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中单(6)

　　化妆师小姐姐：“狗哥不要皱眉啊，给你修眉了。”
　　李许家道：“男人修什么眉，搞快点。”
　　说完这话旁边的几个化妆师都笑：“狗哥好凶啊！”
　　“哈哈哈不要紧张嘛。”
　　李许家制止了企图给他涂口红的化妆师，道：“就这样吧。”
　　别人都还要抓一下发型，李许家一个板寸，头发又短又硬，也没什么好搞的。
　　那边摄影师指使着WG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李许家找个位置坐了，边看边等。老王趁机去和导演套近乎，请导演把这群宅男拍好看点。
　　过了一会，WG拍完了。老王过来拍拍他们肩，让他们放松，发挥出男模队的风采。
　　“男模队”其实是粉丝调侃HE的话，因为张宇有次在直播的时候说自己LOL职业第三帅。问谁是第二，答曰Lion，弹幕说【Lion这么帅还只是第二？！那第一是谁？】张宇神秘一笑，往右边指了指，顺便把摄像头朝右边拨了一下，观众们就看见了面无表情搓键盘的中单。
　　“因为中单爸爸实力凯瑞我，所以他才是第一！”
　　围观群众对这种实力拍马屁行为表示鄙视。
　　一个队里既有LOL第一帅又有第三帅，因此被冠以“男模队”之称，张宇由此得一外号——“老三”。
　　众人推推搡搡到了摄影棚里面，先要拍合照，大家都不想站中间。
　　你推我我推你玩得不亦乐乎。
　　老王对这种小学生行为感到很无奈，随便指了指：“来！许家站中间。”
　　站在最后面的李许家有些不满，眼神无声：为什么是我？
　　“谁叫你LOL第一帅呢。”龙王此话一出，大家又笑作一团。
　　李许家面瘫脸拍完全程，接下来是拍摄WG和HE的揭幕战宣传片，工作人员正在把道具搬上来布景，所有人得以休息一会。
　　老沙揉着腰：“站这么久我腰都不好了。”
　　“卧槽爸爸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傻！”龙王被要求做出比心的姿势，理由是“ADC都比心”。
　　“因为你本来就傻。”李许家淡淡补刀。
　　WG的人就坐在他们对面，Jabber扫了这边一眼，一会就起身过来了。
　　李许家远远看着一头银毛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Jabber的发色是他一开始打职业就染了的，也成了他的标志，配上WG猩红的队服，要是别人这么打扮肯定跟乡村贵族没什么区别，但是Jabber就是说不出的顺眼。
　　不过得益于爹妈的基因。
　　有钱的爹娶个好看的妈，这不天经地义吗。
　　Jabber径直走向李许家，站着俯视他：“哟，这不LSPL小狼狗吗，第一次拍宣传片，可别紧张到哭了啊。”
　　过了几年，Jabber还是这副欠扁样。因为在青训营的最后一场比赛决定去留的时候，刚好是李许家的小组和小胖打，Jabber在一边和众人一起围观。
　　李许家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BP的时候看着小胖掏出劫，一下万千思绪涌上心头，比赛还没开始就眼眶发热，怎么忍都忍不住。
　　这是李许家最黑的黑历史。然而被Jabber牢牢抓在手里。
　　李许家简直不想吐槽他这个宫斗戏的语气，直接道：“关你屁事。”
　　Jabber也不想和他多说，命令道：“待会拍完了一起去吃饭。”
　　旁白看戏的龙王没想到还有这出，兴奋道：“要去吃饭吗？带上我啊！Jabber哥我是你粉丝！”
　　李许家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你是谁啊你？让我去我就去？”
　　Jabber哼了一声，“要不是你们经理哭着喊着要请我吃饭，我也懒得去。”
　　说罢远远朝着老王扬了扬下巴，老王立即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李许家：“……”
　　反应不过来的龙王：“……”
　　Jabber总结道：“行了，就这样吧。拍的时候别丢我脸。”
　　龙王看着Jabber的背影，茫然道：“为啥要丢他脸啊？狗哥，你们到底啥关系？”
　　李许家也没脸说自己和Jabber以前一个青训营，只好敷衍道：“他胡说的，谁知道呢。”


第五章
　　虽然事先看过拍摄方案，真正拍的时候还是很羞耻，一群人束手束脚放不开。
　　导演说要拍两组，一组严肃的一组搞笑的，考虑到大家才来还不适应，所以先拍严肃的。需要两队面对面走过来，最后贴脸站定。特写镜头是李许家抬头看向Jabber，然后Jabber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构想很美好。
　　李许家一站到黑洞洞的摄像机面前就紧张到同手同脚，直播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但在这种正式场合、几十号人围观，还是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没有大将风度。
　　导演：“Crazy表情太僵硬了，要有杀气！想象你把Jabber按在地上狂殴的感觉！”
　　李许家：“知道了。”
　　“不行就别拍了，别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Jabber有些不耐烦，拨了拨刘海。
　　“来来来再来一次！鼓风机开大点！三！二！一！
　　“Action！”
　　鼓风机把两队人队服外套吹起，摄像机拉远，他们头顶两面战队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干冰机吹出的雾把小腿肚以下都笼罩了，配上回荡着的激昂的史诗音乐，摄影棚有了一种硝烟弥漫的味道。
　　走近了站定，Jabber和中单相距只有二三十厘米。两队人侧着站成两个针锋相对的箭头。
　　Jabber银色刘海被风吹起一点，露出带了黑色美瞳的眼睛，他甚至还画了眼线，眼角处向上微挑。
　　李许家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笑！”导演喊道。
　　Jabber扬起一边嘴角，短暂地笑了一下。
　　李许家心情复杂，保持直视，努力回想Jabber的鼻孔。
　　“很好！哎呀就是这个表情！可以了可以了马上拍下一组！”
　　有了之前的经验，搞笑的做起来就容易很多了，就是大家模仿英雄互扔技能。李许家模仿的是狐狸，装作手里有球，把球推了出去。不过因为“动作僵硬，没有狐狸的柔媚”重来了好多次。
　　Jabber是沙皇，坐在椅子宝座上，颐气指使演的跟真的一样。
　　龙王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演德莱文，要一边狞笑着一边跑来跑去扔斧头。
　　拍完之后大家都十分心累。
　　只有老王似乎跟导演组勾搭得十分愉快，精神抖擞道：“来来来小伙子们！海底捞走起！”
　　一伙人吃饱喝足已经九点了。WG辅助提议一起去KTV玩，众人一致举手同意。
　　看着小伙子们兴奋的表情，老王也不忍心拒绝：“行吧，12点前回去就行。”
　　一阵欢呼。
　　龙王凑过来一把搂住李许家脖子：“狗哥！我从来都没听过你唱歌，今天给小弟个机会啊！”
　　李许家扒开他的手，用纸巾擦了下嘴角：“你们去吧。我自己回去。”
　　“什么啊，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起嘛~”龙王不依不饶。
　　“对啊，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李许家：“要回去直播，答应了粉丝的。”
　　“还真是好偶像啊，”Jabber冷嘲热讽，“我都要感动哭了。”
　　李许家没说什么，目送众人去了楼上KTV，自己叫了个车。
　　司机刚下班，一路上滔滔不绝、问这问那，李许家刚吃撑了，一时间整个人笼罩在这种餍足的状态中，懒得回答。司机自讨无趣，也就没说话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夜景。
　　灯光连成一条璀璨的银河。
　　拍摄了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都涌了上来，李许家感觉自己像是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汽车发动机的翁鸣。
　　什么画面一闪而过。
　　来韩国半个月了，终于得到一次一天的假期，教练中午说休息一天，明天这个时候再开始训练。
　　憋了大半个月的少年的欢呼声快要把房顶掀翻。
　　青训营很多韩国人，都趁着放假赶紧回家吃好吃的了，只剩下为数不多的中国少年，无处可去，生无可恋地继续打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