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锐忽然反应过来,诧异地看向霍凌然,挑挑眉,意思不言而喻:昨晚没睡着?
霍凌然回视封锐,没否认。
封锐唇角吊起。
年轻男生,十几岁的男孩子……
又纯情又真诚,睡不着就睡不着了,还给找了点事情做。
啧啧。
封锐也咧着嘴合不上了。
外间传来霍奶奶喊吃饭的声音,封锐转身,人朝门,手搭上把手,本来要直接拉门出去了,想了想,转头,低声道:“我也是。”说完才出去了。
霍凌然一愣,反应过来封锐是说他也没睡着,瞬间笑意大绽。
这世上真是没什么比两情相悦、心有灵犀还叫人开心了。
吃饭的时候,桌下,霍凌然的脚尖轻轻抵在封锐的鞋边。
上学路上,两人也比平时挨近了不少。
等到了学校,封锐有点飘,霍凌然直接大脑缺氧。
这直接导致封锐这一早上的话都不多,霍凌然也异常地安静,中午,两人才一起缓了过来。
封锐问起保送面试,霍凌然说很顺利,不出意外两周后就会拿到通知。
封锐接着问:“拿到了保送名额,学校就可来可不来了吧?”
霍凌然亮晶晶的眸光立刻转向封锐:可来可不来,也是要来的。
谁让你在这儿。
封锐点头:“随你,不过你要是有别的事做,也没必要一定在学校。”
霍凌然想到什么,说:“家里那个的学习进度有点慢了。”言下之意,去盯封舒文也行。
封锐立刻改口:“你还是在学校吧,我的进度也慢。”管什么弟弟,他这么大的人,不能自己管自己?
霍凌然忍俊不禁。
两人顺着话题,聊到了最早为什么会互穿。
霍凌然意外:“只是因为一起撞到了头?”
封锐点头:“那柜子没什么特别的,具体因为什么,我们自己到现在都不清楚。”
封锐又道:“现在时间还不久,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换回去了。”
接着聊到霍凌然什么时候发现的。
封锐意外原来那么早,早到他们约吃饭那天就已经发现了。
霍凌然:“你从来不喝奶茶,那天我在广场,一眼看到封舒文,他手里就是杯奶茶。”
霍凌然:“神情、举止都不对。”
霍凌然:“后来点菜,我特意挑了几个你会吃但封舒文不吃的菜,果然他一口没动。”
还有说话的语气、思维逻辑、看问题的视角,通通和封锐本人对不上。
霍凌然:“后来你被人追着跑,跑到餐厅窗户外面,我看到你,就更确定了。”
封锐起先还为霍凌然的细微观察啧啧感叹,听着听着,听出了别的味道——
霍凌然非常了解他,从习惯到神情举止乃至口味,无一不知。
这得花多久时间?又得是多在意一个人?
封锐听着听着,心口溢得满满。
他的目光落进到霍凌然眼底,不动声色的对视间,似有什么同时在他们心里轻轻拨动。
封锐不知道霍凌然什么感觉,他自己只觉得心口酸麻,手心也麻。
而明明内心涟漪,面上还得顾着人前保持距离。
“发乎情、止乎礼”这六个字,封锐可算亲身体会到了。
一边体会一边心底暗骂:就算不在学校,不在人前,他们也还得“止乎礼”,谁让他现在顶的是封舒文的壳子。
就他现在这样,以同学、哥们儿的身份和霍凌然勾肩搭背没什么,但要是别的……
谁敢信谈个恋爱手都不能牵?
他想发乎情,然后情动人动,人动的时候不限身体哪个部位动,这样才对。
于是下午,封锐上厕所的时候,特意站在水池镜子前捏了捏脸。
这壳子可以换回来了吧?
封舒文自己的学不应该自己上吗?
柏拉图?
谁要柏拉图!?
封锐:我要早|恋!
封锐心底的呼声并没有得到老天的回应,他继续是封舒文,封舒文继续是他。
霍凌然则因为面试结束、自信问题不大,一边等结果一边在学校混(谈)日(恋)子(爱)。
混(谈)的具体方式:天天课不上,作业不碰,坐在位子上给封家两兄弟梳理知识点内容,抽空跟褚航打球,有的没的去姜澜心的咖啡店顺两杯咖啡、给封锐拿点零食。
当然,同样是打球,现在和以前自然不同。
以前跟褚航几个打球,随便打打,重在参与、流汗,现在封锐就在球场边看着,每一球都关乎男人的尊严。
霍凌然最好一球都不给对手,又期待着一球结束,跑到场边站在封锐身边喝喝水。
要是封锐再给他递个擦汗的毛巾,对他笑笑,说几句话,那就更好了。
封锐:“加油。”
霍凌然听了这声加油,抿着克制不住的笑意跑回场中。
褚航看看他,纳闷:“你笑什么?”
霍凌然敛起些笑意:“没什么。”
褚航往封锐那边看去,多嘴地问:“难道是封舒文给你讲了什么笑话?我也要听!”
霍凌然站在球场的人,愣是走过去抬腿踢了褚航一屁股,被判犯规。
罚球哨一吹,对方得到一次投球的机会,霍凌然借机又跑回了封锐身边。
封锐好笑,问他:“你刚刚干嘛?”
霍凌然抿笑看着封锐。
场外,姜澜心和友人嘀咕:“我说的吧,是不是可以磕!”
短发女生眼底一亮:“卧槽!还真是!”
短发女生看回球场上的褚航,摇头:“亏我以前还看好霍凌然和褚航。”
姜澜心:“你那是瞎了。”
短发女生转头看姜澜心:“唉,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和褚航打得火热。”
姜澜心用眼睛磕着不远处,嘴里:“打有,火热没有。”
短发女生:多打两天就热起来了。
这日,封锐和班里其他同学一起,被某位任课老师留下做卷子,霍凌然等的时间去咖啡店,给封锐拿三明治。
姜澜心刚好在,随口跟霍凌然聊了两句,听说男生在等他的cp下课,撑着下巴:“你们关系也太好了吧。”
霍凌然冲姜澜心扫了眼。
姜澜心: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眼好像有什么内涵。
姜澜心没多想,和霍凌然聊起别的:“统招班准备分文理科了吧?”
姜澜心:“你保送,无所谓,封舒文准备报文报理?”
教室,封锐一边做卷子一边分神地想着:原来这么快,已经要文理分科了。
如果是他自己,不用想,肯定是理科。
封舒文……
封锐想到封舒文那烂得一塌糊涂的物理化学,还有那通过自习一点点追上来的文科成绩。
就像一个岔路口,摆在了眼前。
但那路口的标牌却指示着,这是封舒文的岔路口。
封锐由此想到,所以这段时间,无论他是在给弟弟的学业续命,还是在以他自己的感受经历这段高中生涯,最终,这一切都是封舒文的人生。
封锐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近来的一段岁月,是他切实的经历,却也是一段黄粱美梦。
圆了他曾经无法上高中的遗憾,也让他重新认识了霍凌然。
而梦,无论做多久,最终一定会醒。
“时间快到了,”讲台上,老师提醒所有同学,“最后再检查一下名字、学号,别再有同学忘记写。”
胖子的那口嗓门儿叠在老师的声音上:“你看美女第一眼看眼睛,我不是,我第一眼看脸。”
“你哥就不一样了,你哥眼睛都看天的,眼里没女的。”
封锐在同一时间听到了两个声音,皱着眉头抬手捂住耳朵,下一秒,他眼前的教室、书桌、黑板,忽然变成了马路、建筑、车流。
他手里的笔也没了,手空荡荡地垂在身侧,转头,不再是霍凌然的桌椅,而是胖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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