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没发现过任何异样。
室内外的空气凝重,吕特助和会所老板大气不敢出。我叹了口气,抬脚走进了包厢内,拉住了蔚先生的手。
蔚先生本就处在紧绷的状态,被拉住后动作明显一顿,然后想到什么一般,僵硬回头,和我对上了视线。
霎时,他肉眼可见地慌乱了几分,反握住我的手,忙开口解释说:“我……”
像在外闯祸被抓现行的孩子。
“蔚先生。”我朝他笑了笑,“我们回家吧。”
他没有再理会黄争鸣,朝我点头。
“听你的,回家。”
“何枝。”
黄争鸣站起身,叫住了我。
我没回头,也没停下脚步,径直朝外走去。
离开房间前,只听到了黄争鸣的最后一声嗤笑:“行,我输了。”
————
吕特助留在会所,和会所的老板商讨损坏赔偿的事。
我和蔚先生走到了地下车库。
蔚先生一路上一言不发,直到我们在他的车面前停下,他才开口问:“……剧组聚餐结束了?”
“还没有。”我说,“吕助给我发消息了。”
蔚先生皱眉冷脸:“他又想扣奖金了。”
我笑了:“是不是也要扣我的?”
蔚先生:“……”
“何必跟黄争鸣计较。”我劝说,“就算再和他起几次冲突,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可能黄争鸣的“喜欢”是真,但他的狂妄也是真,两相融合,无论是谁都感受不到一点真情实意。过去的两年,我都只以为他是看不惯我,借贬低、嘲讽我来给蔚先生下绊子。
甚至直到现在,我仍旧是这个看法。
蔚先生没有说话,只忽然抱住了我。
我站在原地,任他抱着。
过了片刻,蔚先生却说了一句:“谢谢你。”
我不解,环住他宽阔的后背,笑问:“谢我什么?”
“原来我做错了那么多事,上次的事也是,黄争鸣的事也是。”他的声音有些闷闷不乐,“但你还是愿意给我机会。”
我说:“蔚先生怎么知道我是在给你机会呢。”
他松开了我,抬起头来看我:“不是吗?”
我看着他轻笑。
如果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而对方又是一个很好的人,何必蒙蔽自己的内心,和深藏的情绪作对。往前走一步,可能仅仅只差这一步,就能看到很好的风景。
我说:“我也是在给自己机会啊。”
.
那场风波很快过去。
我和蔚先生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张导的电影仍旧在筹备阶段,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估计要再多一两个月才会开机。陈林导演的《全城通牒》上映后获得了不俗的成绩,票房和口碑都达到了预期,导演组和演员们都很开心。
陈导邀请我参加电影的庆功宴,并着重强调了胡泽良现在很安分。
我想了想还是推辞了。
我不是电影的重要角色,没必要先生,将气氛弄得不如意。
陈导只叹息一声,没有多劝。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工作除了和张导的团队一起探讨剧本,就是参加通告、出席活动,算不上太忙碌。只是过了一个新年,我的工作状态却变得悠闲了点,连粉丝都在好奇。
健哥将明天的行程发给我,忍不住感慨说:“奇了,难得你没有玩命地工作。”
我好奇:“有吗?”
“当然有。”健哥说,“你都不知道,前两年也就蔚总找你的时候,你会休息一下,其他时候劳模都没你敬业,好像不工作就会死一样。”
一旁的小戴听了,连忙搭话:“呸呸呸,正月十五都没过呢,怎么能提‘死’字?健哥,您太不注意了!”
健哥摆摆手:“行行行,怪我嘴快。”
小戴看向我:“不过健哥说的是事实,吱吱哥以前工作的时候太拼命三郎了,无缝进组就算了,通告、活动什么的也都一个连一个地接,连轴转不停。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工作也要量力而行啊,不然身体迟早要遭不住的。”
健哥也说:“是这个道理,可持续发展才行。”
他们两人你一眼我一语,让我自己都觉得从前是不是太拼了。
或许是吧。
以前只要空闲下来,就会觉得茫然,哪怕是欠款还清之后,也是如此。似乎人生不学习、不工作就没有其他事可做,只要把自己逼到极限,才会觉得踏实一点。
现在反而开始享受偶尔的闲暇,明白无所事事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还是极其难得的那部分。
所谓的享受生活,其实也是享受平静。
“我以后会注意。”我说,“在养好身体的前提下,好好工作。”
小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很奇怪:“反正吱吱哥开心健康就好,我就跟在后面默默支持,嘿嘿。”
“嘿嘿什么嘿嘿。”健哥笑骂她,“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脑袋瓜里肯定都是奇怪的事,现在可是工作时间,别整天想东想西。”
小戴嘟囔:“就想一下而已嘛,健哥也太严肃了……”
“行了,别耍宝了。”健哥摇了摇头,“时间到了,你们该跑行程了。”
我站起身:“那我们出发了。”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健哥抽出一根烟,按了按眉心,“我也还有别的事要忙,之前手上带的那个新人又给我惹事,营销和公关费劲得很。”
听到这话,小戴兴奋起来:“什么事什么事,又出了什么大新闻吗?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看热搜。”
“一说八卦你就两眼发光,赶紧给我工作去。”健哥说,“还是何枝好、省心,从来不给我惹其他的事。我现在对公司让我带的新人已经没有太多奢求了,遵纪守法听从安排就行。”
小戴瞬间骄傲:“那可不,吱吱哥工作认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连黑点都只能靠凭空想的——”
“小戴,再吹嘘就要迟到了。”我无奈出声,打断了小戴的话,“我们该走了。”
“怎么就是吹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啊。”小戴不服,边拿起背包边嘟囔说,“本来就是黑子都找不到喷点,只能无中生有……”
就这样,在小戴时不时的碎碎念中,我们抵达了今晚活动的会场。
今晚,我受邀出席一场品牌活动。
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陶诗也参加了这次活动,她遥遥朝我颔首,算作打招呼。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她朝我走了过来,与我大方得体地寒暄。
我笑:“陶诗姐,迟来的新春快乐。”
陶诗弯眸:“小何枝,新春快乐啊。”
我们之间私交不多,没有太多可聊的话题,就静静站在一旁等待活动结束。过了一会儿,陶诗忽然说:“你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我微怔:“有什么不一样?”
“没那么难过了。”陶诗抬头看向我,“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
我轻笑:“陶诗姐说的是。”
一个月前,陶诗说我应该听听自己唱的歌。我那时候人忙、心更忙,来不及听,也没有去看自己出场的综艺。
但现在再唱,一定不是同样的心绪。
陶诗说:“遇到好事了?”
“陶诗姐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
“听你的语气,我应该排到百米开外了。”
“没那么夸张。”我笑了笑,“但我平时肯定特别阴郁吧。”
“不是阴郁,就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陶诗启唇解释,“其实挺招人稀罕的,但是太冷感、太孤单了。当然,你现在也有那份气质,就是稍微阳光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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