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没有犯任何错,为什么结局还是如此不幸。
他想到了上个周目说话的那个声音,捏紧拳头愤怒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为了一次次给与希望,再让我们绝望,进而将我和辛克莱推进地狱?”
那道曾经出现过的模糊声音没有说话,一束光在眼前聚集,凝成了一个人形。
自从被拉进这个世界,就再也没出现过的金发青年在面前现出了身形,在他出现的时候,地面上的尸体和血迹全都消失了。
无数画面从记忆深处浮现出来,提姆心中颤了颤,“荒殿一,是你……”
翠绿色的眼睛朝他看来,明明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像个精致的人偶,却无端让人感到了一股无辜委屈的情绪。
“等等,你身上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提姆心里一紧,赶紧跑到他身边。
走近之后才发现,对方身上的伤比想象中还要多。
皮肉外翻,有点像是被什么东西贯穿留下的伤口。
这让本来还很生气,觉得对方是在故意折磨他的提姆一下变得不知所措起来,“算了,你先别说话了,辛克莱,电视柜下面有个医药箱能帮我拿来吗?他一直在流血,我得给他处理一下。”
辛克莱点点头,跑过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伤患本人却摇了摇头,他好像感受不到身上所受的伤一样,要不是提姆无意中触碰到伤口边缘,发现肌肉下意识缩紧,就真以为他没有感觉了。
荒殿一:“不用白费功夫,这是被‘愿望’反噬的伤,是治不好的。我没有要故意折腾你们,而是有人在抵抗我,她的愤怒和痛苦化作了实体的利刃刺伤了我,她想杀了我,然后结束这一切,这才导致了混乱的发生。”
嘴上虽然拒绝了,但当提姆把他拉到沙发坐下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
提姆能明显感觉荒殿一现在这个状态不太对,具体说就是不像之前一样,是个鲜活的人,现在的他眼睛总是带着股空茫,而且整个人都有点呆。
虽然他说没用,但提姆还是不能看着他这么浑身血淋淋的站在那不管他,他一边给他清创上药,一边问:“什么叫‘她的愤怒和痛苦化作实体刺伤了你?’”
“我是为了你们的幸福而存在的,所有与之相反的负面情感都会对我造成影响。”
伸着的胳膊忽然往回抽了一下,绿意盈盈的眼瞳朝辛克莱看去。
辛克莱镊子上的酒精棉球差点掉下来,“呃,不好意思,我会轻一点的。”
对方又无声的转了回去,让他们一人捧着他一只胳膊处理伤。
稍微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他继续道:“就类似于把盐洒在了蜗牛身上,那些不愉快的情绪对我,就像是盐对于蜗牛那样。太过强烈的负面情绪就会对我造成实际的伤害,越强烈伤害性就越大。你们的痛苦会刺伤我。”
“实际上要更复杂一些,你们就姑且这么理解吧。”
提姆将酒精棉球伸向了他脸上细小的划痕,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发现,青年的样貌没有发生变化,却总有种比之前更光辉了的感觉。
他没法准确的描述出自己的感受,就是感觉对方在他感知里是一个近乎完美无瑕的存在,完美到不像是现实会存在的生物,或许有点像是圣经里的大天使降临,连坐在他身边,都让人感觉呼吸着神国的空气。
“人们的负面情绪?类似于愤怒,嫉妒,仇恨……七大罪?你不会真是天使吧。”他半真半假的玩笑道。
这什么纯粹光系生物?
荒殿一:“不是。如果仇恨不会变成痛苦和不幸的根源,那对我就无碍。同理,其他也一样。”
提姆拆开绷带:“所以,你到底是什么?”
荒殿一:“……我忘了。”
提姆:“?”
荒殿一:“我是什么都不重要,依照法则,我不应该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但我解决不了关于‘她’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他有点卡bug了。
“回答我一个问题,让一个人幸福,就会让另一个人就会痛苦,而这两个人的幸福高度绑定,我要怎么做到同时满足他们两个的需求?”
他看向提姆。
像是CPU都快被这个问题烧干了,金发无精打采的垂着,莫名有几分可怜。
辛克莱:“也许你可以将这两个人对彼此的记忆全清空,让他们各过各的?”
荒殿一这下直接表现出了明显的绝望:“我试过,但是你可以想象吗,他们存在于彼此的人生里,是他们幸福的前提。”
也就是说,把他们从彼此的记忆和人生之中剔除,他们就会直接一辈子都郁郁寡欢,时常感觉人生存在缺憾。
辛克莱流露出同情的目光:“你每天都要处理这样的事么?”
这也太可怜了吧?
提姆敏锐地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信息,他说了‘她的愤怒’。
“你口中的那两个人,是巴里和他妹妹吗?我记得之前,巴里的妹妹就是变成了‘愤怒大罪’这种存在。”
这个关键词很容易让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他向辛克莱求证,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所以,在这个你所创造的弥补了巴里的遗憾,让他们一家幸福生活在一起的世界里,巴里的妹妹却还是在愤怒?这就是我们不停走向悲剧的原因?”
荒殿一默认了提姆的说法。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会帮你调查清楚这对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提姆深深看着他,“如果巴里和他妹妹的问题解决了,这个世界又能继续运转下去了,你会如何?”
他还记得对方让他们遗忘他,如果他真的再也记不起来曾经有这么个人存在……
“你会消失吗?”
“这是必要的。”他也不说是或是不是,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就再次让时间倒流了。
但其实提姆还有句话没说完。
“如果现在这个完美人生,需要一个无辜的人牺牲自己来成全,那我不需要。”
可是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询问他的想法,他一个人就将自己认为最好的强行塞给他们了。
提姆不由跟辛克莱吐槽:“你懂吧,有点像那种老古董家长,总是一股脑把所有自认为好的东西全丢给你,却完全不打算问问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么霸道独裁的脑回路……”
说到这里,忽然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过。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汇集到了一起。
巴里将妹妹送去接受义肢改造、巴里帮妹妹推掉了同学的邀约、巴里没跟她说就将同学邀请到家里给她过生日派对、巴里偷着丢了男生给妹妹的情书……
提姆猛地用力吸了口气。
他跟辛克莱对视了一眼。
“我知道了!我知道她为什么感到愤怒了!”
.
午休时间,辛克莱找了个借口将巴里支走,等巴里走了,提姆就拿着一个信封走了过来。
“丽萨,这个是你的吧,我看见巴里从你书包里拿出来偷偷丢掉的。”
女孩接过信封捏紧,闷闷不乐道:“巴里,又是他,我就知道又是他。”
提姆装作随意的问:“你哥哥总这样不顾你的感受干涉你的事吗?他都不知道这样会惹你不高兴吗,你应该不喜欢他这样对你吧。”
丽萨踢了踢地上的石子,“他知道,但他总觉得我还是个小女孩,我会生气只是因为我还不懂他替我做的决定,是在为我好。”
出乎提姆意料,丽萨提起她哥哥表现出来的也不是想象中,快要爆炸了一样的歇斯底里的愤怒。
而是一种更为复杂的,带着迷茫和困顿的情绪。
“所以,你为什么不跟他说呢?告诉他你已经长大了,你可以自己为自己做决定,他需要尊重你的感觉和选择。”
“巴里会伤心的。”丽萨闷闷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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