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师叔的洗白之路(33)

　　此时，李公子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脸上的表情骇人，和弯腰扶他的家丁看了个对眼。家丁被吓了一跳，惊的退出好几步远。
　　“又怎么了？”李贵不耐的走上前来，却见自家公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全身剧烈的抽搐起来。他嘴中呜呜的呓语，就是发不出声音来。不多时，下摆已经被鲜血浸透。
　　“少爷，您怎么了这是？”李贵手忙脚乱的安抚，可惜却半点效果都没有。李公子似乎已经疼的失去意识，用力捶打着涨大的肚子，疼的满地打滚，让人接近不得。
　　“呀，流了好多血，还是让郎中看看吧！”周围人忍不住劝道。
　　原本围上来的家丁被李公子的惨样吓住，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倒是一个中年妇女看不下去了，犹豫着道：“李公子这模样，不是要生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人的脸都绿了。李贵一脸求助的看向霍清风。
　　看李公子的样子，显然是要生了。霍清风能清楚的感觉到他腹中的东西正在拼命挣扎，随时都有可能破腹而出。可霍清风也没有给人接生的经验。再者，这东西不明，若是贸然动用灵力，万一生出个危险的怪物……周围那么多人，伤及无辜就不太好了。
　　眼见男子身下的血越流越多，霍清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对着王贵道：“在下可以先将李公子稳住。我们先把他移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再说。”
　　“是，是。”此话正合李贵的意，他忙不迭的道。
　　霍清风蹲下身，正准备施个昏睡咒让李公子和他肚子里的东西暂时昏睡过去。可李公子显然是疼极了，一把抓住了霍清风的胳膊，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他的手劲极大，霍清风吃痛，却没忍心将人甩开。倒是冷寒陌看着心疼，慌忙掰开李公子紧紧攥住霍清风的手。
　　在地上翻滚呻/吟的李公子忽然没了声音。以为少爷死了，李贵惊了一头冷汗，忙扑到自家少爷身边，摇晃道：“少爷，您怎么了，可别吓小的。”
　　李公子原本闭着的眼忽然睁开，李贵还没来及松口气，便见少爷忽然从嘴中吐出一个东西，只见寒光一闪，那东西直直的朝他的喉咙射了过来。
　　李贵吓得愣在当场，好在霍清风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踹翻。那东西擦着李贵的面颊过去，射向他身后的地上。原本好好的青石板路，瞬间就被那东西融了大半。
　　周围又传来一阵惊呼，原本围观的人惊慌地退出好几步远。李贵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自家公子的肚子以常人能见的速度瘪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条手腕粗的青蛇从公子两腿间的衣摆下钻了出来。
　　李贵呆愣着看着那条沾满鲜血的蛇吐着信子，似乎极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以飞快的速度窜入人群中。
　　耳边充斥着人们哭爹喊娘的逃跑声，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被眼前的怪事吓得四散。足足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贵才缓过劲来，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发足狂奔。
　　没一会儿的功夫，原本热闹的大街只剩下躺着的人和站在一边的霍清风叔侄俩。看见人都走干净了，霍清风这才走到李公子身边，想俯下身看看情况。
　　霍清风还没来及动手，冷寒陌抢先一步拦在霍清风前面，伸手按住了李公子颈上的动脉，然后对着霍清风无声的摇了摇头。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霍清风还是有些不好受。
　　随手变出一块白布将尸体盖上，霍清风回头看向四周，发现还有一个小厮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显然是吓得忘了跑。
　　霍清风对着他微微一笑，温和的道：“贵府的公子已经去了。麻烦这位小哥赶快回府里报丧，也好处理李公子的后事。”
　　小厮原本已经吓蒙了，听了霍清风几句话，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他慌忙爬起来，屁滚尿流的赶回了李府。
　　午膳还没过，李家公子当街产下蛇的事便像一阵飓风，席卷了芙蓉镇的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明着去李家吊唁，其实是去打探消息的人不计其数，却都被李家老总管挡在门外。李家老爷更是闭门谢客，连出门买菜的仆役都偷偷摸摸的避开人走。
　　李家犹如一个封闭的大水桶，众人无孔不入，奈何探听不到任何消息，心里窝气。一时之间，原本就很诡异的事情立马被添油加醋的升级了好几个版本。
　　霍清风正和冷寒陌坐在一家茶馆喝茶。原本清寂幽雅的茶馆此刻也像是炸了锅，每一个人都热烈的讨论着李家的事，有人兴奋有人忧。
　　“之前那么多人莫名其妙自杀的事还没搞清楚，现在又出了男子当街生子的怪事。难道我们芙蓉镇风水不好？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怪事。”一个人忧心忡忡的道。
　　“不是生子，我听说是生了个怪物。有三只手臂，眼睛有铜铃那么大，全身黑乎乎的，可吓人了！”另一个人一边比划着一边道：“看来，李家是遭妖怪了。”
　　“我怎么听说是生了条龙呀？听说李公子流了一地的血，那龙生下来之后立马就升天了。”又有一个人不甘示弱。
　　……
　　各种各样的版本千奇百怪，被描述的淋漓尽致，活灵活现的。若不是霍清风当时就在现场，他都要当信以为真了。
　　“师叔，男人有孕有违常理，十分怪异。您看……”听着周围兴高采烈的议论声，冷寒陌终于沉不住气了，悄声询问霍清风。
　　看着冷寒陌心有余悸的脸，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挣脱出来。霍清风笑道：“不过就是遇上男子生产而已，怎么就吓成了这样？”
　　见师叔如此的云淡风轻，冷寒陌便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不由一阵羞愧，他低声道：“恕弟子无能，亲眼见到这种事……还是不能做到处之泰然。”
　　其实亲眼看着一个男人生下一条蛇，霍清风也是吓了一跳。好在他装淡定装习惯了，加上有冷寒陌在场，他更加不敢自乱阵脚在师侄面前丢脸，于是强行把内心的惊慌失措压制住了。
　　况且男人怀孕的事霍清风以前也不是没有接触过。86版的西游记就有这么一出，唐僧和猪八戒误饮了女儿国城外的子母河里的水，差点生了娃娃。
　　可惜冷寒陌没有受到新时代的洗礼，没看过西游记。看着那张惊魂未定的小脸，联系到原版对这个时空所了解的知识，霍清风好心安慰道：“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懂也能理解。其实男人产子这事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
　　“真的吗？”似乎听到了什么令人高兴的消息，冷寒陌两眼放光的看向霍清风。

　　羽衣之人

　　见冷寒陌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虽然此时的相貌十分平凡，但却难得可爱。
　　霍清风摇了摇手中的君子扇，对着冷寒陌微微一笑，“上古时期人丁稀少，尤其是女子，身体较弱，存活不易。为了人类的繁衍，上古神仙降下恩泽，很多仙果或圣水都有助孕的功效。即便是男子，也可以受孕生子。只不过时代变迁，沧海桑田，现在人丁兴旺，用不着男人生子了。那些仙果圣水这才都绝了迹。”
　　冷寒陌get到的点似乎很不一样，他看着霍清风急切的问：“师叔的意思是，上古神仙允许两个男子在一起生子？”
　　没想到他忽然拐到这个上面，霍清风一口水差点没有卡在喉咙里，他稍微缓了缓，这才道：“虽然男女结合才是阴阳之道。但龙阳之事，自古有之，也没什么大不了。”
　　“师叔也觉得两个男人可以在一起吗？”冷寒陌犹犹豫豫的问。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经历过外国同性婚姻合法的现代青年，霍清风虽然有过被人误会是同性恋的悲惨遭遇，但对同性恋却没有什么偏见。
　　他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道：“没什么，很正常。”
　　看着冷寒陌充满阳光的眼睛，霍清风觉得眼下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咳嗽了一声，接着道：“总之男子怀孕，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师叔的意思是，那位李公子误服了什么能生子的仙果吗？”冷寒陌似乎了却了一桩极大的心事，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霍清风摇了摇头：“让男子怀孕有很多种方法，但产下蛇却只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冷寒陌急忙问。
　　霍清风向前倾了倾，低声道：“你听说过羽衣人吗？”
　　“羽衣人？”冷寒陌疑惑的看着霍清风。
　　霍清风徐徐解释道：“羽衣人是一种妖怪，据说有男有女，喜欢穿羽衣。男子能使男人怀孕……然后产下怪蛇。”
　　冷寒陌大惊：“那位李公子便是被羽衣人所害？”
　　霍清风点了点头，道：“不出意外，应是如此。”
　　成年的男性羽衣人，喜欢奸污男子。想到芙蓉镇莫名自杀的许多男人，霍清风似乎从中找到了一些关联。这些男子莫名失踪一夜之后便郁郁寡欢，之后便自杀身亡。是不是承受不了被男人奸污的遭遇，所以才走上绝路？
　　霍清风又觉得不对。即便如此，也不可能所有男人都打掉了牙往肚里咽，万一碰见个性子烈的，把事情闹大了，羽衣人又准备怎么收场？
　　“既然是妖魔作怪，刚刚您为什么阻止弟子去追那条蛇？”冷寒陌不解的问。
　　霍清风缓声道：“那条蛇只有见到他的生身父亲，才能变成羽衣人，否则与普通的蛇没什么大的区别。本尊在芙蓉镇待了那么长时间，丝毫没有察觉出一丝的妖气。要么就是这个羽衣人甚是狡猾，要么就是他现在根本不在芙蓉镇内。就算你抓住那条蛇，也只会打草惊蛇。对于降妖，没有一点益处。”
　　“可是……”冷寒陌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胆子问：“既然羽衣人行踪不定，那条蛇又跑了，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又要怎么降妖呢？”
　　霍清风淡定的一笑：“冷师侄不用担心，刚刚本尊已经在那条蛇身上放了一个追踪符。它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尊的掌握之中。我们只要按兵不动，耐心等待。若它真的回到羽衣人身边，势必会蜕变，到时绝对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还是师叔想的周到！”冷寒陌豁然开朗，看着霍清风佩服的道：“师叔，现在我们要怎么办？继续等着那条蛇露出马脚吗？”
　　看着冷寒陌敬佩的目光，霍清风自是十分受用。他略微沉思了一下，才道：“此事不简单，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弄清楚那位李家公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那位李公子已经死了，我们要怎么做？去他家里查探吗？”冷寒陌虚心请教，仿佛只要师叔出马，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霍清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摇着扇子，神秘莫测的一笑。
　　夜深人静，大街上一个鬼影不见。霍清风领着冷寒陌回到了李家公子产蛇的地方。借着明亮的月光，青石板上的大片血迹清晰可见。那斑驳狰狞的形状像是一个恐怖的怪物，让人不寒而栗。
　　在血迹前蹲下，霍清风掏出丹砂，在上面画了一个繁复的符咒。冷寒陌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待霍清风画上最后一笔，这才站起身来，对着地上的符咒轻念了几声咒语。仿佛被渡了一层金光一般，地上的符咒从平面变成立体，最后竟然像机关一样运作了起来。
　　冷寒陌只见地上的符咒像齿轮一样，越转越快，像是开启了一道门，一个模糊人影慢慢从符咒上缓缓升起。
　　待到金光消失以后，人影才渐渐清晰起来。一个单薄的公子站在两人身前。这公子脸色灰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即便如此，冷寒陌还是认出，这人正是白天刚死的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