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次,先紧急用药,事后再按正常剂量来。”诸伏景光提议道。
织田作之助一惊,直觉不妙。
想溜,却被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联手抓住。
两人苦口婆心:“织田,不要讳疾忌医啊。就是吃个药,你跑什么!难道它很苦吗?”
“良药苦口,你就忍一忍吧。”
根本不是药苦不苦的事啊!
织田作之助试图挣扎,惨遭镇压。
诸伏景光问了灰原后火速去了一趟厨房,用一次性纸杯端着一杯温水回来。灰原哀拿瓶盖装着两粒药丸,递给织田。
织田作之助:“……”
箭到弦上,不得不发。
织田作之助大可装模作样地吃下这两粒药,让大家安心。
但是,他不能啊!!
他真的不能让本就岌岌可危的破损度雪上加霜了!
更何况,织田作之助合理怀疑,吞了这两粒药丸下去后,他非但不会有好转,反而可能当场表演一个大吐血。
织田作之助修长的手指捏着瓶盖,迟疑许久也不敢吃。
灰原哀仰头看他,声音冷淡:“吃完药就让他们去给你买糖吃。”
众人:“……”
原来织田吃药还需要用糖来哄?
头次被当小孩哄的织田作之助有种新奇的感觉,好奇问道:“小哀怎么会想到用糖果来催我吃药?”
灰原哀表情冷静:“随口说的。”
其实是在学校看到有老师这么哄学生吃药,她刚刚没多想,下意识复刻了一遍。
这好说!
诸伏景光自觉专业对口,立即出声:“没错,织田,事后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咖啡果冻!嗯……还有甜咖喱,我会记得多放糖的!”
“其他甜品我也会做,你遵医嘱好好吃药,我就做甜品给你吃,怎么样?”
诸伏景光的表情十分自信,在他心里,这是蒂萨诺特攻方法,一用一个准!
另外两名警官表情逐渐迷惑。
甜品另说,织田不是只吃辣咖喱吗?什么时候也吃甜咖喱了啊。
难道人体实验还会影响味觉?!
他们唰的一下变脸,表情越发严肃:“没错,织田,快吃药!我们让景光给你做甜咖喱!”
织田作之助举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他索性连瓶盖带药丸一起放在桌上,竖起一根手指,表情凝重:“首先,我要明确一点。”
众人端正态度,想听听他为了逃避吃药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织田作之助掷地有声,万分郑重道:“我只吃辣咖喱,不吃甜咖喱!”
“……诶?”
众人一呆。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地说:“我不信!你以前明明吃的很开心!”
织田作之助无奈:“我没有。”
诸伏景光想要举例一二三来论证这点,被灰原哀毫不留情地打断:“爱不爱辣咖喱与你吃不吃药没有半点关系,不许故意带歪话题。”
她把瓶盖往前推了推,目光灼灼。
织田作之助:“……”
三个大男人恍然大悟,纷纷露出警惕的神情。
“没想到啊,织田,差点被你带歪了。”
织田作之助无奈,只好说了实话:“我是真的不能吃药。”
灰原哀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试过了,之前无效的时候,我就自己加量。”
灰原哀勉强保持冷静:“你一日两粒,吃了几天?”
织田作之助没敢说自己超级加倍一次三粒,只说记不清了,五六天吧。
灰原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纯纯是被气的。
她气到手抖:“你知不知道‘耐药性’三个字怎么写?你怎么乱来啊!”
织田作之助愧疚低头:“对不起,当时没有想到……不过你放心,我及时止损了。”
“还好才五六天,一切还来得及。”灰原哀叹了口气,“算了,这份药你别吃了,放在我这里。我给你用新配方重新做一瓶。”
“谢谢。”织田作之助诚恳地说。
灰原哀摆了摆手,开始收拾桌子和各类仪器。
其他人商量了一下,纷纷决定连夜把织田送进急诊,被织田作之助拦下了。
“这又是为什么?”松田阵平没好气地问。
织田作之助:“今天去太显眼了,我换身衣服,明天白天再去。”
今天才大闹一场,组织说不定把才撤回的人马又派去各大医院站岗。
不换张脸怎么光明正大地去!
虽然不用检查,织田作之助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吐血。
他瞥了一眼系统投放给他的光屏。
上面黑色粗体大字标着一行话。
[蒂萨诺]破损度:65%
第144章
在破损度过半时, 织田作之助和系统还保持着美好的幻想。他们觉得之前可以通过吃药等治疗来降低破损度,现在一定一样可以。
谁也没想到,[蒂萨诺]的破损度一旦过半,就再也回不去了。
并且, 破损度还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增加。能够一直压着它, 不让它上升, 已经是织田作和系统共同努力的结果。
现在的破损度已经百分之六十五了,等它到百分百,织田作之助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
即便没有破损度,他也不可能一直停留在这里。
织田作之助属于异世界的横滨,那里有他的友人、家人在等他回归。
对于此间世界而言, 他只是一个过客。哪怕在这里认识了新的朋友, 有了接纳他、治愈他的家人, 也不能否认他的灵魂来自异乡的事实。
织田作之助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等到那一天,他会怎么做呢?
织田作之助独自一人坐在冷清清的客厅沙发上,手指夹着一根香烟, 猩红光芒在夜色中明明灭灭。
烟雾缭绕间,他仰头倚着椅背,表情一如往常的平淡,唯有暗色的蓝灰色眼瞳暴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或早或晚,即便没有破损度的烦扰,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到那时……”
红发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至极, 带着些许迷茫, 尾音被吞噬在一声清浅的叹息中。
到那时, 他又能怎么做呢。
拥有温暖的羁绊、温馨的日常, 却又如泡沫般转瞬即逝, 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
在注定离开的那一天到来前, 他又能为他的亲友们做些什么呢。
织田作之助凝望着如黑洞般漆黑一片的天花板,眼神却一点点变了。
*
翌日,织田作之助刚起床,门铃就被摁响。
他慌慌张张地套上衬衣,下巴上还有刚洗完脸没擦干的水珠。
织田作之助贴近猫眼一看,竟然是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当然会有他家的地址,但跟着来的另一个人就有些意外了。
黑发警官今天一身便装,还戴着一看就是从松田阵平那里薅来的墨镜。似乎感受到从猫眼传来的打量的视线,他爽朗地取下墨镜,捏着墨镜腿敬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军礼,笑容灿烂。
“哟,高桥君,早上好啊!不请我进去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大门另一端的黑发警官,陷入了沉默。
萩原研二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假名!
这不是说明他暴露了吗!
他迟迟没有开门,就连诸伏景光都觉得奇怪。景光敲了敲门,有些着急地问:“高桥,你醒了吗?”
“奇怪,我明明听到来开门的脚步声啊……是我听错了?”诸伏景光扭头看向萩原,忧心忡忡地说,“萩原,高桥不会一晚上没见,就晕倒到在家里了吧?”
萩原研二在心里冷笑。
——晕倒?那家伙现在估计恨不得自己原地晕倒,就不用面对我了!
今天早上,诸伏景光联系他和松田阵平,说不放心织田一个人去医院,但他目前不方便出现在人多的公共场所,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出一个人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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