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你不跟我在一起也没关系。你如果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我就把他绑到你面前来。他如果不喜欢你,我就绑架秦戈来给他洗脑,让他对你死心塌地。他要是欺负你,我就揍他,用你想要的方式揍他。当然不会把他打死,他死了你会伤心。”
向云来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些话弄得又哭又笑。隋郁又吻他的眼泪,好像那是什么甘霖。
“……假的。都是骗你的。”他靠近向云来,环抱着他,把向云来的体重彻底放在自己的怀中,“你如果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就杀死他。你如果看别人,我就毁了那个人的脸。我比你想象的更恶劣,向云来。”
他轻轻吻着向云来刚洗完,还带一点儿湿润的头发。他们坐在窗边,就这样依偎着。隋郁在向云来耳边说了许多疯狂的话,关于他的妄想,那些不可以宣之于口的恶念。
向云来听得非常认真。起初确实是有点儿吓人:把向云来捆在床上,或者囚禁在地下室里,或者剥夺视觉听觉让他只能依赖隋郁……只是越听,他反而越沉静。疯狂的妄想是一种证据,证明隋郁对向云来的占有欲,强于世界上任何一个人。
向云来因此产生了新的战栗。
他用双臂松松环抱隋郁,心里没有一丝杂念。
他不是任东阳,隋郁也不是向云来。他们不是任何关系的复制。
太过安全了。向云来被这种安稳吓得有点害怕。他收紧了手臂,听见隋郁有些急促的心跳。
城市的夜色逐渐熄灭,星辰开始闪烁。“你现在可以把你想说的事情告诉我了。”向云来喃喃说。
第95章
隋家的人寻找那个“孩子”, 目的是为了查探ta海域中埋藏的某个秘密。
这个秘密与隋家息息相关,一旦被揭露,必定会引发雪崩效应, 把隋家多年经营毁于一旦。
据隋郁说,隋司和大嫂和他接受了同样的任务,只不过一个去了阿尔卑斯山脉, 一个前往加拿大北部, 也就是世界上另外的两个特殊人类聚居区。
这个孩子有特殊的身世, 且海域十分“特别”。只要ta接受过海域检测,或者在读书、医疗过程中被向导或专业调剂师看过海域,立刻就会被注意到。因此, 理应很容易溯源追查。
但多年来隋家的势力渗入各国的特殊人类管理结构, 始终无所获。他们判断,ta很可能隐藏在特殊人类聚居区,也就是不需要明确身份也能安全生存的地方。
然而无论是阿尔卑斯山脉的“六角堡垒”, 还是加拿大北部的“外星镇”, 全都没发现那孩子的踪迹。这两个地区的面积比王都区要小, 生活区域全数位于地面,更没有011区这样庞大的地下空间,同时人口比王都区也少, 聚集的特殊人类种族远少于王都区。他俩很快结束六角堡垒和外星镇的调查,来到中国,开始催促隋郁。
剔除错误选项,目标藏匿在王都区的可能性增加了。
隋郁考虑过目标已经死亡。但隋家的长辈回复:即便死亡, 也要查出ta死在哪里, 怎么死的,最后见过谁, 以及——有没有向导进入过ta的海域。
隋郁在接到这个最新通知之后,调查的热情便一落千丈。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们找到那孩子,就会杀死他?”向云来问。
这个问题让原本趴地扮演一个滚动的球,好让银狐可以推动它玩耍的象鼩猛地亮出四肢和尾巴,翻身站了起来。银狐仍用爪子推它,象鼩在室内短暂的沉默中纹丝不动,甚至还回头恼怒地用尾巴狂甩银狐的爪子。
隋郁良久才回答:“一开始是这样说的。”
向云来:“你来动手?”
隋郁:“……我可能做不到。”
可能。他说:可能。向云来一瞬间有点恍惚。他们居然这样平静地讨论如何夺走一个人的生命,而他没有表达惊讶,隋郁更没有流露愧疚。他知道这不正常。但他只是更紧地拥抱了这个不正常。
象鼩紧绷的皮毛放松了。它四脚朝天躺在地上,银狐的爪子又一次飞袭而来,把它远远打开。象鼩在光滑的地面上一路滚到床脚,开始趴在地上装死。银狐小步踱过去观察它,鼻子在象鼩的肚皮上蹭来蹭去。就像隋郁之前对向云来做的那样。
象鼩翻了个身,它因为害羞,小爪子在地上飞快地乱刨,横冲直撞的架势像一头小野猪。它朝向云来冲去……但中途拐了个弯,爬上隋郁的肩膀。肩膀是银狐不方便停留,唯有象鼩可以独占的宝座。它在隋郁的肩膀上趴着,小鼻子一下一下地啄隋郁耳垂。
精神体的嬉闹让向云来和隋郁都从这不愉快的话题中暂且分心。“它喜欢你。”向云来说,“它最喜欢你了。”
隋郁勾住象鼩尾巴,在它两只小耳朵之间吻了吻。向云来和象鼩同时睁大眼睛,随即,那团刚刚还主动接触隋郁的小东西从隋郁身上滚了下来,仰面躺着,愣成一个毛绒玩具。
向云来笑够了,轻声问:“是我吗?还是向榕?”
隋郁:“无论是你或者向榕,都有对不上的地方。向榕的父母溯源很清晰,而你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王都区,你是从别处来的。”他顿了顿,低声说,“其实,就目前我接触和我听过的所有海域……汤辰最为符合。”
向云来抬起头时,隋郁正好垂眼看他。他们交换了一个吻,隋郁说:“你觉得呢?”
向云来:“不是她。”
隋郁:“你不会让我碰她。”
向云来:“不是她,她的海域并不特殊。秦戈也巡弋过多重人格患者的海域,世界上有多重人格的向导或者哨兵数量并不少,汤辰不特殊,也不值得你们大费周章这样搜寻。”
虽然隋郁此时无法验证向云来是否正确,但“秦戈”是相当有力的说服证据。隋郁看起来没有完全取信,也没有怀疑,他轻轻蹭着向云来的脸庞:“你会讨厌我……不,你会恨我的。”
向云来:“已经开始讨厌了。”
隋郁亲他的鼻尖:“不行,不能讨厌。”
他们都知道向云来说的是真话。但这句真话此时此刻不能当真。
“隋郁,不能杀人。”向云来说,“我不想跟杀人犯在一起。”
隋郁良久才回答:“你也不想跟杀人的帮凶在一起。”
向云来轻飘飘的心又多了一点儿忧愁。但这忧愁跟他自己和向榕关系都不太大。他心里想的只是,不能让隋郁杀人,也不能让那个无辜的人被隋家害死。他想起挎包里还装着的阿波罗。蓝色的阿波罗,能击溃隋司的阿波罗。一直紧逼隋郁去寻找那个孩子的,正是隋司。
如果把剩下的40ml全部注射到隋司的身体里,会发生什么事呢?
这想象陡然令他亢奋。
干掉了隋司,隋郁是否就不必再去做这件脏事?那未知的ta是否能暂时得到安全?……不,不对。想想秦戈的话。向云来在自己的心里承认:不是为了隋郁或者其他任何人,是他自己,想让隋司死。
他以往当然不是这么激进的人,想杀死某人的念头也从来不会在他脑海里扎根。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实在太过于憎恨隋司,还是因为阿波罗——这个蓝色的可恨的药物,会把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放大,比如让恨更恨,变成杀意。
隋郁忐忑地问:“想什么呢?”
想怎么弄死你哥哥。但向云来对他笑道:“没什么。”
在这么轻松美好的时刻,他不想思考未发生的事情。他把阴沉的云片关在心里,没有泄露一丝轰然的雷声。
隋郁想留向云来过夜,但向云来牵挂在家中的妹妹。他们兄妹俩还没有好好地谈过秦戈的巡弋过程。隋郁便送向云来回王都区。他那辆过分显眼的车不方便驶入王都区,停在路口后,两人下车步行。
夜晚的王都区和以往一样热闹。他们穿过喝酒、谈笑、弹琴、跳舞、打牌和占卜的人,向云来忽然在人群的边缘看到匆匆走过的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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