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名状的聊天群(59)

　　犹格·索托斯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祂无需任何人懂。

　　在所有群成员都不注意的时候，聊天群里有一个暗了许久的头像亮起，悄悄上线了。

　　【文豪野犬】世界。

　　日本横滨市，正式社员皆是异能力者的武装侦探社内，新成员中岛敦正在跑外勤，躺在沙发上睡午觉的太宰治睁开眼，鸢色的眸子有一丝空洞，无数文字浮现在眼前。

　　过了几秒钟，太宰治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沙发里，继续假寐。

　　每个社员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唯一能察觉太宰治有问题的江户川乱步也在午休，趴在桌子上，吹着鼻涕泡，没能看到太宰治突然惊醒的异常状态。

　　“真实”稍纵即逝。

 

 

第41章 主世界的太宰

　　某一天, 你加入异世界的聊天群，继承一个早已死亡的老账号是怎样的感觉？

　　——如同闯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太宰治的睡意消散，先在满屏文字里找到重要内容，看完群公告、群成员守则、群主守则, 之后他动用意念, 把聊天记录一次性拉到顶。

　　跨越时光，太宰治看到了最初的账号主人。

　　一个少年时期的“黑手党太宰治”。

　　太宰治细细地阅读“黑手党太宰治”与“群主”、“白兰·杰索”、“左京”之间的对话。以此为切入点, 他的心湖泛起涟漪, 尤其是群主说“他”会得偿所愿的时候，他也露出了笑容。

　　【居然是这样吗？】

　　【当年的故事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在“他”的影响之下，森先生被赶下台, 织田作加入武装侦探社，生活在一个可以写小说的世界, 而我与他保持距离，当了一名寂寂无名的小粉丝, 最后为了守护秘密，洒脱的死去。】

　　【很不错啊，属于“黑手党太宰治”的结局。】

　　【唯一超出预计的……是“他”得到了加入聊天群的机会，被“群主”提前确认了结局。】

　　【不过，也很不错了。】

　　【“他”走在一条绝望与希望并存的道路上，处理完了所有力所能及的问题，至死也不后悔, 甚至在死亡的片刻获得幸福……】

　　【“他”在跳楼前对群成员做了告别。】

　　【有人记住了“他”。】

　　太宰治在体会到结局共鸣后, 那些温暖的情绪溢满心口，随后散开, 留下无尽的寂寥。

　　午休的时间短暂，只够太宰治一目十行地看完有关“黑手党太宰治”的聊天记录。对方的聊天内容比他想象得要多, 骚话不断，与“白兰·杰索”斗嘴，与“左京”闲聊妖怪，三个人一起畅聊里世界的尔虞我诈，包含了大量的信息，如今全部留给了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这个第一批群成员的老账号极为珍贵，即使是本世界的首富拿全部的资产来换，也得不到“不可名状的聊天群”的一次邀请。

　　它有聊天群从创建以来，最完整的聊天记录，帮助账号的继任者以正确的方式认知它。

　　同时，这个老账号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群主”是不明生物。

　　群成员所在的世界是“群主”想要去的旅游地，原因不明，后果不明，只有邀请过“群主”的“白兰·杰索”可能知道“群主”的真面目。

　　一次离谱的演唱会，“群主”离线数年之久，冻结了聊天群的大部分功能，给予“黑手党太宰治”和“左京”思考立场的时间。作为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太宰治”在临死之前，意识到自己与“群主”之间的悬殊差距，不再暗示“群主”的危险性，而是看开了一切，对聊天群进行告别。

　　[【一阶】太宰治：是我误会了群主。]

　　[【一阶】太宰治：群主对于我们，应该算是一个“好人”。要说旅游，谁不想去异世界看一眼，像群主这样的存在也不例外。]

　　[【一阶】太宰治：很抱歉，已故的左京先生，我说谎了，我的世界没有妖怪，它十分脆弱，中也是我的朋友，我无法在自己的世界招待你们。]

　　[【一阶】太宰治：晚安，群主。晚安，白兰先生，左京先生，我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

　　[【一阶】太宰治：我于今夜，就此告辞。]

　　太宰治无声地念道。

　　死亡是一门艺术，登上首领之位的“黑手党太宰治”无疑是以豁达爽朗的态度面对。

　　或许对方从白兰·杰索的身上猜到账号被继承的可能性，又或许是怀着一丝守护世界的执念，“黑手党太宰治”把签到的财产留了下来，还在大事件的节点处，在聊天群留了痕迹。

　　这些经验对于现在的太宰治，失去意义。

　　他不是黑手党干部，织田作之助在四年前身亡，自己叛逃后，来到武装侦探社工作。

　　太宰治的生活和死水一样。

　　不，某种意义上他就是倦怠得等待死亡的人。

　　下午，太宰治一如往常地偷懒，脖子上挂着耳机，双手插在沙色风衣的口袋处，把无聊的工作丢给了国木田独步，找了借口出门。听着同事的怨念声，江户川乱步打了个哈气，嘟囔道：“国木田，别浪费时间抓他，反正还会回来。”

　　烈日被树荫挡住。

　　太宰治坐在织田作之助的海边墓碑后，单脚屈膝，垂下头注视手里的书籍。

　　他的手里常年捧着的书籍换了一本。

　　风吹过书页，翻开了【书】，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连在一起的内容是一场故事。

　　故事并不复杂。

　　它讲述了一个名为“太宰治”的少年得到改写命运的宝物，保护了朋友，维护住横滨市来之不易的和平，最后开心自杀的结局。

　　连太宰治都觉得自己写的很幼稚可笑。

　　偏偏——故事实现了。

　　太宰治在心里小声说道：“真可悲，在得到平行时空的记忆后，你能找到奋斗的目标，而我更加彷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每一个触碰【书】的太宰治，异能力会与【书】产生“特异点”，从而获得平行时空的记忆。

　　太宰治对世界本身就感到无聊。

　　如此一来，他越发崩溃，这本无数人追逐的【书】功能有限，它无法复活任何死去的人，只能改写“现在”、创造“未来”！

　　它甚至把太宰治的人生透明化，让他在往后的日子里再无半点惊喜，只能麻木的活在历史轨迹之中。得到【书】的那一天，太宰治差点砸烂了它，把人人渴望的【书】丢去下水道。

　　它对于太宰治是一记重创！

　　太宰治日渐强烈的自杀欲，罪魁祸首就是【书】，唯有来到织田作的墓前才能得到片刻缓解。

　　【这就是我入群的理由吧。】

　　【我写下自以为圆满的故事，无意中创造了一个脆弱的平行时空，我的世界是平行时空的折射，我是另一个太宰治的主体。】

　　【是我造就了他。】

　　【没想到——他也将造就我。】

　　太宰治的眼睛许久没转动，略显干涩，他的指尖触碰【书】，无形的光晕自他与【书】之间扩散，他再一次获得平行时空的记忆。

　　这一次，他笑得很开心，鸢色的眸子里张开了窥探异世界的渴望，一眼是天堂也是地狱。

　　“我又找到了野犬能追逐的目标。”

　　“【书】办不到的事情，不代表聊天群办不到。”

　　“复活死人，回溯时光，改写历史，这些对于群主来说是小事一件吧。”

　　“现在，先和故人叙旧吧。”

　　……

　　[嘀——！你好，白兰·杰索，【一阶】群成员太宰治向你提出申请，消耗1000点，穿越前往你的世界，为时七天，【同意】or【拒绝】？]

　　白兰·杰索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某人死了多久？

　　第一批群成员到第四批群成员，时间跨度达到上千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