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施允南起身,进入电梯。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熟悉的微信界面,不由皱起了眉头——
两人的聊天互动终止在昨晚临睡前。
施允南起床时给骆令声发了一条微信,到现在已经快是十一个小时了,都没得到骆令声的回复。
施允南自觉没那么粘人,只是有点担心骆令声的身体情况。他想了想,又分别给骆令声和秦简发了一条微信。
——今天有事?看见了给我报给平安。
——秦简,你老板今天没出什么事吧?是提早开始复健了吗?
电梯抵达负一层的停车场。
施允南不得不收了心思,找到自己的车位回到了骆宅。
“小舅舅!”
小金鱼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早早等在门口迎接他,神色尤为激动。
施允南右臂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怕强行抱起小外甥后又撕裂了伤口,只好弯腰询问。
“怎么了?”
小金鱼手舞足蹈地比划,葡萄眼笑成了月牙弯,“小舅舅快上楼,有好大好大的惊喜哦!”
“好,我马上就上去。”
施允南还以为小金鱼在幼儿园得到了什么奖励,配合着他快步上了楼,结果推开房门一看就傻了眼——
原本应该安心待在国外接受治疗的骆令声,居然瞒着他偷偷回国了。
骆令声坐在轮椅上笑看他,“怎么?才一周时间,就不认识我了?”
回过神的施允南连忙凑近,一时间言语有些错乱,“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你的腿好了?”
“不对,本斯医生怎么会放你回来?”
骆令声抚上他的脸颊,迅速捕获了恋人喋喋不休的唇。
两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施允南安静了下来,用眼神再度询问。
骆令声回答,“我向本斯医生请示过了,来回一周左右不成问题。”
术后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再过十天进行最后一轮术后复查,就能逐渐开启复健计划。
施允南扬起笑意,追问,“快说,你为什么临时回国还瞒着我?”
骆令声听见这句提问,忽地露出少有的严厉神色,“右手伸出来我看看。”
“……”
施允南唇侧的笑意微微凝固,莫名其妙有了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
“看什么?好着呢。”
说完,他就快速摊开手掌动了动,企图以此来浑水摸鱼。
骆令声眼疾手快地拢住他的手腕,又小心翼翼地将宽松的卫衣袖子往上一卷。
很快地,长形纱布和防水贴的组合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明明还没看见伤口,骆令声的呼吸就紧了一分,连拢着手腕的力道也重了点。
施允南暗自磨了磨后槽牙,猜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在这之前,他还觉得自己隐瞒得很好呢。
骆令声沉声问,“受了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就一点小伤,医生都说愈合后看不出伤疤。”
施允南怕骆令声生气,特意靠近蹭了蹭他的鼻尖示好,“我又不娇气,就是不想让你担心。”
骆令声又吻了吻他的唇,“疼不疼?我掀开纱布看看?”
“你再亲亲我就不疼了。”施允南趁机又偷了两个吻,这才心满意足地‘任打任骂’。
“行吧,你拆开看看吧,我今天刚换了药。”
他知道,以骆令声的性格,要不能亲眼确认他的伤口是绝对不放心的。
骆令声拆纱布的动作很干脆,再确认了恋人没有谎报伤势情况后,他才又小心翼翼地将纱布重新覆盖上。
“没事就好,以后但凡一点小伤都不准瞒着我。”骆令声重拿轻放,压根就舍不得真的‘教训’自己的恋人。
施允南忙不迭地点头,彻底没了隐瞒的心虚,“你就是因为这事回国的?”
骆令声不否认,“谁让你一离开我就出事的?”
施允南不承认,“这事要怪就怪温程朗,他想拿镊子伤我哥,我这是正当防卫后的意外情况。”
他顿了顿,又抢在骆令声开口前问,“对了,我正好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
“我听说谢可越和施盛的亲子鉴定出了结果,是不是你派人动了手脚?”施允南试探性地发问。
其实从温亦北说出这个非亲生父子的结果时,他的内心就升起了一丝疑惑。
即便施老爷子老了再糊涂,可倒回到十几二十年前,他是绝对的能纵横商界的精明人士,怎么可能不确认谢可越的真实身份就把他带回家呢?
而谢薇之所以敢在施家摆出女主人的高姿态,无非是依仗了谢可越的这层血缘关系。
施允南没在亲子鉴定上动手脚,温亦北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骆令声轻笑一声,干脆承认,“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就猜到,能神通广大到这种地步、又和施家有点牵连的人就只有骆家主了。”施允南笑着揶揄。
说实话,他完全不觉得骆令声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谢可越明里暗里算计了他这么多次,骆令声作为他的伴侣,替他回击一次又有什么问题呢?
再说了,亲子鉴定能做一次,就还能做第二次,谢可越想要证明自己的身份,大可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但关键的是,施盛多疑的性格和施老爷子一脉相承,这‘非亲生’的鉴定结果已经在他的心里引爆了炸弹,怀疑甚至憎恶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再也拨不出去了。
屋外敲门声响起。
还是小金鱼那带着奶味的声调,“舅舅!小舅舅!秦爷爷说要吃晚饭啦!”
“好,我们马上下去。”
施允南应了他一声,转身又对着骆令声说,“下楼吃饭吧,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你应该也累,今晚早点休息。”
“好。”
……
晚上九点。
骆令声从浴室里出来时,正巧撞见小金鱼捧着自己的小被子不情不愿地往外走。
一大一小对上视线。
小金鱼的腮帮子就如同河豚一样急速膨胀,露出气鼓鼓的模样。
骆令声无奈问话,“怎么了?”
“你自己看嘛!”小金鱼拉长自己气呼呼的尾调,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舅舅一回来,我就只能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要不然,小金鱼就成小电灯泡了。
“嗯,那你自己去睡觉吧。” 骆令声忍着笑意点头,操控着轮椅给小外甥让路,一句挽留和客套的话都不说。
“……”
小金鱼更郁闷了,但在自家亲舅舅的面前不敢发作。
他抱着自己小被子啪嗒嗒地跑出房间,确认骆令声看不见后才翻出一个可爱的白眼,气得直跺脚脚。
哎哟!
舅舅真让人生气!
施允南从隔壁浴室回来时,卧室里就没了小金鱼的身影,“宝贝回自己房间了?”
“嗯,还挺自觉。”
骆令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语气一瞬温柔,“过来。”
施允南扬起笑意,上了床。
骆令声扯起被子盖好,“会不会碰到伤口?”
“不会。”施允南含糊了一声,轻车熟路地往骆令声的怀里钻。
熟悉的气味将他团团包裹,恋人怀抱所给予的安定感是难以言喻的奇妙,就像是有了一处只属于他的地盘。
施允南发出满足的喟叹,“这真人抱枕果然比西装外套好使。”
“那就抱着睡。”骆令声将他搂得紧了些。
施允南闭上眼犯懒,下意识地说出心里话,“……要是能抱一辈子,那我肯定夜夜都好眠。”
骆令声溢出一声悦耳的低笑,吻了吻他的额头,郑重其事地在他的耳畔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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