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68)
“过来。”耿炎抬手朝江沐招了招手。
江沐忐忑的走到耿炎跟前,不知所措的低声道,“什……什么事啊?”
“亲一口。”耿炎笑的有些邪气,“让我看看你觉悟多高。”
江沐面色难堪,犹豫之际,耿炎双手已揽住了他的腰。
“你好像一点觉悟都没有啊。”耿炎面色渐冷,“是要我给你倒数三个数吗?”
“没……没有。”
江沐低声说完,默默深吸了口气踮起脚,在局促紧张的喘息中将嘴唇轻轻贴在了耿炎的嘴唇上。
蜻蜓点水似的吻,短暂而又寡淡。
“你是在用嘴给我盖章吗?”耿炎厉声道,“贺谦言就教你这?再来!”
最后两字,耿炎声音狠重,江沐哆嗦了一下,只得再次踮起脚。
这次亲上去的时候,江沐舌尖只伸出一小点,但始终不敢往耿炎的唇瓣间探。
耿炎被江沐这似撩非撩的动作弄的腹火更为旺盛,他一手掌住江沐的后脑勺,粗暴的噙住江沐的嘴唇,连亲带咬似的急躁……
虽欲罢不能,但耿炎也及时止住了即将失控的欲望,他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眼角泪光闪烁可怜兮兮的江沐,心跟着狠狠跳了两下。
这个废物好像天生有股不自知的勾引技能,这副没人要的可怜相简直是种变相的勾引。
耿炎直勾勾的盯着江沐看着,进公寓时那恨不得将江沐碾成齑粉的恼恨,就这么被这张楚楚可怜的脸冲刷的一干二净。
耿炎又开始烦躁,说不出的不自在。
“给脸上抹点药。”耿炎沉着脸,仿佛很嫌弃,“跟鬼一样,差点亲不下去。”
江沐下意识的捂着被打肿的左脸,虽然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但脸上的刺痛感依旧还在。
想起耿炎进门时那充满暴力的一耳光,江沐现在都胆寒。
似乎看出江沐的忌惮,耿炎又轻笑着道,“别怕,只要你这两月乖乖听话,我会让你的日子过的非常滋润。”
江沐目光黯淡的点了点头。
担心继续待下去真会把持不住,耿炎便迅速交代了几句,随之离开了江沐的公寓。
耿炎离开后,江沐只感觉心更累了。
眼泪再要往下掉的时候,江沐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抽泣的低喃。
“你就只会哭……只会哭……”
等这两个月过去,就真成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了。
他都没来得及消化从贺谦言那里所受的打击,就要进入下一轮的煎熬中。
江沐不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是否正确,或许他该更有骨气一点,随便耿炎怎么折磨都不妥协。
可是……
至少两个月后,他能心安理得的离开这里,这个城市。
江沐抹干眼睛,翻看了下墙上的日历。
两个月后的今天正好就是自己的生日,也是他从耿炎手里彻底解放的前夕。
那会是一个好日子。
只要他不断在心里期盼着这一天,那这两月的日子就不会很难熬。
两个月而已。
两个月的时间对他这样平凡的人来说,本就不值什么钱
浪费就浪费了……
江沐找了一只笔,在日历上自己生日的那天画了个圈。
有希望近在眼前,再难他也能坚持下去……
江沐正在卫生间捧着冷水洗脸,外面的门铃声又响起来了。
迅速擦干脸来到门后,江沐贴着猫眼看了下,发现来人竟是贺谦言。
沉痛的心累转瞬间凝滞,冰冷的愤恨又涌上了大脑。
他不知道贺谦言现在来找自己是为什么,他相信昨天分手的时候,他已经当着贺谦言的面把话说得够清楚了。
忽然想起耿炎收到的那段录音,江沐更为心寒。
他是根本不在乎耿炎会如何伤害自己吗?
江沐打开了公寓门,看着贺谦言,心死一般的面无表情,“有什么事吗?”
贺谦言和以往一样,一身端庄修身的名贵西装,但高挺的鼻梁上多了副银色金属细框眼镜,他眼睛度数不高,只有在面对电脑办公室才会戴上一副眼镜,很少会这样戴着出门。
贺谦言表情淡漠平和,那副眼镜使他比以往多了几分斯文禁欲的疏离感,英俊的面容不改,镜片下的眼睛如漆黑的墨冰,心思更令人琢磨不透。
不知是否是因为已看透了贺谦言的真面目,江沐已完全无法将眼前这个男人,与曾经温柔优雅的男友联系在一起。
简直判若两人。
“他打了你。”贺谦言看着江沐狼狈的左侧脸颊。
江沐笑了一声,如在讥嘲,“很意外吗?这不该是在你意料之中,且期待发生的事吗?”
贺谦言似乎也无意去扮演体贴的情人,淡淡道,“我所预料的,可不止这一耳光。”
江沐笑了起来,眼睛酸痛但干涩的流不出半点泪,“那你希望落空了,耿炎他不蠢,他知道所有的事都是你筹谋算计的,所以他会找你算账,只有对付你,他才能有所得……”
“你是想告诉我,耿炎就这么放过你了。”贺谦言淡淡道。
江沐并不想让贺谦言知道自己的境遇有多不堪,他微微挺直脊背,强作镇定道,“是,我……我是个没钱没势的普通人,他知道即便打死我也讨不回他的损失,所以一点皮肉上的教训,就足可以让他消气,所以你……你不要觉得我没你的保护就过不下去了,我……我好着呢贺谦言,而且以后会更好……”
一段话说完,江沐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裂成了几瓣。
他宁愿从来没认识贺谦言,这样也不会遇上耿炎。
曾经害怕孤独,可现在却从未这样渴望自己的生活,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贺谦言眸色渐沉,“他能如此轻易放过你,是因为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吧。”
“……”
“你的确没钱没势,但你有他感兴趣的皮肉。”贺谦言缓缓道,“所以,是我想的那样吗?”
江沐咬着牙,以贺谦言的精明,猜到这些似乎也不难,“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耿炎他不会放过你。”
“跟他和跟我,有什么区别?”贺谦言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去,“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还是仅仅不想被他报复,你就妥协到这种地步。”
“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种事?”
“你应该,是我的。”贺谦言面色平冷,但咬字极重。
江沐重重闭了闭眼睛,“贺谦言,你让我恶心。”
“那现在的你呢?”
“是,我现在也是一样。”江沐笑了一声,“但跟耿炎,是交易,跟你,是自找恶心。”
“……”
“你走吧,我们已经没任何关系,无论我未来堕落成什么样子,都丢不到你贺总的脸。”江沐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云淡风轻,他恨贺谦言,可曾经又那么炽热认真的爱过,在面对自己喜欢了几年的男人,每一分决绝都跟往心口扎刀子一样,此刻偏偏还不能将痛苦表现在脸上。
“江沐,我对你太失望了。”贺谦言闭上双眼,紧蹙的眉心,似消化了一份难以忍受的耻辱,再缓缓睁开时,眼眸中一片冷冽,“你这样,会让我对你失去最后的耐心,以及仁慈。”
“当我不再爱你,不再视为你依靠。”江沐清冷的笑道,“你这些话,伤不了我分毫。”
江沐伸手关门,等门缝只剩下巴掌宽的时候,江沐又开口道,“别再来了,如果有下次,我不介意到你未婚妻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嘭一声响,门被彻底关上。
江沐背靠着公寓门,如释的呼了口气,前一秒挺拔的身躯,靠着门缓缓垮了下来。
“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接下来自然没时间过来找你。”门外的贺谦言,声音如裹了一层冰碴,缓缓的道,“但我日后会让你知道,抛弃我而选择耿炎,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