:“因为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这句话早已说过好几遍,根本无人相信。
柳似云点点头,谆谆善诱:“你今年几岁来着,二十七还是二十八,漫长的二十八年人生都没有喜欢过人,答案不是都呼之欲出了吗。”
佘初白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人!是那个叫什么来着,福……”
“……”佘初白及时捂住了她的嘴,“我看你口齿清晰大脑活泛,明明清醒得很,完全可以自己回家吧。”
柳似云以一个凶横的眼神作为答复:“快发。”
佘初白掏出手机照做。
目送柳似云被阿秋接走后,佘初白在苍茫的夜色里拦下一辆出租车。
坐上后排,司机询问目的地,佘初白才意识到他还没想好今天要睡在哪里。
深夜没什么乘客,司机态度很好地耐心等着他做决定。
第59章 淡淡花香
佘初白靠在沾满烟味的座椅上,慢慢滑着手机屏幕。
淡季酒店价格普遍不高,佘初白比对了下距离公司最近的两家酒店环境,报出一个地址。
熟悉的街道从倒退的车窗映入眼中,即将抵达酒店,佘初白又劳烦司机更改了目的地,掉头停在一家超市门口。
佘初白冷着一张黑脸,站在自家门口。
一只手上拎着个硬壳礼盒,刚买的一床蚕丝被。
通过积极的调整,他的心情基本已经恢复冷静,可以做到若无其事。
也不是不能住酒店,但凭什么让郎澈坐享其成、鸠占鹊巢,霸占着他亲手打造的舒适居住环境。
这个想法在意识到自己离家出走之后,郎澈一条消息都没找过他时,尤为当头一棒。
佘初白吸一口气打开门。
郎澈趴在沙发上睡着,以半兽人的姿态,尾巴拖到地上,一听见声音,骤然醒来睁开双眼。
郎澈错愕地揉揉眼睛,一只毛茸茸的大耳朵晃了一下,惊讶不已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句反客为主的质问在佘初白听来很刺耳。
“我家我不回来,白白便宜你了?”
郎澈半坐起来,将尾巴盘到身前,极力压制住暗喜摇摆的冲动,哦了一声。
脱口而出的震惊只是因为眼下情况与柳似云偷偷给他传递的情报不一样。
郎澈端端正正地坐好,两手抱着自己的尾巴尖捋毛,欲言又止地说:“我……我找到地方就会搬走的,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话。”
佘初白顿了一顿,一言不发,撂下礼盒去卫生间洗手。
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冷冰冰,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
佘初白洗完手出来,郎澈很是诚恳地说:“还没有存到多少钱,你先借我一点吧。”
佘初白一边擦手,一边气笑:“连吃带拿,你真敢想。”
“那我还能怎么办,真的变成流浪狗等人收养吗。”
佘初白冷冽的目光扫过去,郎澈不自觉把自己缩小了一点,向后撇着两只飞机耳。
佘初白走到餐边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纯饮威士忌。走向沙发时,郎澈忙往旁边挪,让出一个宽敞的位置。
佘初白沉默地喝了一口,对郎澈的话语没有任何表示,径自打开电视看。
郎澈只好也跟着看,尾巴悄悄蹭到他腿上,没一会儿就犯起困,低着脑袋打盹。
佘初白冷不丁开口:“困就去床上睡,头一点一点的干吗呢。”
郎澈一下惊醒,尾巴竖了起来。
缓了片刻,轻轻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中透着一股亘古不变的冥顽不化。
“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佘初白仰头又闷一口,好不容易抚平的郁结又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来,不由得暴躁。
“不提能死是吧,你就缺个答案了。”
每一次恰到好处的沉默,都摆明了佘初白想把这一页揭过不提。
偏偏郎澈不让他得逞,直勾勾地用热切的眼神盯着他:“嗯,缺。”
佘初白想不通他哪来的底气,缺钱缺心眼缺立身之本,哪一项不比缺爱更紧急迫切。
佘初白依旧我行我素,遇到不想回答的,就不回答。
郎澈垂眸坐近了一点,摸到佘初白快要把遥控器捏爆的手。
紧绷的青筋一层覆着一层,一只手握拳捏紧,另一只手也跟着收拢。
从前的嘤嘤怪如今长成了亲亲怪。
佘初白没有动作,任由郎澈搂着他的腰越压越紧,渐渐靠倒在沙发上。
一次黄牌,两次红牌,该罚他犯规下场了。
裁判却迟迟没有吹响口哨。
这背后一定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内幕交易。
唇上滚烫的气息流连忘返,令人晕头转向,呼吸困难。
郎澈撑在佘初白上方,低笑着说:“没关系,反正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个屁。”佘初白别开了脸。不是难为情,只是看着烦。
那几次几乎不能察觉的微小生涩的回应,闪躲回避,最终无可奈何的放纵溺爱,使郎澈飘飘然得意忘形。
“我能闻到。”
佘初白皱眉转回目光。
闻到什么?
郎澈的心脏像一颗逐渐被充满的氢气球,膨胀升空,忘乎所以。
“你刚进门时是苦的烦恼的,我说要搬走时是酸的不舍的,亲你的时候是超超超级甜的……”
说不下去了,因为被外力打断。
佘初白捏住郎澈挺拔的鼻翼两侧,面无表情,施加的手劲仿佛没打算留活口。
“再给我闻一个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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