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似云点点头,没有强求。不痛不痒地寒暄几句,开车走了。
她停在一段空路上,迫不及待再度翻开相簿。
每天拍下一张天空的照片,攒个一年半年的做成礼物送给恋人,这么老掉牙的事还有人在干啊。
结果还不是扔掉了,浪费相纸。
柳似云撕开透明薄膜,取出一张拍立得。
正面是晴朗的蓝天白云,反面用黑色水笔写着日记一样的随笔。日暮黄昏的晚霞,灰暗浓厚的积雨云……
一直翻一直翻,柳似云恍然发觉,阿秋不是在拍天空,而是在拍云。
最后几张的日期,正好是她们闹僵的前两天,笔迹变得凌乱,写满了自我怀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会不会吓到她。虽然她很难被吓到。”
“我能解决,我能克服。”
“我办不到。”
“我要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去。”
柳似云猛地合上相簿。
决定去找到她。
第78章 守护
“啊啊啊我要是坐飞机早到了,为什么要带上你们两个拖油瓶啊!”柳似云气愤地拍了下方向盘,飞驰在跨省高速公路上,一脚油门超越前车。
佘初白面无表情地指指郎澈:“因为他要守护你。并且你的守护神没有身份证坐飞机。”
柳似云愤慨:“那他不能自己飞过去吗!这都办不到叫什么守护神!”
郎澈噎了一噎,咀嚼面包的动作放慢,无措地喝了一口水。第一次直观地被柳似云嫌弃,心有点小碎。
在佘初白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郎澈狠心一口吞下面包屑,没有留藏存粮,将包装纸折了折,按下车窗。
佘初白正要出声教训他不能乱丢垃圾,就见郎澈将包装袋攥了攥揣进口袋。
而从车窗遛进来的冷风,不偏不倚吹到了佘初白脸上。
“干什么?冷不冷。”
郎澈侧过脸面向窗外,声音很弱:“晕车。”
有一种自知站不稳立场的心虚。
“……”佘初白和柳似云齐齐沉默了。
哪来的神兽比普通人类还没用啊!
郎澈扒着窗缝呼吸新鲜空气,佘初白将外套领口拉到最高,坐远了点。
长途驾驶十分枯燥,柳似云重新拾起话题:“你为什么要守护我?还是说狼人就喜欢悍跳守卫……”
“因为……”郎澈自动略过他听不懂的部分,回答说,“上一世你救了我。”
“我?”柳似云惊喜地拔高音调,“我上一辈子也是神仙?”
“不是,就是普通的小女孩。”
柳似云更加亢奋,两眼放光:“哇,那我一定很了不起,一个人类小女孩竟然能拯救神兽,快说说我具体是怎么英勇无畏果敢智慧地救了你。”
郎澈正襟危坐:“你把夹住我的捕兽夹扒开了。力气很大。”
“……”佘初白很庆幸不是他问的。
柳似云也失语半晌,才语重心长地说:“澈啊,咱们有一说一,你也不是什么品牌主理人,狼就是狼,狗就是狗,没必要在履历上雕这么大的花。”
郎澈愤懑地呜了一声,趴到佘初白怀里寻求安慰。
佘初白处变不惊地抬起一只手臂,拍抚他的后背:“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
郎澈郑重其事地点头。
前排传来冷漠的声响:“再腻歪把你们两个丢应急车道上。什么守护,天罚还差不多。”
佘初白淡然附和:“对,这就是老天对你随意践踏公民隐私权的惩罚。”
“靠!我又不是偷登你的账号查你的行程!”柳似云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谁让她每个平台都设置一样的密码,没有防人之心。”
“你的密码都是不一样的?”佘初白犀利反问。
“……”柳似云从后视镜盯了一眼,“郎澈,你知道守护我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吗,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把你身边这个人给咬死。”
面对直白的生命威胁,佘初白临危不惧,冷嗤一声。
郎澈头摇得如拨浪鼓,不敢,也不想。
“你就这么直接杀过去,能找得到?”佘初白问起现实问题。
“先去了再说。”柳似云大有一种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盲目自信。
佘初白淡淡道:“还是昆虫管理局的驾照好考,无头的苍蝇也能拿到驾照。”
“……”柳似云忽然一下子理解阿秋的心情了。
如果她一直以来的说话方式也跟佘初白一样贫嘴,处处不饶人,大概很难不招人烦。
同时,理智又使她不得不认同佘初白话语中的道理。仅凭一张车票信息,就毫无头绪地冲到另一座城市,要怎么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一个人?
又不是偶像剧,一个转角就偶遇了。
柳似云试探着说:“那……你给她发个消息问问?”
“你被拉黑了?”佘初白问。
柳似云沉默地摇了摇头。
佘初白不知道她是否认,还是不敢去确认。
一边在消息框敲字,一边说:“短信都不敢发,真不知道见了面你又能说出什么来。”
柳似云持续性地缄默以对。
悬在高空的红日直直射进她的瞳孔,那刺眼而又诡异的光芒仿佛一团烧得正旺的火焰,令她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
想不通,阿秋在拍立得背面写下的那句话——“我的苹果不会掉下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四小时后,高速服务区的餐厅,柳似云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搅着拌面酱料,问:“还没回?”
发送的消息石沉大海,柳似云如坐针毡,干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佘初白吃一口面,干脆将手机解锁递给她。
柳似云迫不及待点开聊天框,皱起眉头,直接拨打语音,嘟,嘟,嘟——
规律机械的电子音不免让焦躁加重。
“我跟她也不熟,不接也很正常。”佘初白适当安抚。
柳似云不再执着于微信,退到主屏幕,流畅地按下一串数字,拨打电话。
漫长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音,字正腔圆的提示音告诉她,手机关机了。
阿秋是个手机不离身的人,这种情况几乎从未出现过。
失……联?眼下的情况很好总结。
佘初白放下筷子,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受情伤后想不开跑去深山野林寻短见的新闻,也不是没出现过,但阿秋是提出分手的那一方,这么做未免有些太不讲理。
见佘初白半天没有动作,郎澈端过佘初白的面碗,还有一大半。
“你干什么?”佘初白转过脸问。
“嗯?”郎澈疑惑地抬起头,“你不是不吃了吗?”
“谁说的?”佘初白蹙起的眉头透出被夺食的怒意。
“……”郎澈默默咬断吸溜到一半的面条,讪讪将碗移回佘初白面前。
怎么比他还护食。
佘初白夹起一挂,下意识有些嫌弃,但再一想其实也是掩耳盗铃。瞥了狗一眼:“没吃饱再去点。”
郎澈擦擦嘴,双手搭在身侧,微微晃动座椅:“我不饿,就是觉得浪费。”
佘初白真不知道他这秉性是因为狗,还是因为老。
勉强承认因为是妖怪活个几百岁也不稀奇,又一想那他们之间岂不是不仅跨了物种,还是忘年恋。
佘初白一边面无表情地进食维持生命,一边想死。
“啊啊啊你们还是人吗!阿秋都失踪了,你们还在这儿卿卿我我吃碗破面!”
郎澈把手掖到身前,眼神上飘,讲话时将额前的刘海吹起一点:“我好像不是。”
佘初白:“不吃面都诞生不了小品,更没有力气找人。”
柳似云:“真想报警把你们都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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