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圈刷完了,顺便帮你们破个记录。”俞夺咬着烟,眼皮上撩,撩起那么点笑,“现在可以自由跑了么?”
“我操,”陈霖一愣,下意识打方向盘给俞夺让路,“你,你随便。”
……
这帮富二代包场包到十点整,没包到明天早上天亮倒不是因为他们差钱,还是因为他们大年三十是能出来浪,但也不能浪没边了,该回家过年见长辈还是要见的。
十点前我是赛道场的爷,十点后我回家管人叫爷。
俞夺也懒得跟人啰嗦,就单单自己一个人跑赛道场。
粉色迈凯伦本来气得不行,都想过来跟俞夺打一架,但红着脖子红着脸骂了俞夺几句,发现俞夺搭理都没搭理他,便在好哥们的“倾情劝架”和一口一个“刘哥算了算了”之下,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了。
但不用跑四个小时,跑了还没到一个小时,这几个富二代就腻味了,开始和找来的网红和模特在车上划水。
有网红认出了GT-R车主是俞夺,想过来和俞夺搭话,但奈何从头到尾,俞夺基本一直在赛道上,开回来加满油就又出去了,她们也没有搭讪的机会。
不到八点,“超跑小队”就彻彻底底地散场了,开房的去开房,赶下一个夜场的去下一个夜场。
陈霖不属于天天出来鬼混的,但大家都散了他也就准备走了,在俞夺旁边停了停车:“哥几个都准备走了,你怎么着?回基地?”陈霖暧昧地笑了笑,朝那堆模特努了努嘴,“还是你也挑一个,带回去开个房跨年?”
“我开个屁。”俞夺嗤了一声,掸了掸烟灰,神情放松,“一会换辆车,回来继续跑。”
“……你他妈不会准备大年三十跑到天亮吧?”陈霖问。
“怎么不行么?”俞夺拿眼瞧陈霖,“老板,现在战队可放假了吧?”
驴头不对马嘴,他问的事是放没放假吗?
可陈霖也知道俞夺这脾气,谁也劝不了,要俞夺想装傻,那谁也摇不醒他。陈霖气笑了,轰的一声开了车发动机,手搭在方向盘上:“行吧,那随便你,你好好放假,好好跑赛道,谁也管不着你,我先回去了……回见。”
俞夺懒得抬手,单单抬了抬下巴:“回见。祝您新年新气象,新年特快乐。下回争取在没人弃票不跑了的情况下不跑个倒一。”
陈霖手一重,拐弯险些拐到了路标杆上去。
俞夺倒回身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反把陈霖超了过去,从赛道场扬长而去。
天是漆黑的。
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都掩在厚厚的云层里。
等俞夺回基地,已经将近九点了。
路上他还联系了维修店,约了年后的修车喷漆。
把车停回原车位,俞夺带着这把GT-R钥匙,回楼上换了把迈凯伦P1的钥匙,又回到停车库……
等他回来,冷色灯光中,停车库中停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侧脸轮廓明晰而英俊,微低着头,耳朵上一枚简单的银色耳钉一闪一闪反着光。
男人听见脚步声,抬头,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俞夺。
俞夺喉头滚了几下,在车边停下。
大年三十,在停车库看见一个本来不可能在这的人……
两相注目许久,俞夺笑了一下,咔嗒一声拉开副驾驶车门,挑衅似的瞧着蔺回南:“敢来么?”
作者有话要说: South:真淘气
第45章 新年
俞夺利索地进车,反手关上车门,眉眼在冷光下淡得像一道洇了水的墨痕。蔺回南很少见俞夺这个样子。这么冷淡,又聚精会神,好像他是不存在的,世界中只有这一把方向盘和被车灯照射向的未知终点的前路。
沉压压的轰鸣声响起,比起那辆改装GT-R疯子咆哮般的音浪噪音,这辆车显然更低沉,更内敛,也更压抑,像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路灯在车窗外飞速闪烁,像拉长彗尾的流星。
“晕车么,”俞夺说,“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蔺回南舒开眉头:“不晕车。你随便开。”
俞夺这次居然没有多说多问,半嗤半笑了一声,食指屈起,敲了敲导航屏:“去的是西郊赛车场,路你自己看。”
蔺回南应声,而后这一路俞夺都没有再说话,蔺回南也同样没有。
年三十,夜晚气温降到了零度,一路枯萎的悬铃木,高楼大厦上反复播映广告的LED屏仍在虹光闪烁,但街口行人已经寥寥,车也寥寥……有谁会现在不在家中,或和亲人,或和友人,欢聚同堂呢?
蔺回南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非要大年三十赶回上海。
蔺回南向来先斩后奏,等蔺回南买完阴历十二月三十号下午飞回上海的机票,再和家里人说的时候……他爸还好,他妈险些和他翻脸,不可思议地问蔺回南“这年都还没过你回上海干什么?你们队连中国人的春节都不放假吗?”。
蔺回南不说原因,仅说“我回上海有事。”
陈绛便又问“能是什么事?”。
蔺回南不说。
年都没过就要赶回基地,陈绛气得就差一个电话给Neo集团总经理打过去,问问是有什么事能缠着“贵公司旗下俱乐部员工”过年都挂念着,这年都不过了就要匆匆回上海。
可其实蔺回南不是不想说,是他说不出原因。
他回上海是为了俞夺。
陪俞夺过年。
可他为什么偏偏要陪俞夺过年,他不知道。
从他自上海回北京,他便时时想起俞夺。
吃早饭时,他会想起“俞夺起床了么”、“俞夺按时吃早饭了么”,饭后去倒水时,他又会想起“俞夺有没有吃药”、“俞夺会不会把那两种药分不清楚什么时候该吃哪个”,中午了,他便又不可遏制地想“俞夺现在不会还没起床吧”……
可蔺回南拿起手机,在“YU”的微信界面停顿半晌,也没有勇气……或说没有找到借口,说服自己的借口去主动问问俞夺最近怎么样。
好像他合该矜持,他应当端着,他拉不下这个脸子去屁颠颠地给俞夺嘘寒问暖,可他不问,他便时时惦念。
下午两三点,蔺回南上线打rank保持手感,第一反应却是先翻翻好友列表看看俞夺有没有在线……倘若韩服没有在线,那哪怕蔺回南这时不打国服,也会忍不住另登到国服上看一眼。
看到了,便放下心来……最好俞夺,不,俞夺必须是单排,这样他才更放下心来。
可假如俞夺国服韩服都没有在线,那就另扯出一段有的没的的胡思乱想了。
在人生前近二十年中,蔺回南从没有这么无时无刻地惦记着一个人。
另一个曾经让他惦记过的人是他的“前暗恋对象”,那个开了变声器的神经病……可哪怕蔺回南现在想起那段“感情”就由衷作呕,但两相对比下,蔺回南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那个“女生”不是他对俞夺的这种惦记。
与其说惦记,不如说是害羞,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每天陪着他,不停夸他,甚至是吹捧他……那个冬天蔺回南刚刚孤身从北京到上海,家里切断了经济支持,他每月能倚助的只有KX二队新人合同发的几千块钱工资,没日没夜的Rank和训练赛,和一个飘渺的,不知道何时能真正站到LPL的赛场上打一场真正的比赛的希望。
蔺回南很感谢“她”。
而在这种害羞和感激的双向催动中,蔺回南以为他喜欢“她”。
后来再回想,其实那不是喜欢,那更多的是感激。
可惜后来这种感激……成了一坨狗屎。
而在那个“女孩子”之前,蔺回南惦记过的,从头到尾,从他十三岁刚刚回国,第一次看S4总决赛到现在,他成年了,只有俞夺一个人。
上一篇:花滑 我还是更适合参加奥运
下一篇:全员超神[电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