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不是指这声音不堪入耳,而是声音的质感像砂纸磨在铁上,让人脑神经紧绷,忍不住蹙起眉头,也听不清始末。
小初……鬼还想说念叨几句,可是河水泡肿了的嗓子,声音沙哑的像拉铁的锯子,难听得让青年在沉睡中都皱起眉头。
它不得不闭上嘴,用行动来表示自己的心意。
冰凉的手掌抚上了眉心,轻轻摩挲,有什么东西贴上了唇瓣,细细密密的啄吻,温柔的撬开黎初的牙关。
谁在亲他?浆糊般的大脑有了短暂的清醒,随后又陷进连绵的吻,晕晕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
迷迷糊糊之中,身体都变得轻盈,灵魂好像飘到高处,像一抹幽魂般游荡,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那一抹鬼影。
鬼覆在他身上,脑袋朝下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青白的肤色、瘦长的身形,它亲吻着他的皮肤,抚/摸着他的身体,好像在享用一盘美味佳肴……
黎初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骇到了,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脑无声的尖叫:有鬼,有鬼!
这个念头一动,飘渺的灵魂骤然下坠,天旋地转的被吸入了身体里,禁锢在肉身的躯壳,无法动弹。
他能感觉到,鬼用它幻影般的身体包裹着他,皮肤上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气,轻轻触碰的抚摩与细细密密的啄吻……
由于浑身上下都不能动,精神反倒更加集中,感官过于敏锐,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无法忽视。
像微风抚过草丛,像毒蛇缠绕树干,像泡在冰潭里的浮木被寒冷的涓流推至远方,载沉载浮、随波逐流。
意识是清醒的,灵魂都在奋力挣扎,可调动不了身体的一分一毫。
冷与热的交织,使得身体卷入更深的感官漩涡里,清晰无比的思维也变得虚幻、迷离,沉沦溺毙于其中。
好像被催眠了似的,潜意识告诉身体睡吧放轻松忘掉挣扎,把身体交付出来,顺其自然,会很舒服的。
大脑有白光闪过,他的身体像鱼儿般轻轻弹动了一下,身体的不适陡然释放出来,仿佛发泄了全身的热意倦。怠感一扫而空,精神过于松懈,导致意识的失控,他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第9章
黎初睡沉后,做了好多纷至沓来的梦,鬼压床的记忆被淹没,掩埋在最底部,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将其抛到脑后。
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身下一阵濡/湿,这才朦朦胧胧想起好似做了个春天的梦。记不清楚具体,印象中开局有点可怕,后来冰冰凉凉、十分舒适,应当是个好梦吧。
他红着脸洗了内/裤。
上班前例行量了体温,37度1,总算是脱离了低烧。黎初松了口气,再烧下去他真担心自己的脑子要烧傻了。
若河市的天气依然不太好。
雨不停的下,比前两天还要大,并伴随着大风天气。
黎初开车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小心,避免车辆打滑出车祸。
到了公司,他依旧忙忙碌碌,整理会议文件,与同事交接工作事宜,重新安排上司的会客日程等等。
“辛苦你了。”康桥南摸了下受伤的额头,手心的医用纱布与额头上的青紫肿包都异常的明显,“这副形象不方便见客,你还要替我和客户一一解释。”
黎初愧疚的抿了抿唇,恭敬道:“应该的,多谢康总替我挡了一下。要不是康总,受伤的就该是我了。”
康桥南笑了,适时的提议道:“真要感谢我……要不要中午请我吃饭?”
黎初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哐当一下巨响,办公室的窗户突然大敞。
豆大的雨点被狂风送到了室内,噼里啪啦的在地板洒出好大一片,差点淋湿了桌上的重要文件。
黎初出于特助的本能,第一时间冲上去拯救文件。和康桥南联手转移完文件,他抬手关窗关不上,检查了一下窗户。
“有零件坏了,合不上。”黎初解释道,拨打公司内线电话,找后勤部门处理窗户的事。
等一切忙完了,黎初早就忘了康桥南说了什么。
康桥南见他毫无记忆,不死心的提醒道:“多亏有你在,不然这些文件都打水漂了……中午我请你吃饭?”
他的话音刚落,手边的水杯不知怎么就倒了,水流了满桌子都是,几份待签字的重要文件报废。
康桥南尴尬的抬起手,盯着手掌一脸疑惑。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碰到了水杯,不应该啊,一点感觉都没有。
康总最近有点倒霉啊。
黎初一边想一边平静的联系相关部门,重新打印这几份文件送到办公室。
与文件一起送来的,还有一份某高档餐厅专门送来的精致餐点,摆上了办公桌——
是康桥南经常吃的几家餐厅之一,他工作太忙的时候经常让黎初帮他订餐。
黎初解释道:“康总,外头刮着大风下着大雨,您额头和手上又有伤,不适合外出吃饭。”
以康总最近的运气,外出如果再发生意外,那就难办了。
康桥南相当的感动,提议道:“你也一起吃?”
后勤部刚修好的窗户又开始哐哐作响,像是窗外的风对什么东西不满,呼啸着狂躁的想要砸窗。
黎初镇定的上前关好了窗,摇摇头道:“不了康总,我还有工作要处理,您先慢用。”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午休,黎初没有心情吃饭。
打电话给后勤安排维修的时候,黎初想起自家花洒及管道的水藻问题,他要联系一个维修师傅,帮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忙忙碌碌一下午,总算熬到了下班。黎初开车到家的时候,维修师傅刚刚到他的家门口。
黎初开门请维修师傅进门,提供了一次性拖鞋,一边带领师傅走进浴室一边解释道:“花洒里长出了水藻,我很担心管子里是不是也有水藻,想整体换一个花洒和水管。”
黎初:“另外我想检查一下热水器里是不是也长了水藻……浴缸的底部也有长水藻的情况,要整体换一个浴缸吗?还是用什么东西处理?”
电话里提前沟通过大致情况,维修师傅带来了一些相关零部件,听到黎初要换这么多东西,师傅略一皱眉:“稍等,我检查一下。”
师傅断电拆了热水器,水垢确实不少,清理出一堆污水,但并没有长水藻的情况,水管也清理了一遍,没看到什么水藻,至于曾经掏出水藻的花洒,也没有水藻的痕迹。
浴缸底部也是,看起来还算干净,下水口应该时常被清理过。
维修师傅:“这台热水器用了好几年吧?有这么多水垢正常,清洗一下就可以继续用。水藻什么的真没看到,我都检查了,连一点点绿丝青苔都没有。”
黎初的眉头蹙起来,他想前几日还在家里铲出一堆青苔,还有掏出的那些水藻,他是全部清理过了,但不至于一丝一毫痕迹都没有残留啊。
他心里有点怀疑有点膈应,仍然想要把这些东西换了。
在黎初的坚持下,维修师傅把没什么问题的水管花洒给换了,热水器和浴缸倒是没有动,主要真没什么问题,师傅劝黎初别换了省省钱。
黎初最终还是应了下来。过些日子他要搬去A市,确实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支付完修缮清理费,送走了维修师傅,黎初坐在客厅里有些茫然。
肚子咕嘟咕嘟叫了起来,他想起自己午饭晚饭都没吃,去厨房随便搞了点东西吃。
洗碗之后,黎初想起什么,起身冲洗了一遍浴室,再扫拖了一遍整个屋子的地板,确定找不到什么水藻青苔,他才安静下来。
*
嘀嗒——嘀嗒——
黎初唰的一声站起来,快速环视四周,以为是家里哪个水龙头又出问题了。
他暗自懊恼居然忘记问维修师傅水龙头滴水怎么办,恍惚又想起来家里并没有哪个水龙头坏过,好像是发烧后产生的幻觉。
黎初意识到什么,拿出医药箱一测体温,37度9,复烧了。他苦笑了起来,吃了一片退烧药。
滴水的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清晰,黎初一会儿怀疑是幻觉,一会儿怀疑是家里哪个位置在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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