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何事?”一声温柔的嗓音响起,是厉寒走了过来。
仆役连忙说:“郎主,没什么,就是那些不开眼的人又来了,蹲守在门口,小人这就把他们轰走。”
厉寒朝外看了一眼,目光在薛长仪身上停留了一瞬,可以说是毫无停顿,还是不认识薛长仪一般。
语气温和:“不要如此呵斥,你好生得与他们说。”
“郎主,您就是太过和善了,若是让小人说,直接报官算了,给他们一些颜色看看!”
哒哒哒——
是马蹄声,城中竟然有人驱马。
街头的百姓一阵杂乱,快速的向两侧跑开。
那仆役指着远处:“快看!真的有官兵来了,再不走把你们都抓起来!”
随着仆役的恐吓,一队官兵在宅邸门口停下,却不是冲着薛长仪和乌木来的,“哐——!!”巨响直接踹开大门。
“你们做什么?!”仆役高喊:“你们可知晓,这里是厉寒厉郎君的府邸?便是当今的太后也要赞赏咱们厉郎君两句!”
“哼!”为首的官兵一身绣衣,冷笑:“厉寒!抓的就是你!”
官兵冲入宅邸,好似土匪入境一般。
“厉寒涉巫蛊之祸,作画煽动民心,圣上有命,凡厉家之人,就地格杀!”
“怎么回事?!”
“你们做什么——”
“啊……”
惨叫声传来,回荡在街头巷尾。
薛长仪眼眸一沉,立刻便要冲上去,乌木拦住他:“你去做什么?”
薛长仪顾不得那么多,他知晓二哥是来欲忘台之下受苦的,可是让他眼睁睁看着二哥受苦,薛长仪便算是一块石头化形,他也做不到!
“二哥!”薛长仪不顾乌木的阻拦。
乌木沙哑的说:“我今日必须拦你!我答应带你来看二殿主,但你若是擅自篡改欲忘台之下的命格,这可是重罪!”
呲——
是喷血的声音,鲜血从门缝中流出来,惨叫从门缝中溢出来。
薛长仪犹豫了不到一瞬,果断挣开乌木的手,冲向宅邸大门。
哐——
大门被薛长仪撞开,几个绣衣官兵正抓着厉寒,将他跪压在地上,一个绣衣官兵抽出长刀,高高举起。
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狠狠向厉寒砍去。
这一瞬——厉寒抬起头来,他准确看向薛长仪,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长仪,快走。
薛长仪愣住了,厉寒看着自己的眼神,分明是认识自己的,并非陌生,也不疏离。
呲——
又是喷溅鲜血的声音,伴随着咕咚一声,厉寒的脑袋应声掉在地上。
一只大手猛地捂住薛长仪的双眼,将人一把抱过去,是乌木!乌木用自己的后背挡住喷溅而来的鲜血,沙哑的说:“跟我走。”
薛长仪单薄的身子在颤抖,意外的听话,乖顺的被乌木拽走。
街巷很混乱,到处都是哭喊的声音。
“厉郎君,呜呜呜……厉郎君……”
“天杀的,你们为何要害厉郎君啊……”
“厉郎君多好一个人呐!”
乌木慢慢放开薛长仪,刚才情况紧急,他的手掌触碰到了薛长仪的皮肤,薛长仪的面颊和眼周微微发红,但并不严重。
薛长仪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模样,艰难的滚动着喉结,殷红的嘴唇干涩,裂开了一条口子,正在流血。
乌木组织了一下语言,却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
乌木也有亲人,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养父,可是乌木与养父的关系其实并不亲近,更像是上下级,因此他无法理解这种痛苦。
他只好说:“你的嘴唇裂了,我去给你弄些水喝,你在这里等一会儿。”
其实乌木是想让薛长仪一个人冷静一会儿,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薛长仪需要这样的冷静。
薛长仪点点头,但两眼还是放空的状态,呆呆的看着乌木走远的背影。
“薛殿主!”
背后有声音响起。
薛长仪慢悠悠的回头。
几个黑衣之人站在薛长仪身后,身穿督察司的司使制服,这样与古装格格不入的制服,出现在古色古香的街巷,旁边路过的百姓们却好像没看到一样。
的确,只有薛长仪可以看到他们。
是中央总厅督察司的人。
督察司的司使将薛长仪围住:“薛殿主私下欲忘台,跟我们走一趟吧!”
“拷起来!”
其中一个司使冷笑:“要不说还是咱们头儿厉害,如果不是乌部长举报,咱们是抓不住薛殿主的。”
薛长仪目光一动,乌木?
第26章 见不得人的秘密
“薛殿主, 我劝你不要反抗,私下欲忘台已经是重罪,若是妨碍执法, 我们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个司使走上前来, 一脸轻蔑的冷笑,伸手去抓薛长仪。
薛长仪举着黑色的油纸伞,并没有动作,但他的眼眸扫视了一眼逼近的司使, 不知为何那几个司使突然颤抖起来,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巨大压迫力,竟是双腿发颤,动弹不得。
“去啊, 把他铐起来。”
“你去, 你去……”
“真是没种!”
几个司使推搡着, 但是没有人真的敢上前来。
薛长仪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 转身往回走。司使吓得立刻散开, 紧紧盯着他。
薛长仪顿住脚步, 冷笑说:“不是要回去么?还不带路。”
司使们又没面子, 又是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带路, 但谁也不敢再提铐住薛长仪的话题。
地府中央总厅,第一督察司牢房。
哐啷——
沉重的牢门缓缓关闭,幽冥色的电流嘶啦嘶啦的闪烁,为了阻止逃犯逃脱,牢房的大门还是通电的,这可不是一般的电流。
司使将薛长仪关进去,这才觉得放松一些:“薛殿主, 可别怪咱们督察司无情无义了,是你私下欲忘台在先的,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吧。”
“要我说,还是咱们老大有先见之明。”
“是啊,如果不是乌部长检举,咱们还抓不住薛殿主的把柄呢。”
薛长仪听着他们唠嗑,眯了眯眼睛,突然走到牢房门口,那几个唠嗑的司使还未走远,吓得立刻警戒,后退了五六步,戒备的说:“薛殿主要、要做什么?这里可是督察司!”
薛长仪面容平静,一点儿也不像阶下囚:“我要见乌部长。”
“见我们老大?”司使笑起来:“凭你也配?”
“就是!不是我说话难听,如今薛殿主已经是阶下囚,你犯的事儿可是重罪,真是追究起来,还不知道薛殿主能不能从牢房里走出来呢!”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想见我们老大?也要看看我们老大见不见你!”
几个司使调笑着,嘻嘻哈哈得走远。
就在此时,司使们的笑声突然间断,伴随着战战兢兢的声音:“司长大人!”
是乌木回来了?薛长仪顺着幽暗的牢房通道往前看去,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乌木身上散发出来的暖意。
乌木是金乌,是太阳,即使距离遥远,只要乌木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薛长仪就能感受到,尤其昨夜他们才发生了那么亲密的关系。
“前司长大人!”司使们又改口了。
原来并非乌木,而是乌木的养父——前任督查司司长!
一个黑色的斗篷慢悠悠的出现在昏暗的牢房通道中,他走得很慢,斗篷压得很低,遮住了脸面,颤悠悠的前行。
咚!咚!咚——
拐杖杵在地上,发出鼓点一般的敲击声,那是不断逼近的鼓声。
握着拐杖的手掌,沧桑得仿佛老树皮,这是他唯一裸露出来的皮肤。这身打扮,这只拐杖,仿佛他的标志,督察司里每一个司使都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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