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此时是被人公主抱着,顾不上其他的什么情绪,他掀开一角对凉宫和树吼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已经彻底变成实体,酒红色的眼睛显得格外深邃的凉宫和树歪歪头:“你有证据吗?”
“侦探不是最讲证据的吗?”
工藤新一语塞。
证据的前提是科学和痕迹,可灰原涉消失甚至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别说证据,他连遗体都不可能找到。
这个停机坪上也不可能有监控,就连卫星画面都不可能探测到强烈白光下的小小身影。
——这是一场阳谋。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是凉宫和树做的,水上澈也是帮凶,但没有证据就无法定罪,他们依旧在法律上是清白之身……
怎么办……
工藤新一莫名想起他办过的一个案子,嫌疑人是一位小说家,一个笑起来很和蔼温暖的阿姨,那场事件中,所有的证据都被她提前销毁,只有她所写的侦探小说中留下了一些线索。
工藤新一当时只能通过线索得出她是凶手,却找不到证据结束案子,后来还是因为他用言语使小说家共情,主动投案自首才结束。
可凉宫和树这嚣张的态度一看就不可能去自首,难道就真的让杀害小涉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了吗?!
工藤新一觉得如果这么让事情过去,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水上澈也冷声道:“你闭嘴做你自己的事情,以后别来找我了。”
凉宫和树嗤笑一声,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还是在水上澈也冷漠的眼神中收了回来,他直接转身,从白石山顶跳了下去,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工藤新一的视线中。
工藤新一恍惚了一瞬,这才发现凉宫和树原本短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齐腰的长度,黑若鸦羽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倒是有些像灰原涉最后的样子。
水上澈也接着伸手拍了拍他的头:“不是你想的那样,先回去再说吧。”
“那还能是怎么样?”工藤新一揪住了他的衣领,高声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水上澈也想说话,一开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声,他的手开始颤抖,工藤新一顺势一翻,抓着大衣站在他面前。
高大的男人蹲下身子,一声声压抑的咳声传来,让工藤新一火都发不出去,有些憋屈地道:“你没事吧……”
“身体不好干嘛还要跟着一起上来啊?”
没过一会,但也许也是好几分钟,水上澈也仰起头,以仰视的模样将自己苍白的脸色暴露的工藤新一面前。
工藤新一看着他似乎酝酿着风暴的眸子,看似平静,下面压抑的感情他却看不懂。
他听见水上澈也道:“我欠和树一条命,欠苍介一条命,欠小涉的更是还不清,甚至也欠了景光几份人情……这些已经还不完的债,着实让我不知道让自己应该处在什么定位。”
“背着这些债实在是太累了,我没法抽身离开。”
工藤新一不解地道:“所以说你就说明都想掺一脚?”
水上澈也明显跟灰原涉的关系很好,他对凉宫和树的无条件示好众人也看得见,在双方敌对的情况下,他夹在中间岂不是更痛苦,一般人都会选择谁都不帮吧?
水上澈也怎么反着来的。
果然他还是不能理解他们这类人。
脸色已经由惨白变作不正常的红,就连眼睛都烧出了水色,水上澈也穿着那件白色的大衫,有些踉跄地站起来,他到那放着东西的桌子面前,把上面留下来的一只天蓝色的纸鹤捏在手上。
工藤新一觉得他这个态度也不太妙,抿着唇,先转身把自己的手机捡起来,把大衣穿好,免得下去给人当作爆衣变态,接着他走到桌子旁,捡起地上丢着的花束。
刚刚远处看不清,现在倒是能看得出来手上的是蒲公英,黄色的□□很嫩,上面白色的绒花已经被风吹散,光秃秃的,他翻了翻,只有一朵超级小,被夹在最中间的蒲公英上还有着白绒。
他问:“为什么选蒲公英?”
水上澈也道:“小涉选的,怎么了吗?”
工藤新一摇摇头。
他抓起那朵幸存的蒲公英,把上面的白花吹散,看着细小的蛛丝状绒毛飞远,想起蒲公英的花语——“停不了的爱”和“再见”。
在他吹飞蒲公英后,手上一直扑腾着想跑路的千纸鹤就不再动弹了,乖巧地蹲在他手心,拿纸做的头蹭蹭他的指尖,还有些痒。
反正问什么都问不出来,工藤新一再气也没办法,他叹了口气道:“水上先生,我们先下去——吧。”
话语未落,就见刚刚还站在一旁的人,摇摇欲坠,竟然直接倒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工藤新一脸色大变,扑过去晃着他:“喂,水上先生,你还好吗?”
手指触及皮肤,才发现烫到灼人,他连忙想打电话,一时不知道打给谁,只能先拨到120,让急救车赶紧来。
……
凉宫和树此时正在往东京赶。
已经化为实体的身躯没法直接通过意识空间传送,他想去找夏油杰,必须要徒步过去。
米花虽然离东京不远,坐新干线也就十多分钟二十分钟的路程,但架不住凉宫和树为了逼格穿了身一干二净的白衣,身份证明和钱一个都没带。
现在两种选择,一是打劫个无辜市民让他帮忙送过去,二则是自己跑路。
凉宫和树目前状态不咋,生怕打劫个硬茬子,便只能委屈自己多运动一下,就当是下班前的散步。
灰原涉作为神明的献祭给世界带来了许多动荡,凉宫和树刚演完就被世界意识拉进空间一顿暴揍,整得他连水上澈也的意识都没控制住,台词还没说完就歇菜了。
也正好,他懒得跟正义的小侦探扯皮,又不能告诉他杀自己马甲不算杀人……
不过他本来也不是什么良民,没必要过多辩解。
水上澈也一歇菜,工藤新一再多话也说不出来。
嘶……这打得可真疼。
凉宫和树此时的脸白得跟墙上涂的白漆似的,就差没变个阿飘,装神弄鬼去。
好在他还算有分寸,“愿望”的范围限制得比较死,而且只有善念的许愿且不超过改变人生线的范围才有用,不然他今天怕是得爬着退休。
凉宫和树哼着歌,从人家阳台上蹦跶过,看见一脸惊悚的小妹妹还很悠哉地挥了挥手,颇有怪盗基德风范。
水上澈也有一百个理由可以退休,他现在一点也不急,而凉宫和树作为本体,解决完事情直接跑路也没问题——身体都有了,谁还能拦住他似的。
他想通了这一切,便保持着极好的心情蹦跶到高专门口,直接翻墙进去。
结界被触动,很快就引起了夜蛾正道的警觉,又一次从睡觉中被吵醒的老校长一脸黑气地走到悠哉逛校园的凉宫和树面前,问他:“阁下究竟要做什么?”
凉宫和树当时给他们的剧本是自己想成神,此时自然是照着这个演,他淡定地道:“五条悟和夏油杰呢?来找他们叙叙旧,顺别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夜蛾正道:“???人生大事?”
“对啊!超级重要的事情!”凉宫和树振振有词,反客为主,“要不我去找他们吧,寝室在哪?”
夜蛾正道现在还能想起那时候第一次跟凉宫和树见面,他张口就是吃饭,半点状态都不在线,现在看……人似乎是变了不少,但脱线一直都在。
这都什么人啊?一点规矩都没!
他刚想冷着脸拒绝,却见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亲切地搂着凉宫和树的肩膀,用一种奇怪的荡漾语气道:“哎呀,凉宫少年,一会没见你去整容了?”
“大老远看,我还以为是哪个美女小姐姐呢。”
凉宫和树淡定挑眉:“生气了?我是来找杰的。”
“没有。”五条悟漫不经心地搭着他的肩,看不出什么情绪,“现在还叫那么亲近,看来你还是很喜欢杰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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