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蹲在树下百无聊赖的掰手指,高大的身躯蜷成了一团,深棕色的发都被抓得乱糟糟的顶在头上。
西蒙发誓,他这辈子的耐心都用在陆浮身上了。
少年突然开了腔,声线偏冷,不急不缓的,字里行间都透出倦意,凉意水似的流淌,几乎浸到了人的心肺。
他说 :“有人要出局了。”
他说:“367号…嗯,还有399号。”
西蒙拔下一根树枝把玩着,闻声看去:“你怎么知道?”
轻描淡写的为他人定下死局的少年垂下眼,瞳孔深处像是一团凝固的血浆,上下眼皮逐渐靠拢,缓缓弯成月牙形。
“我看到了。”
弯弯的月牙里像是藏匿着一汪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吞噬了进去。
陆浮轻声问:“你看不到吗?”
西蒙藏在发丝里的触须“啪”的一下弹起来,高频率的在空气中小幅度的晃动。
脊背中间升腾起一阵不知名的寒意向两边蔓延。
雌虫下意识放缓了呼吸,手里捏着的树枝“咔擦”一声如断头的尸体分成两截砸在地上。
引擎声从高空传来,一架无人机从上空掠过,广播声忽远忽近。
【森林区域,考生399、考生367已淘汰!再说一遍,森林区域,考生399、考生367已淘汰】
“走吧。”陆浮站起身,笔挺的军装裹着少年优越的身体曲线。
他对着蹲着的西蒙伸出手,天光洒在秾丽的侧脸上,挑起一汪柔情。
那张薄如刀锋,更利似刀锋的唇上下轻碰:“该去收割我们的猎物了。”
耶!
终于让我装到了!
陆浮垂在腰侧的另一只手微微蜷起,眼神极具信念感的盯着西蒙,瞳孔都不晃一下。
即使是这样激动人心的时刻,他都不忘关怀一下自己努力耕耘的脚趾。
十八岁,Beta,年纪轻轻拥有一套芭比梦幻城堡,不靠打工不靠贷款,全靠脚趾有力。
【018:好歹拥有不动产了。】
谁说它是不动产?
明明会跟着脚趾动。
与此同时,002号直播间掀起了轩然大波,密集的弹幕色彩各异,堪称光污染。
【疯了吧?他真能看到?】
【不可能,他刚刚连眼睛都没睁开!能看见什么!】
【回去又看了一遍,陆浮之前一直坐在那,突然就睁眼了,我还以为他终于想动手了,没想到一张嘴比**的动手还离谱。】
【我怀疑他们和陆浮是串通好的!那两个被淘汰的学生拿到终端了没?出来解释一下!】
和观众一样,会议室的几人也陷入了沉思。
教导主任反复拉动进度条,从各个角度观察陆浮,然而任他把眼珠子瞪出来,也改变不了少年确实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事实。
“或许,陆浮拥有非常强的感知力?”宋泉猜测道。
“淘汰的两名学生距离他仅有一千米,他或许感知到了地面震动?”
虽然直线距离只有一千米,但中间隔了两个三百多米的土坡,陆浮察觉到地面震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不是毫无可能。
齐列捏了捏尾戒,唇角笑意不减:“什么感知力能让他连淘汰学生的学号都能猜出来?”
宋泉哑了口,神色凝重的看着屏幕。
Beta本身对信息素的敏感度远不如AO两性,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会不会…”齐列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他真的看到了。”
中年男人呼出一口气,否认了齐列的猜测:“降落前所有学生都经过扫描,不可能携带武器和终端等通讯设备进入约勃星。”
齐列双手交握搁在桌上,上翘的眼尾都垂下去了。
屏幕中,陆浮已经带着西蒙准确无误的向着两名负伤Alpha所在的方向靠近。
军靴踩过草丛,天光将少年的身影拉得极长,像是有什么在他的影子中蛹动。
难以捉摸的扭曲触手般从阴影中伸出,试图将每个活体生命拽进深渊。
“沙沙——”
花丛一片片的匍匐在地,像恐惧,又像崇敬,盛放的红花断了头似的,与根茎分离,“噗”的一声掉在了泥泞之中。
花汁流了出来,浅红色的血般一点点渗进土壤。
陆浮在树林中闲庭信步,西蒙跟在他的身后,军装下的肌肉紧绷,喉咙莫名干燥起来,一股苦意在口腔中蔓延。
心跳如擂鼓,急切的撞击内里的软肉,想要剖开胸腔的束缚钻出来、顺着喉管吐出来、钻进眼眶中,挤开眼珠滚出来,好将陆浮撕成碎肉。
痒。
好痒。
西蒙不自在的动了动上半身,翅翼掩埋在军装下蠢蠢欲动,虫族总是想要喰嗜强者的血肉,以满足饥渴的欲望。
“陆浮,”西蒙叫了他一声,眸中掠过危险的光:“你还看见了什么?”
少年连头都没回,语气淡淡的:“看见你想被摸后颈了。”
“跟上。”全然命令的口吻。
西蒙扯唇追了上去。
他好像,找了个不得了的队友。
第26章 富有且慷慨的西蒙
潺潺流水在窄小的河道里蜿蜒,一双带血的手“哗啦啦”带起大片水花。
负伤的Alpha跪在草地边,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他全身都是细碎的草叶,额头上的伤口正在缓慢的愈合,血流了半张脸,看起来狼狈不堪。
在他的手腕上戴着个银色的金属环,上面显示着一列字母和数字:308号,积分120。
他的队友艰难的站起身,手腕上同样有一个银色金属环:311号,积分109。
淘汰的两人已经跟着无人机去了传送地点,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们俩。
“我们快走吧,这里的血腥味说不定会招来野兽。”队友步履蹒跚的走近。
Alpha擦了把脸,不赞同的拧眉:“刚刚闹了那么大动静,普通野兽怎么敢接近这里。”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能。
话音刚落,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两人齐齐噤声,目光四处游移,在四周扫动,很快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倒下的古树后方,细碎的响动越来越大,像刀片欲割开听觉神经般不断的研磨。
Alpha无声的退后,信息素在周身翻涌,压在狭小的区域内。
队友用食指按了按手环的边缘,低声道:“申请使用积分兑换一支中级治疗药剂。”
手环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从109变成了59,手环右侧开裂,伸出一条细长的针头,将浅绿色的药剂对着他的手腕注射了进去。
Alpha紧张的滚了滚喉结,几息过后,声音停了。
嗯?
“怎么回事?”Alpha用气音问。
他的队友摇了摇头,两人脚下生根了似的一动不动,双目仍然没有从横亘的树干上移开。
头发似乎被风撩了起来,Alpha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轰!”
Alpha上半身下压,整张脸都被巨大的力道按进了溪流,后脑的钝痛感一突一突的锤击他的大脑。
“唔!放、放开!”Alpha剧烈的挣扎起来,湿泥和水花迸溅,
西蒙背后的衣服成了破布,锋利的翅翼展开后近四米长,他残忍的抓着Alpha后脑的发,虫瞳冰冷。
身后传来一阵风声,西蒙一个振翅躲开了另一名新生的袭击,在空中停滞几秒后,猛地俯冲而下。
“该死的虫族…”
Alpha就地一滚,借着草木的掩护滚进了断裂的古树下,背后的树干凹凸不平,有些咯人。
趁着西蒙被队友拖着,Alpha急切的寻找另一个人的踪影。
在哪里?
陆浮在哪里?
额头上泌出细汗,流经尚未愈合的伤口,针扎似绵密的疼。
迟迟找不到本该和西蒙一起行动的另一人,Alpha抓着草地的手指蜷紧,思绪混乱不堪。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从下肢开始身体一寸寸发麻,视线逐渐模糊,连知觉也跟着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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