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三,学校还是要上课的, 不过空请假了。
依稀回忆起十枝空前两天跟自己打的招呼,狗卷顺路去隔壁敲了敲门, 没人应答。
他从口袋里摸了会钥匙串, 上面就挂着十枝空的宿舍钥匙, 插进门锁里扭动一下推门而入,狗卷果不其然看见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
狗卷在门口呆立了一会儿, 退后一步晃了晃脑袋。
奇怪, 他为什么要跑到空的房间里来?
空请假是一早说好的事, 他不至于忘了啊?
将门关上再上了锁, 狗卷缩着脖子,嘀咕了几个饭团馅料词汇。
去学校解决早饭的路上他遇见了胖达和真希, 正想举起左臂跟他们打个招呼,难耐的酸痛从肩膀处传来。
狗卷奇怪地甩了甩胳膊,酸痛之感转瞬即逝, 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胖达风风火火抱着早饭离开了食堂,他背后追着捏着几片竹叶黑着脸的禅院真希, 看女孩子生气的模样, 像是要把胖达不喜欢的食物硬塞进他的口中。
也不知道胖达怎么惹到真希了。
狗卷摇摇头。
再往前走是教学楼的方向, 今天第一节 课是五条老师的课,空请假了他还得帮空带一份课堂笔记, 然后……咦?
狗卷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停在教学楼门口的两个人。
银发少年因为今天不上课穿了便装, 黑衬衫按他的习惯将袖口挽到小臂处, 手肘上挂了一件厚重的风衣外套。
……其实空这样不管春夏秋冬都穿衬衫的习惯有点奇怪, 顶多就是入冬了换件保暖的马甲穿着外套里。
十枝空在和五条老师交谈,个高的白发老师两手插着口袋站姿非常随意,时不时点个头。
本来狗卷是不想靠过去的,但五条老师发现了他的存在。
“哟,这不是棘吗?准备去上课啊?”
“鲑鱼子。”
狗卷点点头走过去,十枝头也不转揭五条悟的老底。
“忘了第一节 课是自己的五条老师还要站在这跟我说话吗?”
“哦对,今天二年级第一节 课是我的,差点忘了。”
五条悟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作恍然大悟状,他正想勾着二年级的咒言师一同进教学楼去上课,入手却发现自己的学生在颤抖。
“棘?”两声询问一同响起,十枝空这会儿也看了过去。
狗卷听不见,他对上十枝空正脸的那一刻便陷入了魔怔的状态中。
——他看到了外表模糊闪现的银发少年。
黑色圆盘在对方的头顶若隐若现,当十枝空的金眸对上自己的紫眸时,他感觉自己被一团黑色的淤泥所包裹。
可明明银发少年头顶什么都没有。
狗卷痛苦地弯下腰捂住胸口,急促喘息间他又抓上了自己的左臂,肌肉的触碰感让他觉得不真实,好像这一切都是假的一般。
“……棘?”悠远的声音从近处传来,恍惚下有人喊他的名字。
然后……然后咒言师脑海中走马灯般过了无数场景,他以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捉住扶住他的人的胳膊。
“五条老师……空……你们不要、不要……不要去涉……”
话没说完,浅亚麻发的少年头一歪,直接晕了过去。
课是上不成了,五条悟讲义一拍说这节课自习,接着跟十枝把晕倒的狗卷棘送去了医务室。
硝子接待了他们,她迅速给狗卷做了个检查,然后得出一个“受惊”的结论。
“应该睡一会就好,没什么大事。”硝子指挥着银发少年把人搬到医务室的床上躺着,“不过他看到什么了?吓得有些狠呢。”
她对面的一大一小都摇了摇头。
“嘛,那你们在这看着也行,不拆房间随意。”硝子说自己离开一会儿,把医务室的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白发老师在那杵了会,他扭头问自己清醒着的学生。
“棘让我们不要去涉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在十枝回答前,五条悟补充两句,“不要说空你不清楚哦,按照你的性格,请了假的一大早就应该离开学校了,而不是在教学楼前拦住我,找我聊点有的没的。”还一直走神。
十枝斜睨了自己的老师一眼,“我不清楚,但是——”
学生拖着长音,坐于床铺边座椅上的十枝抵着自己的下巴,目光定在了昏迷不醒的咒言师身上。
“但是我有点模糊的感觉。”也只是感觉了,他凭着这份感觉没有直接离开学校,而是在学校逗留了一阵,“棘刚刚的心声很乱,他想了太多东西。”
十枝把大致的重点同五条悟复述了一遍,涉谷一词出现了好几次。
可由于狗卷当时想的太快了,十枝捕捉到的话语碎片化,只言片语难以让人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真的,只是如此吗?
五条悟的视线左移,默不作声坐在那的学生把玩着手中的……针筒?
“诶空你把硝子的办公用具放下,要是东西坏了,她可是要找我赔钱的。”
虽然是小钱,但硝子生起气来也蛮麻烦的。
劝说完自己的学生,五条悟发现十枝空避重就轻地把他拦住自己聊的天略了过去。
——有古怪。
白发老师眼罩下的眼睛眯起,“说起来空你不是有事请假了吗?棘这边交给我来看就好,你可以去忙你自己的事了。”
十枝:“不,我多留一会儿。”
银发少年玩够了针筒把用具摆到一旁的托盘上,他伸出手给床上的咒言师掖了掖被角。
这个动作做完,十枝的手放到了狗卷的额前,似乎是想把对方紧锁的眉头给抚平。
他的手刚搭上去,触碰的瞬间便被惊起的咒言师给攥紧了。
狗卷的手劲很大,这一下直接把十枝的胳膊掐出了红印,指甲更是嵌进血肉之中。
十枝空眼睛都不眨一下,反手握住了狗卷没有动作的左手。
“【不要……不要去涉谷】。”
刚醒的狗卷棘没有控制住自己,分不清内在还是外界的少年口吐咒言,带着咒力的语言下一秒就落到了房间中的二人身上。
然而无论是十枝空还是五条悟都不是能轻易被控制的存在。
银发少年完全不受影响,白发的老师也在咒言师醒来后靠了过来。
“棘怎么样?”五条悟问。
“马上,再等一下。”十枝回答。
等狗卷彻底冷静下来,彻底从混乱的现实分差中挣脱而出时,看到的便是一只被他掐出血印的手臂。
“……鲣鱼干!”连忙松手,狗卷慌乱地想去找伤药。
十枝一把按住他,把人按回了床上坐着。
“我的伤没事,倒是棘你……涉谷要发生什么大事吗?”
——「空?」
狗卷棘茫然地发现,现状跟“十枝空”说得有些不一样。
“不,棘经历的应该不是「庄周梦蝶」。”
“说人话。”
“五条老师你连隔壁的成语都不懂吗……哦,涉谷的事是真的。”
经由咒言师的艰难表述,具体是狗卷棘噼里啪啦拿了个找伊地知借的笔记本打字,附带着十枝空用读心加以补充,狗卷棘把他“梦”中的一切转述出来。
可那一切太骇人听闻了。
这放到外面去说,多只联合起来的特级咒灵,死而复生的诅咒师甚至是结界狱门疆,多种组合凑在一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但十枝却肯定了狗卷的说辞。
五条:“因为你模糊的感觉?”
十枝:“不止,五条老师你敢交代一下那一位诅咒师尸体的下落吗?”
银发的学生和白发的老师在医务室里面面相觑,后者面上挂着笑容,始终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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