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野凌给过他选择的机会了,是他自己选择了这个结局。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琴酒画个饼,先把眼前这一关糊弄过去。
大哥你嗅觉失灵了,这就是满眼是你会摇尾巴的狗狗没有错。
姬野凌下定决心重新抬起眼,明亮的眼瞳像是漾起波纹的星海。
而最珍贵的那颗星星现在就在他眼前。
他点了点头,犹豫一瞬后,回答对方的问题,“会痛的。“
琴酒在听到这句话时,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不置一词。
姬野凌紧接着轻声解释道。
“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惯用手是左手,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受伤的事情。”
“我是你手中可以斩断一切阻碍,无所不能的刀。”
“这是我对于你的意义,也是我活下来的理由。”
“刀如果会像普通人一样受伤,那就失去他的威慑力了。”
姬野凌慢慢的,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这些话。
“至于叛徒……”
“可能因为我最近和警察呆久了吧 ,身上难免沾染了他们的气味。”
说完之后,他对此感到不满一般厌恶的皱了皱眉。
这就是他针对琴酒刚才的怀疑做出的所有解释。
车里的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只有前方火车压过铁轨传来的轰鸣噪音。
姬野凌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过琴酒身上。
他仿佛完全没有想过琴酒会不相信自己的说法,也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琴酒的左手已经探进了身侧的大衣口袋中,里面放着那把他从不离身的伯莱塔。
琴酒的右手虚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有力。
他开起车来,和萩原研二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如果说萩原研二像是花花公子,车在他手下是一件行云流水的华丽艺术品。那么琴酒就是杀伐果决的暴君,方向盘是他用以勒住野兽咽喉的缰绳。
现在他的指尖正一下一下轻点着方向盘的中央,陷入沉思判断之中。
这个审判的过程被拉的极长,短短几瞬却像是过去了很久。
车里的气氛是绷的极紧的弦,现在颤颤悠悠,濒临断裂。
系统感觉自己呼吸不畅,快要窒息 。
车里唯二的两个人却全然没有受到这种影响。
姬野凌悠哉游哉的歪了歪头,从最初通过后视镜偷瞄,变成了光明正大的打量着身侧之人轮廓分明的侧脸。视线带着燎人的炙热温度。
手贱猫又狗狗祟祟的伸出了他的爪子,这里挠一下,那里挠一下。
最终,琴酒做出了判断。
“咔嚓”的子弹清脆上膛音在车内响起。
黑洞洞的枪口在转瞬之间已经隔空直指向了姬野凌。
现在他们处于平交道的路口,前方是飞驰的可以挡住一切视线的火车,保时捷两侧都贴有防窥的车窗膜,枪上装有消音器,至于剩下的那点声音则会被火车的轰鸣与汽笛声遮掩过去。
换而言之,琴酒现在完全可以解决自己,不用担心任何问题。
那根一直绷紧的弦在一刹那间悄然断裂,狭小空间里的气氛一触即发。
系统已经吓傻在了原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它不明白姬野凌的说辞是哪里出了纰漏。
还是说,琴酒本就对他产生了怀疑。
姬野凌抬头扫了一眼枪管,眼神平静,不起波澜。,
片刻后,手撑在身下冰冷的皮质座椅上,如慢动作一般,一点点挪动身子,像是悉悉索索的小动物一般试探着向着身侧之人的方向缓缓贴近。
在这个过程中,琴酒始终没有任何表示,也并没有拒绝姬野凌的靠近,只是不动生色的冷眼旁观他的动作。
某一个瞬间,他们之间距离无限的近,近到姬野凌可以闻到对方身上飘来的烟草味道,与一点淡淡的雪松木气息。两者混合交融在一起。
让姬野凌无意识的想到了落雪后万籁俱静的松涛林。
最终,随着一道极轻的震动。
姬野凌低了低头,将前额抵在了冰冷枪口之上。
这个距离,子弹距离他只有短短一根枪管的长度,只要身前的人扣下扳机,那么他无处可逃,必死无疑。
姬野凌没有说话,只是行动间无一不在向对方传递着一个讯息。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拿走我的命,我不会反抗,因为它本就属于你。
【艹,你干嘛!】系统睁眼时看到这一幕直接疯了。它不知道这疯子还有点自毁倾向,现在开始直接摆烂。
我在赌。
姬野凌确实在赌。
他记得在纽约单人篇的后续彩蛋里,他在得知自己要被放逐大阪而情绪激动时。
琴酒也是这样将枪管抵在他的额上,随后那具身体的情绪就渐渐平复下来。
姬野凌猜测这个动作应该不仅仅代表着杀意,它在琴酒与自己之间一定有其他的寓意。像是某种无声的安全词一样,会在某些特定的场合使用,是他们二人之间一种不宣之于口的默契。
呜——”的一声汽笛长鸣,火车长蛇状的身影渐渐远去,信号灯重新转亮,道闸栏杆缓缓升起 。
姬野凌没有抬起头,但能感觉到伯莱塔的冰冷枪管从他的前额挪开。
有人重重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姬野凌面上维持那份执拗又认真的神情不变,坐回原位,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赌赢了。
这确实是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安全词。
相反,只要刚才自己表露出丝毫害怕的情绪或者试图再多辩解两句,才是真正的暴露。
保时捷重新启动,优秀的引擎在短短几秒之内,就将速度提升上去,远远甩开了身后的车流。
自始至终,琴酒都没有说自己信或者不信,只是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将刚才的质疑就此翻篇。
下了山路,驶过高架桥,前方再拐一个路口,就会进入古朴典雅的京都市区。
姬野凌需要在这里下车,改乘地铁回去。
他不能被柯南看到自己从琴酒车上下来,那真是有几张嘴都解释不清的世纪难题。
保时捷缓缓停在了路边黄线画出的停车位上。
现在是小学馆暑期活动的放学时间,一群看起来年纪比柯南大一些,戴着小黄帽身穿短裤的小学生,蹦蹦跳跳的排成长队,从车前经过,穿过街心的十字路口。
姬野凌看着这支队伍在心里吐槽。
这才是正常的小学生的暑假生活。
某位踢足球炸卫星的小学生那是夏威夷特工训练营出来的王牌学员。
他偏了偏头,准备道别,却发现琴酒的视线也和自己一样,停落在那群小学生身上。
只是他的目光里没有半分温度。
“你刚被我带回来的时候,也和他们一样能闹。”
察觉到姬野凌在看自己,琴酒没有分给他视线,只是像回想起什么一般,用不经意的口吻淡淡说道。
低沉的声音如破冰时潺潺的河水流淌在寂静的车内,他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
姬野凌以为这是琴酒对他的补偿,是对于刚才怀疑他的一种委婉安抚。俗称打一个棒子,再给一颗甜枣。
他笑了笑,刚想接话。
脑海中却突兀闪过一段影像,明晰的记忆随着琴酒的话,返还给了他一个瞬间。
姬野凌在这片记忆中看到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红发孩子
——这具身体幼年时的模样。
漆黑房间里,黑暗中只能看到几件基本家具的轮廓。房屋的主人只是将这里当成一个短暂的落脚点。所以整个屋子冰冷空荡,没有半点生活气息。
他低垂着头,坐在那条长沙发上,怀中抱着一个沙发靠枕,脸上是一片没有情绪的漠然,像是陷入了休眠的精致人偶。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终于动了一下,却仅仅是给自己换了个姿势。
在抬头的瞬间,姬野凌看到了他的眼神,那不是人类应该有的眼神,比起人类更像是一种死物,目光里是空无一物的漠然。
他的眼神是闪着寒芒的出鞘刀剑。姬野凌在看向他双眼的一瞬间,感觉自己也像是被隔空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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