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电影全程在海边拍的。”
江忱一怔,很快意识到顾燃说的是和关芷合作的那部《深海恋人》,拍摄周期很长,剧组在海边待了整整半年。当时就有营销号爆出两人暗中交往,却很快被双方否决。
江忱没说什么,只是松开了和他牵着的手:“我去那边看看。”
第一天运气还算不错,在日落前总算是解决了淡水需求。
回到沙滩旁的时候,看见秦绝和宋淼的帐篷已经搭好了,只有关芷一个人在帐篷里面。
“其他人呢?”顾燃问。
“裴老师还没回来,秦绝说时间还早,去海边逛逛,宋淼也跟着去了。”
江忱看了眼时间,主动避嫌:“是挺早,我也去逛逛好了。你们慢聊。”
说完,离开了帐篷,朝着沙滩的方向走去。
顾燃侧过头,目光尾随江忱,眉头微微皱紧。
注意到顾燃的动静,关芷顺着他视线望去,别有深意地问:“江老师不就是去沙滩上走走,你干嘛一直盯着他?”
顾燃一直注视着那个方向,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他怕水。”
关芷神秘地笑了下:“怎么,你担心江老师呀?”
“嗯。”声音不小不大,正好够那个人听见。
“嗯??”
顾燃转过头,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毕竟没有人来参加综艺,是为了输给对手吧?”
“呵呵,”关芷冷笑,“谁赢可说不定。”
帐篷的门突然被人掀开,外面走进来一人,看见两人后,愣了一秒,很快又退了出去:“抱歉,打扰了。”
“秦老师?”关芷认出了他,“打扰什么呀?进来就是了。”
秦绝这才重新走进来,视线掠过顾燃,很快移开,唇边勾起一抹暧昧不明的笑意:“我以为到吃饭时间了,就来看看,没想到来得不是时候。”
顾燃对上他目光,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仿佛淬了冰。
秦绝平静地回望他,笑容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不是时候呀?”关芷看了眼时间,“是该生火了,我们去把人叫来吧。”
-
夕阳的余晖晕染开来,天边的云彩被镀上金色的光晕,分外耀眼。
江忱刚离开帐篷,就看见宋淼抱着手机蹲在沙滩旁,心情似乎很好。
“看什么这么专注?”
“关芷发的微博,”宋淼说着,凑过去给他看手机,“居然拍了这么多照片。”
江忱接过他手机,看见关芷半小时前发出的微博。
@关芷:听说在海边最浪漫的事,就是在沙滩上写下你的名字。
除了这段文字外,还配了几张刚拍的图。
身为当红的流量小花,评论自然不少,有一半都在好奇这条微博里的“你”是在暗示谁。其中自然不乏有猜测顾燃是否参与的。
这条微博,顾燃点了赞。
他往下滑动微博界面,发现另外几条微博也有顾燃的回复。
果然吗?
江忱垂下眼睛,将手机还给了宋淼:“拍得挺好。”
“江老师!宋老师!”
细腻的女声打破了夕阳下的寂静。
江忱侧过头,看见顾燃和关芷并肩走来,交谈自然,毫无芥蒂,俨然像是一对情侣。
“到饭点了,”顾燃看向江忱,“该回去了。”
“等等!”关芷拿着手机,晃了下,“这边风景不错,大家拍个照再走吧。”
江忱婉拒的话还没说出口,顾燃已经开口。
“也好,按组拍吧。”
说着,站到了江忱身侧。
“你怎么通敌?”语气里颇有责备的意味。
江忱:“你就没有?”
顾燃点头:“我没有。”
理直气壮。
江忱哑然。过了很久才说:“……我也没。”
“江老师,顾老师,看这边!”
听见关芷的声音,江忱侧过头,看向镜头。
“距离再拉近点。江老师笑一下,对,就是这样。顾老师靠近一点……”
感觉到顾燃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江忱身体有一瞬的僵硬,被手机敏锐地捕捉到了。
“就是这样,OK!再换个姿势……很好!”
等关芷拍完照,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帐篷前的篝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夜风透骨的冷。
江忱随手将树皮扔进篝火堆里,一股冷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燃将外套脱给他了:“穿上,免得感冒。”
“但你……”江忱视线划过他单薄的衬衣,手指微微顿了下。
“我不用。”
清楚顾燃的脾气,江忱终于没再多说,接过外套披在肩头。
海鱼很快被烤好,鱼皮被炸得酥脆,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香气扑鼻而来。
宋淼取了一段给江忱:“江老师,这份给你……”
顾燃看了他,探出一只手接过:“他不吃这个部位。”
说着,抬了下自己手里那块:“想换的话,算我个人情。”
江忱看向他手里那段鱼尾:“我怎么记得你也不吃这个部位?”
尽管高中交往那会儿,两人饮食习惯并不相似,但却有个惊人的默契:因为怕腥,所以都不吃鱼鳃下的部位。
“比你的接受度好一点,”顾燃面不改色,“毕竟,我不挑食。”
“不挑食?”江忱冷声,“也不知道是谁忍受不了茄子香菇酸豆角,以至于有一个月没吃剧组的盒饭?”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了解对方的饮食习惯?”关芷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热恋期的情侣都没你们这么默契。”
一句话,让两人同时闭了嘴。
气氛突然间变得微妙起来。
不久后,江忱起身:“我吃完了,去重新净化点淡水。”
顾燃也跟着起身:“那我去检查下帐篷的情况。”
江忱正俯身拿起净化淡水用的瓶子,听见他的话,动作明显一顿,很快离开了篝火堆。
沙滩边上,浪花随夜色温柔下来,一波一波打湿脚踝。
月亮收敛光芒,渐渐沉下海平面,让他有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几乎是闭上眼睛,就会回到十六年前。
冰冷的水流,渐渐涣散的意识,以及……和至亲之间,最后一丝感情牵绊。
“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突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秦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T恤半湿,裤管微微卷起,发丝也沾着水珠。
“她很好,”江忱声音一顿,“九年前,谢谢你。”
他语气平静,却和海水一样透着股凉意。他没有说的是,母亲五年前就已经改嫁,他们已经很久不再联系了。
“其实你不用谢我的,”回想起江忱转校来那天,阮冬青发病,秦绝语气温和了不少,“换做很多人都会那么做。”
“但没有人有义务那么做。”江忱声音平静。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助另一个人,哪怕是骨血至亲。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
秦绝沉默半晌,抬眼看向江忱:“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分那么清。”
这句话说得很轻,似乎藏着情人间才有的亲昵。
江忱没有出声。
“江忱,”秦绝沉下声,“你应该知道,这次我……”
话音戛然而止。
不远处传来隐约的交谈声,是关芷和宋淼。
“顾老师还没回来吗?”
“他说营钉有点问题,夜里风大,必须找几个石头固定帐篷。”
“都半小时了,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打了一次,没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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