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大吉(51)

　　“……手软。”穿着九十九的睡衣，秦拙朴举着双臂嘶叫。
　　“我就说跟你换着背吧，你偏偏不让，逞什么能耐。我帮你捏捏。”陆英跪坐在旁边，动作利索地给他捏捏手臂，捏捏肩膀和脖子。
　　秦拙朴闭着眼睛极其享受。
　　“陆英，你现在怎么想？”秦拙朴忽然问到。
　　陆英挑眉：“嗯？你问的什么？”
　　“当然是让你儿子做花童的事，既然对孩子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你可不能让孩子失望。”
　　陆英翘起嘴角轻哼：“我对他可没承诺，是你一个人的事。”他重重在男人的肩上一拍。
　　“请问我一个人跟谁结婚？”秦拙朴凉凉道。
　　陆英嘻嘻一笑：“那也是你的事，你喜欢谁就跟谁结婚。”
　　“噗……行，说的没错。”秦拙朴一扬手将陆英拽进怀里狠狠亲了亲：“这辈子就喜欢你，七年前我就想过要跟你结婚，那时候你还小，一直没跟你说。”
　　“……你还真想结婚？”陆英诧异：“可我们两个男人怎么结婚？”
　　“傻，当然是去国外结婚。”
　　“哦。”
　　“你不愿意？”秦拙朴盯着他。
　　陆英戳戳他的锁骨，轻声嘟囔：“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七年前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吃玩玩，真没秦拙朴那样的心思。后来到现在，一直忙忙碌碌，结婚在他眼里就是别人的事，遥远的事，和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陆崽崽说出的那翻话，他听了确实挺心动，就一点点而已。
　　秦拙朴沉默，缓缓抬手揉揉陆英的头发：“那你从今天开始想，你心里只要明白，我想跟你结婚，放在心里有空就想想，可以吗？”
　　“……嗯。”陆英点点头，应了。
　　在陆英额心吻了吻，秦拙朴低语：“这样就够了，我可以慢慢等。”
　　秦拙朴这次多休了几天，一直陪两人过完了中秋节才走。回到观澜市后他没有急着去公司，而是先去老宅看望爷爷。
　　他去的时候老爷子正好在院子里纳凉，另外还有母亲和一位眼熟的夫人，可不正是余有容的母亲，妈妈的老同学苏阿姨，秦拙朴面不改色走进去。
　　“爷爷，妈，阿姨。”
　　“拙朴回来了？”老爷子立即坐起身，“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要回来，我让袁姐给你弄点好吃的补补。”
　　秦拙朴倍感无奈，不知道爷爷怎么回事，每次知道他去看陆英，回来后一定会让他补身体……简直了！
　　“爸，我看拙朴像长壮了点，别瞎补。”秦夫人无奈提醒老爷子，要是不小心补过头发福就不好了。她是不在意儿子发福会不会丑，但是明显儿子自己很在意。她都听儿子身边的助理说了，儿子现在很注意保养身体。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侄儿真是越长越精神，这体格最标准不过，不像我家有容挑食厉害，又特别讲究饮食清淡，太清瘦了。”苏阿姨眼眸中满是赞赏。
　　秦拙朴笑笑，让司机把一堆吃的拿过来，道：“陆英做了很多好吃的让我带回来，都是今早最新鲜的甜品。爷爷一起尝尝吧。”
　　“陆英做的？好，我正好有点饿了。”
　　“爷爷吃这个无糖的小点心。”
　　“嗯，味道真好！”老爷子真心赞美，又忍不住唠叨：“我记得陆英上我们家来最喜欢吃袁姐做的那道红烧猪蹄，你下次想办法带给他尝尝。最好你带他来我这吃最新鲜的！还有崽崽那孩子，看他吃饭真是招人爱。”
　　“爷爷，我知道你的心意。”秦拙朴无奈。
　　苏女士也品尝了甜点，不吝赞美，问道：“手艺真的很好。这陆英是你们家的烘焙师吗？”
　　老爷子淡淡扫儿媳妇一眼，秦夫人仰起头对老同学微笑：“你也知道我家拙朴只喜欢男孩子，陆英是拙朴谈的对象。这些是拿回来孝顺老爷子的呢。”
　　“啊，哦哦哦，原来是侄儿的对象。手艺这么好的男孩子可不多见，侄儿真是好福气。”苏女士笑容更灿烂，也假。
　　“确实是我的福气，谢谢阿姨。”秦拙朴笑容和煦，又对老爷子和母亲说：“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去吧去吧，你忙你的。”老爷子挥挥手。
　　“拙朴等等。”秦夫人快速起身，见儿子回头便说：“昨天你舅舅打电话跟我说了你姥姥今年八十六，虽然不是整数寿辰，但是姥姥想问过你的意思，然后热闹热闹办一场。你要是没时间那就算了。”
　　秦拙朴一愣，他瞬间明白姥姥的意思，姥姥去年八十五大办了一场，今年照说不会再办。现在姥姥想办，无非是想用那个名义，让他带陆英和崽崽去热闹，让她老人家见见。
　　“明白了，我回头问问再告诉姥姥。”秦拙朴实话实说，转身就走了。
　　秦夫人叹气，满心无奈。连这都要亲自问陆英才有答案，儿子现在是完全看陆英的心思行事。而陆英会那么倔强不肯踏足他们家半步，无非是……
　　秦拙朴走后没多久，苏女士也坐不住了，提出告辞。秦夫人也准备回去，正好和苏女士一起走。
　　车上，苏女士叹气，直言直语地说：“看来我家有容和侄儿是没那个缘分了。”
　　秦夫人现在哪敢再提那事，要是再敢提什么相亲的事，儿子就真的和她生分了，连老爷子都会骂她。好在当初本就没说白，只是含糊的意思一下，不伤情分。
　　“你家有容很优秀，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借你吉言。”苏女士微笑，“孩子们没缘分大人也没办法。现在能经常找老朋友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就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大不如前，能不捧高踩低的也就你而已。”
　　“别这么说，我们同学那么多年。”
　　“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和有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客气，这都是小事。我只是行个方便，艺术高深还是靠有容自己，他有那个能耐，我就举手之劳。”
　　“太感谢了……”
　　送走苏女士回家，秦夫人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儿子的电话。
　　“妈，有件事我要跟你说说。”
　　秦夫人很好奇：“什么事？”
　　秦拙朴冷笑：“跟你说说余有容的事，上次他找去陆英工作的店铺，差点甩陆英一巴掌，要不是为我拦着，你想想后果？”
　　秦夫人呆住，忙问：“什么意思？他去打陆英？他为什么打陆英？”她真的震惊，余有容在她眼里就是和儿子一样的优秀高材生，素质肯定不会差，可是动手打人？
　　“妈，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你总共见了他几面？根本就不了解。余有容这次和她妈妈回国，完全就是被他爸那边驱逐，回来发展更需要人脉靠山，就他玩的那所谓艺术是个无底洞。他要找的不是爱人，是可以供养他玩艺术给他体面生活的靠山。他一回国就盯上我，我要是乐意，他们还用找上你？当年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我就跟他断干净了，别说我喜欢陆英，就算我谁都不喜欢，孤独终老，我也不可能要那种人。”
　　秦夫人又是一惊，扯起嗓子追问：“等等，你以前跟他谈过？”她完全不知道！余有容还一口一个学长，提都没跟她提。
　　秦拙朴申明：“他是个实实在在的双性恋，而且完全享乐主义。跟我交往一个星期的样子，我发现他参加派对玩得挺疯狂，就彻底跟他断了。现在回来又想打歪主意，我怎么可能理他。他带个外国人跑去陆英的店里要陆英作陪，一言不合就打陆英，呵，真是有本事。”
　　“……你怎么不早说！”秦夫人气得吐血，万万没想到自己以为很乖巧有才气的晚辈是那个德行，读书时绿自己儿子，现在回来还嚣张跋扈。她和陆英矛盾天大地大，也没想过叫人去打他，何况带个外国人去羞辱陆英。简直不知所谓，心眼坏透了。
　　“苏女士今天来找你，是不是想求你帮忙，让余有容的艺术展在观澜市顺利开展？”
　　秦夫人正在气头上，硬邦邦道：“没错。余有容的艺术展在彩凤城弄得挺好，名气现在很大。今年准备在观澜市办展，但是要上面审批，所以就找我帮忙。我还当作举手之劳的小事想帮帮他们，没想到……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以前那么对你？”
　　秦拙朴一笑，道，“你一声不吭直接让我在桌面上相亲，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你要我说什么？你一个劲夸他怎么好怎么乖巧，我当时要是说他一点不好，你信不信还是个问题。”
　　“……你！”秦夫人胸闷，“你说的，我当然信。”
　　“今天我已经告诉你了，管不管你看着办。你以为他的艺术展为什么自己没申请下来？他不至于没这点能耐。他跑去欺负陆英还想开艺术展？我对他已经够客气了。”秦拙朴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秦夫人听着嘟嘟的忙音，脸色青红交替。随后飞快拨打一个电话，气呼呼道：“余有容那什么艺术展，给他掐了！”小小年纪男女通吃，一把年纪还跋扈打人，简直垃圾。秦夫人打完电话，立刻拉黑了老同学苏女士，特别心累。和老同学重逢她是真心高兴，看到老同学过得不如从前又真心想帮她，没想到却是这个局面。她愈发意识到自己这些年过得是不是太糊涂了。
　　工作累了一天，孩子已经入睡，洗澡后躺在床上是陆英是享受的时刻，可是肆无忌惮地和秦拙朴视频聊天。
　　此刻趴在枕头上的陆英表情有点呆，“啊，你姥姥的寿宴？”
　　“是的，十一月八号是姥姥八十六岁的生日，姥姥很喜欢崽崽，也特别想见见你。你想去参加吗？”他没说陆英要是不去，姥姥就不办了。
　　“……这……”陆英表情纠结，哀叹：“我几乎天天都上班，怎么办？”
　　“你就说自己想不想去，你要是想去，我亲自跟杨老板请假。”
　　陆英哼唧，“我不知道……我要考虑一下。”
　　“你好好考虑，不想去也别勉强。”
　　“也不是不想……”陆英心里琢磨，当初看聊天内容，觉得姥姥真的很喜欢崽崽，而且又给了那么大方的生日红包。好像真的和她女儿秦夫人不一样。
　　他、他其实挺喜欢姥姥那样爽快的人！
　　陆英没思考几秒，立即笑着点头：“我想好了，去！”
　　“真的？”秦拙朴没想到陆英这么快答应。
　　“当然是真的，那么多好吃的等着我，我为什么不去？”陆英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