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成长记录(3)
房间很大,摆设很少,没什么居住的痕迹,空旷的让人心里发寒。一期一振安静的坐在房间中央,神色木然,眼神空茫。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可怖的下午。
那时,审神者已经被他们圈禁很久了,每个白天都孤零零被锁在房间里,每个晚上都独自面对着一室冰冷,他们盲目的沉浸在悲叹过去的回忆里,用最大的恶意来伤害着那个最无辜的人。
那是一个普通平常的一天,一期一振清晰的记得一切,他甚至还记得离开房间时审神者冰霜遍布的侧脸;他又什么都不记得,他不记得审神者是怎么瞒天过海,将那份最终征讨溯行军的战争通知和战争后的本丸处理通知吞进了肚子里。
他只知道,在那个普通平常的下午,所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
一期一振缓缓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前又出现了他看不见的却又真实发生在这个房间的一切。
审神者掰断了那根锁在他脚踝上的锁链,浑身爆发出无与伦比的灵力,所有的付丧神在那一瞬间都被压回本体。那个纤弱的少年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屋外,捡起了前来照顾他的药研。
然后他返回到房间里,关上房门,将自己打理干净,穿上白色的狩衣,端端正正的跪在房间中央,药研就放在他的手边。
审神者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清晨熹微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柔软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跳跃着。
然后他缓缓的拿起了身边的药研,抽刀出鞘,雪亮的刀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短刀颤抖起来,审神者用双手紧紧的握住他,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刀尖破开皮肉的声音响起,审神者发出了低低的闷哼,殷红的鲜血顺着刀锋流到瘦弱纤细的手腕上,又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了地板上。
随着审神者手腕用力的动作,刀尖在他的胸膛搅动着,最终随着一声奇异的声响拔了出来。
哒,哒,哒。
一颗拳头大的圆球掉落在地板上,喷出的鲜血沾染了半片地板,那颗圆球表面凹凸不平,却没沾染半滴鲜血,甫一落地就升腾出幽幽的黑色光芒,却诡异的散发出暖意。
当啷一声,短刀掉落在地板上,审神者随着那颗圆球被从胸膛剖出,整个人一下子就苍白憔悴了,抓着胸口的衣服弓下身无力的呜咽了起来。
冷汗滚滚而下,连嘴唇上微薄的红色都淡了下来,最令人可怖的就是,审神者那头乌黑如同鸦羽的长发从发根开始寸寸变白,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完全变成苍凉的白色。
审神者跪趴在地板上,睁着眼睛无力的看了一眼那颗圆球,嘴角却绽开了一抹释然的微笑。
天色暗了下来,一期一振从深沉的梦境中清醒,恍恍惚惚间看到一颗散发着黑色光芒的圆球从眼前升起,散发出温柔的暖意。
但他却紧紧的抱住了自己,浑身冰冷的打了个寒颤。
好冷啊。
时也从梦中醒来,他没有做噩梦,反而做了一个充满温暖的美梦。
巴形依旧守在他身边,就像最忠诚的骑士。
“主殿?”巴形发出一个无意义的名词,金色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他的倒影。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哭晕。
连队战……呵呵,我去练级。
第4章 审神者离职第四天
时也来自异世界,那个世界里有魔法,有魔兽,有形形色色的生命,也有许许多多的危机。
不记得是哪个国家开发出的炼金术,用人类的身体辅以无数珍奇材料,使用最先进的技术制造出最完美的战斗型炼金魔偶。他们拥有最强大的武力,可是被用来制造杀戮,他们拥有最聪明的大脑,可是无人教授,他们拥有最高效的能源,在心脏的位置――那里是魔力的源泉,也是他们赖以行动的源动力。
时也是被批量制造出的魔偶之一,那时他还没有名字,只有代号――TWA35号,简称35号,虽说是批量,但由于成功率的原因也没几个,他原来是近战型,后来在一次战争中被用坏了,负责维护他的炼金师不舍得丢,颇费了一番功夫把他改造成了后勤辅助型。
然后他又被用坏了。
那是一场盛大的战争,敌方的军队即将攻陷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所有高官贵族全都撤退了,留下了一城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
敌人的铁蹄即将踏上本国的土地,然而援军仍在赶来的路上。
他站在阴影里许久许久,最后悄悄从护卫队里逃了出来,蹲在高高的城墙上,撑开了他最顶级的防护罩。
他的防护罩笼罩了整座城市,威力巨大的魔力炮弹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击打在他的防护罩上,将魔力护罩击打出水面般的波纹,他靠着高大的城门,差点把心脏挖了出来。
他想着小吃街的费罗大叔烤出的冒着滋滋油星的羊肉串,想着花店的小米莉送给他的玫瑰花,想着向他推销的小贩,想着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同他说过话的人。
他获得的善意太少了,少到每一丝都无比珍贵。
援军终于到了。
他的手指已经插进了胸口,指尖稍稍一动就能挖出自己的核心,五颜六色的魔法铺天盖地,巨大的能量震动间天地变色。
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彼时他已经受损的很严重,政府修好了他,并哄骗他签下了协议,然后被送到一个本丸里做审神者。
本丸里的付丧神们太真实了,他们鲜活,具有独立的思想,会哭会笑,比他更像人类。他想向他们学习,他想成为真正的人类。
付丧神们真的对他很好,会关心他睡觉冷不冷,会为他制作美味的饭菜,会询问他的名字,说要好好记住他。
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害怕自己不当的行为惹他们生气,于是无措的闭口不谈。
他们还是生气了。
魔偶不明白,他没法明白,本丸与世隔绝,他又太听话,几乎不与人外出交流,付丧神们心眼又太多,习惯性的谨慎和揣摩不知不觉让将魔偶推开了很远很远。
是不是变成人类就能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呢?
真好啊,他们真好。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可避免的同外界有了接触,他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他能接触到的一切。
魔偶没有心,但他也不笨的。
喜欢你,爱护你,尊重你,认同你,好像并不是那样的。
魔偶孤零零的坐在房间里,脚踝上扣着一条长长的铁链,他不是没法逃出去,而是不愿意逃。
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基本进入了自动修复期,无法妄动魔力,但他到底曾经作为兵器被投入战争,区区一条铁链还不足以束缚住他的行动。
他有点累了。
下午早早的就下了课,巴形揪着时也依依不舍了好久才肯回他的教师宿舍,时也头疼的安抚好他,恍惚间想起来一位同巴形极为相似的付丧神。
长谷部大约是本丸里少有的真心待他的付丧神了。
晃晃头,时也同网球部的众人告别,迈动脚步往音乐社的部活教室走去。
在选择社团的时候,本来真田是想把他放在网球部就近看管的,但是时也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拒绝了他,转而选择了音乐社。
他作为西方大陆的魔偶存在了很长时间,在没有战争的时候他的自由虽然会被限制,但是也没有其它的坏处了。
他负责保护王子公主们的安全,躲在皇宫的深处,久而久之就学会了他们每天所上的日常课程。
譬如音乐。
音乐社是一个充满了文青和愤青的奇葩聚集地,时也找了一间偏僻空旷的教室独自弹着钢琴,那是故乡的曲子,音调哀婉又温柔。
他在本丸里的时候唯一的乐器是一支短笛,由于使用方法的不同他也没吹过几次,后来在一次单独的演奏后被他送给了药研,他那时候见药研的眼神那么热切以为他是想要那支笛子,现在想来,大约是想让他再吹一曲吧。
十指纷飞,莹白的手指令人眼花缭乱,时也的思绪又飞回到从前。他那个时候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们,包括那颗血淋淋的真心。
“砰!”
房间的大门突然打开,两边的门板粗暴的摔在墙上,时也被吓得一抖,弹奏也停了下来,条件反射的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他就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那里站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黑色的头发,秀气的五官,银色边框的眼镜,他气喘吁吁,好像是用了全力跑过来一样,正站在门口呆呆的发愣。
许久,时也冲他露出一个微笑。
“药研,你长高了。”
药研和其他被瞒的死死的短刀不一样,他负责照顾审神者的起居生活,在长谷部被隔绝之后可以说是最贴近审神者的付丧神了。
他知道自己的兄长那样做是不对的,他知道自己的同伴那样做是错误的,但是面对兄长,他无力反驳,面对同伴,他无法反抗。
药研只能偷偷的帮他。
所以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药研每天都在无穷无尽的后悔中艰难度日,他后悔为什么不奋起反抗,他后悔为什么不联合长谷部和一些其他的付丧神们偷偷将大将带走,他后悔没有好好照顾审神者。他的大将啊,应当无忧无虑,每天都过得幸福而充实,像小鸟一样自由的飞来飞去,不被任何事物所束缚。
他药研藤四郎本该是护身之刀,却总没有尽到应尽的职责。
“来,过来。”时也冲药研招招手,黑发少年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时也身前的地板上。
“大将……”药研弓着腰,双手捂着嘴唇,呜咽着泪流满面,“大将啊……”
时也温和的摸摸药研的头发,“我已经不是审神者了。”
药研无法反驳,他只能哆哆嗦嗦的去搂时也的腰,他似乎更瘦了,又更虚弱了,但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就好像一个精致的玩偶里注入了灵魂一样。
“我终于找到您了……”药研的眼泪浸透了时也的衣服,温热的液体又逐渐从边缘变得冰凉,他伸手按着时也摸着他头发的手紧紧抓着,“我找了您好久好久……”
时也微微一顿,“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黑发少年浑身一僵,抱得更用力了,许久时也才听见药研低低的声音,“我饮过您的血,所以能模糊感到您的位置…”时也感到药研的身体都在发抖,“我一直在找您,却总是找不到,直到三个月前突然感觉到了您的气息……”
时也默然,当初他是用药研剖心的,药研自然饮足了他的心头血,难怪能感受到他的位置。
他读过政府的通知书,知道战争结束之后那些付丧神们面临的是什么。他们会回到正确的历史轨道里,随着时间的流动走着他们该走的路。
药研自己心里清楚,他在走完自己的路之后,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不断穿梭时间之中,在每个不同的时间点里反复逡巡,寻找着那一点点虚无飘渺的可能性。
他找了很久很久,久到麻木,久到快要放弃,久到一头扎进时间的漩涡无怨无悔。
药研把头脸埋进时也的腰间,眼泪肆无忌惮的流淌。
还好我没放弃,还好我找到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脑洞没救了
第5章 审神者离职第五天
药研藤四郎离开了,三天后,立海大的医务室来了一个校医,年纪很轻,年少有为。
时也那个时候是不知道的,中午照旧跑过去躲懒,缩在布帘里睡的冒小泡泡,然后被一声刺耳的椅子拖拉声惊醒。
“怎么了……?”
他迷迷糊糊的掀开布帘,困倦的精神在看到医务室里对峙的两个人之后一下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