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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宣传部的人过来拍新年要用素材。
一群人里有个面生的女孩子,大冬天穿着白色丝袜和JK格裙,外面套着件看着就不便宜的呢大衣,配上清新元气的妆容倒是可人,只不过工作牌没挂,举着个不知道插没插电的伸缩录音杆跟在后面,神态是左顾右盼的,夹在人群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真的,任谁都能看出她想问什么。
毕竟FZ基地每年都得来个一两次这种事情。
而对方也“不负众望”挑了个最好拿捏的,绽出亲和清纯的笑容,娇声问道:“马思卡不在吗?”
小猴儿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原本就坐在最边上,但听完也只是木着脸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
是不在还是不知道?
那穿JK的姑娘拢了拢原本敞开的呢大衣,失望的撇撇嘴。
勇哥没听清那边说的什么,他在给赵翟散烟。
退役了之后终于能够自由释放烟瘾的老大哥叼着烟,他甚至都不用细看,扫一眼就轻易看穿人家女孩子的真正来意,冲着也勇哥努努嘴。
“你新招的这么漂亮的妹子?”
勇哥朝他挤挤眼睛:“哎,你懂的啦,体谅体谅我!”
他的主意很简单,之前也不是没有用过这一招,无非就是让这些傻乎乎做着白日梦的小女生好好看看清楚,免得到头来挨个儿顶着“XX女儿”、“XXX侄女儿”的头衔挤进来“参观”,让最好混入的宣传部左右为难、展开不了正常工作。
赵翟笑着摇头,“你又不是没帮马思卡接过人。”
勇哥翻出打火机,嚓得点燃,长长吸一口才慢慢吐气。
“就是因为接过啊,所以我真清楚他根本就不好这一口!”
勇哥又将烟夹在指间,“不是小夕那边管着官博么,你猜怎么着,天天能收到几十上百条私信问她大嫂是谁,大嫂长什么样,大嫂是哪个网红……嗨,还有更夸张的,说出来简直能笑死个人!”
谁能想到“真大嫂”就一男大学生?人家好好看着比赛呢,叫马思卡这个比给看上,眼巴巴的喊他帮忙领到后台……
“哦对了,马思卡人呢?”
勇哥这才想起,“没见着他啊,干嘛去了?”
正说着呢,从健身房出来的解雩君顶着一张臭脸出现了。
他扫了一眼闹哄哄的一楼大厅,眉头拧得死死的。
“新年视频要录了,服装道具什么的都就位了,待会咱们先录几个音频的内容给下面的平台,明天中午直接带化妆师过来正式拍视频素材,文案发下来你们自己也练练口条。”勇哥朝他招手,一边解释道,“你呢,就在录个单人的,好吧?算是给小夕加点儿KPI……”
解雩君还没点头,一阵香风扑来——
“马思卡!”
赵翟抱着双臂抿着唇预备看戏,勇哥没想好是委婉出手还是拦着呢,解雩君直接躲开半个身位。
超过一米九的个子杵在这儿,看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从上往下的视角,通常都自带一股压迫感。而此时,解雩君的脸色已经沉到快凝出霜来,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却已经用表情和行动传达了浓重到不容质疑的抗拒。
那女孩子睁圆了眼睛看他,神情倒是委屈得很。
解雩君看向勇哥,“没工作牌也能进FZ基地么?”
勇哥抱歉笑笑,虚虚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往外带,明明是小声的音调、却又能让所有人都听见:“哎!你又不是不懂,这现在的这些小姑娘,心里头难免有些好奇的嘛。我这也是没法子、实在是推脱不过呀……”
等他们俩说完话,女孩儿眼睁睁的看着解雩君从楼梯绕上二楼会议室,在原地急得跺脚。她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别的了,一双眼睛看向揣着手看戏的张竹毅,语气又急又气又难过,表情却是怒气冲冲的——
“马思卡是真的谈恋爱了吗?”
张竹毅一脸纠结,“这重要么姑娘?”
“重要!”
方希听着也无语,“他就算不谈,也不会和你们谈的呀!”
别的不说,就冲这群仗着家里有点儿关系就来gank基地的花痴小姑娘,解雩君能看上才奇怪吧?他既不打算做什么豪门女婿,自己也不是没钱,抗拒反感才是正常的吧!
“为什么啊呜呜……”
说哭就哭上了,还哭得稀里哗啦!
“……”
赵翟已经看不下去了,朝剩下的工作人员使眼色,这娇滴滴的公主怎么来的就怎么送回去吧,理由就是FZ基地容不下泪水!
过了快半小时,解雩君才从楼上下来。
他录完了音频素材,看到明显清净了大厅,脸色稍霁。
短短的一次gank,大家很明显都需要时间来治愈。
于是,晚上老李给大家点了顿好的,“明天要拍材料是吧,训练完都洗洗澡洗洗头啊,把形象搞好点儿!”
临近年前,基地的训练量已经没有赛期里那么夸张,外加明天要出镜,FZ上上下下都趁着这个时候稍微调整调整作息,解雩君难得回四楼,洗了澡吹干了头发,马不停蹄给嘉慈弹了视频——
“乖宝?”
视频接通之后,解雩君只听到嘉慈语速飞快的喊了句“等等,我先去……”然后声音就飘远了,没下文了。
他甚至没听清楚后半句到底说的什么!
等到视频那头再有动静时,是一阵持续的咔崩咔崩的杂音,偶尔还有什么东西在地面拖行时发出的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乖宝,你在干嘛呢?不在家里吗?”
嘉慈避开镜头,反手小心摆好支架,尽量让镜头对准背着门正对墙面的那一侧,“我还在工作室,还有些事情没弄完。”
解雩君反射性的皱眉,“都这么晚了。”
“没事啊,已经弄完了,在收尾了……”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什么开关关上时发出的清脆的响声,解雩君不太了解,但他猜测可能是一些大灯之类的,他看着镜头里面对的那堵墙,侧面有一面落地镜,镜子里是能看到一些东西,但那一侧的光线显然更暗一点,以至于解雩君只能看到一片光影在晃动,再多没有了。
“啊——”
急促的低呼之后,嘉慈“嘶”的拖长音调。
解雩君比他还急,“怎么了怎么了?”
过了一小会儿,才听到对方闷闷出声,“被东西划到了。”
解雩君下意识就想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一排排衣服。
乖宝真的会穿吗?如果穿了的话,此时此刻穿的又会是怎样的衣服?
他甚至没有任何自我安慰式的找补,恍恍惚惚、却又顺其自然的接受了那些衣服是嘉慈拿来穿的事实……
靠近穿衣镜的那盏灯终于亮了起来。
解雩君屏息看向镜头里隔着一些距离的镜子,有一道纤细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说不上那到底是水蓝还是青白,总而言之是寡淡又清透的颜色,直觉告诉解雩君、这并不是穿在外面的衣服,但长长的裙摆一直盖到地面,腰肢细细束缚着腰带,从背后看来、完全就是盈盈一握的程度。
“乖宝……”
他是喊出来了,却又没有喊出声。
没有人知道解雩君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么复杂……
从这个角度,嘉慈看不到,他却能从镜子里看到嘉慈整个人。
是个“女孩儿”,但又是男生。
长长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取下腰间的环带、禁步,这一层衣裳之下,竟然还有打底的白色里衣……
嘉慈动作很快,衣服、配饰脱下来之后,慢慢拆下发饰,卸下假发、发包,直到他的背影又变成了解雩君熟悉的样子:时常会俏皮的翘起来的后脑勺头发,圆咕隆咚的小脑袋瓜,薄薄的背、挺直的站立着时像一棵小白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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