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Alpha每天都在装病(45)
白枳一动不动。
李轻舟大惊失色,“我立刻去告诉你的婶婶跟叔叔。”
收到消息的川行止立刻从城北赶来,带白枳去医院,先去检查身体,然后再去看精神科医生。
如果真的失明了,对白枳来说就太可怕了。
检查结果出来需要一点时间,在那之前,白枳只能跟川行止在医院提供休息的座椅上待着。
川行止一直搂着白枳的肩膀。
两人靠得太近了,白枳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川行止一直在发抖,手心出汗,紧张得坐立不安。
人失去视觉以后,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
白枳摸了一下川行止的手,安慰他,“我没有事。”
“不会有事的。”川行止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就算有事了……爸爸和妈妈会照顾你一辈子的,所以,不要担心……不要担心……”
担心的人不是白枳,而是川行止。
白枳靠在他的怀里,鼻音浓厚,“嗯。”
川行止更加用力搂住白枳。
等了一段时间,医生拿到了白枳的身体检查结果,他的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依旧是精神上疾病。
于是白枳又从这个医院,跑到了精神科医院。
精神科说,白枳的神经太纤细了,而且总是想得太深入。本身他就患有分离性的疾病,再加上忧虑之类的情绪,很容易就会引发相关的病症。
而且他的病状跟他的情绪又很大关系,当他不想要听到东西的时候,就会变聋,当看不见想要看的东西的时候,就会变瞎。
这些都是临时的,会自愈。但是仍然需要引起重视,家长一定要注意白枳的精神状态。
听到这句话,川行止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是深夜。
川行止跟昏昏欲睡的白枳坐在一起。
“小柑橘。”川行止开口。
“嗯?”白枳打哈气啊。
“我希望你在苏南读完这个学期,然后就回城北。虽然我跟你妈妈工作还是忙,但是……”起码大家都在彼此的身边。他是这样的意思,但是语气很犹豫,因为他知道,他们之前就是这样,尽管一起住着,但是他们能照顾白枳的时间并不多。
白枳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他眼睛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眼中的世界一片漆黑。
川行止抱过他,“这样可以吗?”
白枳沉默了一瞬,说,“好的,我会考虑的。”
川行止抱紧白枳。
他送白枳回苏南的别墅。
现在已经很晚了,在苏南的这一个小镇,许多人都早早关灯,进入休息的状态了。在白枳的楼下有车停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房响起了门响声,一个少年从里面跑了出来。
“白枳。”
“李轻舟?”白枳听到了李轻舟的声音。
李轻舟一晚上都趴在窗口,终于看到他回来了,“你没有事吧?”
白枳现在坐在轮椅上,他听到李轻舟的声音,脑袋侧来侧去意图找到他的方位。
川行止下车,看到李轻舟以后很惊讶,“轻舟,你还没有睡?”
李轻舟不好意思说自己等了他大半天,于是说道,“明天不上学,我打算通宵打游戏。”
“是吗?”白枳笑了,“精力真好。”
李轻舟皱眉,他发现了,白枳还是看不见东西。
“别担心。”川行止安慰少年,“是神经的问题,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李轻舟松了一口气,“那叔叔。”李轻舟说,“我回家了。”
“嗯……”川行止想了一下,“其实我明天一大早就要回城北了……如果明天是周六的话,你要不要过来陪小柑橘睡觉?”
啊,日,陪/睡觉。
李轻舟要不是看川行止的周边的氛围太过老实,他还以为他在一个少年面前讲黄段子。
“怎么样?”他在征求李轻舟的意见。
“好啊。”李轻舟本来就是因为担心白枳,所以才会过来的。
“谢谢。”川行止摸了一下他的头。
李轻舟稍微愣了一下,上一个会这么摸他脑袋的中年男人,还是他逝世的爸爸。
白枳看不见,自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说,“我困了。”
“那回去吧。”川行止弯下腰,轻而易举将他抱了起来。李轻舟在他们的背后,把轮椅抬了进去。
白枳是真的困了,本来现在也看不见东西。他闭上眼睛,说睡就睡了。反而是躺在他旁边的李轻舟,担心地半夜都没有睡着,偶尔摸摸他的脑袋,担心他会不会发烧。他神经起来,甚至会把手指伸到白枳的鼻子下面,担心他会嗝屁。
当李轻舟确认白枳只是单纯睡着了以后,才安稳地沉沉睡去。
这一睡,再醒来就是中午。
白枳知道自己睁开了眼睛,但是面前依旧一片黑暗。
“唉。”他叹气。
“怎么了?”旁边传来声音。
白枳露出吓一跳的神情,他现在才发现李轻舟也在这张床上。
“还是看不见吗?”李轻舟问。
“看不见。”
李轻舟忍不住调戏他,“你果然很多事、又娇气。”
白枳发怒,一只手推过去,他因为看不见,只能凭借感觉推过去。手过去,一下子就落空。白枳正准备收回手,他推出去的手被人捉住。白枳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自己立刻就被制服了,被温热的身体压在床上。
“认不认输?”李轻舟笑着问他。
白枳不会轻易认输,“救命啊,有人欺负瞎子。”
李轻舟看着眼睛无神的白枳,忍不住俯下身体,凑到他的面前,他现在离他就一个手掌的距离。李轻舟近距离看着白枳。
好干净的一张脸,毛孔细,没有痘印什么的,皮肤白。
白枳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
“喂。”李轻舟被吓了一跳,脸蛋一下子红了,“你果然已经看得见了吧?”
白枳摇头,“有湿湿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不同于空气的温度,保持着一定的规律性,灼热的气息。
他的呼吸。
李轻舟松开手,慢慢放开白枳。
白枳反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拉住,并且收了一下小手臂,将李轻舟拉了下来。李轻舟不受控制地往下降,直到停在他的鼻尖前。
白枳合上眼睛,鼻子嗅了嗅。
李轻舟一时忘记了做出反应,他睁大眼睛,眼珠子定住不动。
白枳突然在这瞬间打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璀璨夺目。
李轻舟的呼吸乱了,心跳像是被猎豹追捕的羚羊一样,快速奔跑,甚至要跃出在规定速度的马路上。
慢了要被吃掉,快了要撞上墙壁死掉。
白枳张开嘴巴。
因为距离太近,李轻舟甚至可以看见他打开的口腔,与粉红色的舌头。
“我的爸爸想要接我回城北。”他说。
“哈?”色/欲熏心与惊天新闻撞在一起,李轻舟的脑袋彻底当机了。
“这个学期读完了就回去。”
“可是……”李轻舟慢慢捡回自己的思考能力,“你还有一个学期就毕业了。”
“那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白枳说得云淡风轻。
确实。
李轻舟想,白枳从来都不把学习当成一回事。
“那你……”李轻舟觉得自己今天说话总是磕磕绊绊的,既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也不能明白自己说出来的话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你怎么想呢?”
白枳侧头。
他的动作使他的嘴唇差点碰上李轻舟的嘴角,李轻舟拼命抬头,危险躲过。
李轻舟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他怎么想了,他有想过。他的人生计划因为他的任性与恐惧被无限推迟,直到如今,又是一次重新选择道路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