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年把鼠标一推,人往后靠坐,不打了,有点烦,也承认了:“是男生。”
边樾:“叫什么?”
林一年身边的人,没有他不知道不认识的。
林一年考虑萧教授那层关系,没在边樾面前指名道姓:“大一的,一个学弟。我拒绝了,都拉黑他了,他还给我送花。”
边樾一直知道追求林一年的人很多,这种“锲而不舍”的每学期几乎都会有,他不意外,听说林一年都把人拉黑了,只问了句:“搞得定?”
林一年:“嗯。”
—
林一年在奶茶店二楼、临窗的位子见到了萧阳。
萧阳还是一脸阳光,看见林一年上了二楼,冲他招手。“耳霸无泠咦叭六九灵”
“帮你点了杯柠檬茶。”
林一年:“谢谢。”
靠窗的横桌,两人并肩坐,萧阳面朝林一年,虚握着奶茶,手指在上面漫无目的地点着,在林一年坐下后,率先开口道:“真的不行吗?”
林一年:“我确实不是。”
萧阳了然又遗憾地“啊~”了一声。
林一年不是来“约会”的,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他没有和萧阳坐在这里喝奶茶聊天的“雅兴”,准备说完就走。
林一年:“其实无论我是不是,经过这么多天,你应该也清楚了,我不会答应你,只会拒绝你。”
林一年:“你这么坚持,何必呢。”
林一年:“现在放弃,过段时间,我们还是朋友,还能一起打球、滑轮滑。”
“你一直这样,我又一直拒绝,大家都尴尬,也做不成朋友。”
萧阳静静地听着,听完淡淡道:“看来是真不行啊。”
林一年:“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如果你想谈朋友,我让他帮你介绍。”
萧阳笑:“不用了。”
他喝了口奶茶,目光黏在林一年脸上,放下奶茶,手盖在桌面,指尖朝着林一年的手,身体倾斜,探身向林一年耳边,低声道:“学长,你可能不知道,我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萧阳一字一顿,说:“你是,我知道。”
“不用不承认,反正我也没告诉别人。”
林一年抬眼看萧阳,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猎人狩猎”的压迫感。
哪怕萧阳一直是笑着的,笑得眉眼舒展。
“而且,”萧阳中指的指尖再次搭上了林一年的指甲盖,“我还知道,你喜欢边樾。”
林一年抬眸,没动,按捺得住,等着他继续说。
萧阳歪了歪头,状似天真的神色,笑:“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是,其实是不希望你的好朋友边樾知道,对吗?”
萧阳凝视林一年,肯定的语气:“你不想他知道,因为边樾讨厌gay。”
“我爸安排给他跟项目的那个师兄,是gay,他讨厌。”
“你身边一个叫孟燃的朋友,是gay,他也讨厌。”
“他讨厌gay,你却是,你怕他知道了,你们连朋友都没得做,对吧?”
林一年回视他。
萧阳的指尖轻轻地摩挲林一年的指甲甲面:“你和我试试吧,真的,我挺喜欢你的。”
“你跟我谈,我们悄悄的谈。”
“既不让别人知道你是,也不让边樾知道,不是挺好的吗。”
“吗”字说完,萧阳的手盖住了林一年的手背。
林一年垂眸再抬起,不动声色,问萧阳:“你威胁我?”
萧阳笑:“我没有,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
狗屁建议。
林一年从那狗爪子下面抽出了自己的手,起身,警告地睥睨萧阳,觉得今天这一面纯属浪费时间。
萧阳抬了抬下巴,十分自信:“我刚刚说的那些,你不用否认,我当gay很久了,我比你看得透。”
林一年嗤了声,转身走了,没忘在楼梯口挤了点酒精消毒液擦手。
萧阳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不同意,那我去找边樾咯。”
林一年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有病。
但林一年也得承认,当晚在寝室,看到边樾,他不止一次的想,边樾要知道了吗?边樾知道了,会因为对gay印象欠佳,疏远他吗?
又想:边樾就算要知道,也是他亲口告诉边樾,不用哪个傻逼替他做这种事。
萧阳威胁不了他,他是林一年,他不接受任何威胁。
边樾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拍他的肩,“上去,我熄灯。”
躺到床上,边樾照例抱他,林一年自发往他怀里一滚,想了想,抬眸道:“边樾,我们这么抱着睡,正常吗?”
边樾淡定道:“睡了快一个星期了,你开始问我这个问题?”
林一年又问:“边樾,我直吗?”
边樾垂眸,了解他,知道还有后半句。
林一年:“你说我要是弯的,你还这么抱着我睡吗?”
弯的?
边樾轻笑,还能有这种好事?
边樾搂着林一年,拍拍他的肩,玩笑道:“你是泥地里滚过的猪,我都抱着你睡。”
你才猪。
“唉,说真的。”林一年的语气正经了些,认真问:“我要是跟北北和禹哥那样,你还抱着我睡吗?”
没这种好事。
边樾很清楚。
边樾闭上眼睛,“嗯”了一声,道:“抱。”
林一年:“你不是对gay印象欠佳的吗?”
边樾:“只是针对个别,我对这个群体没意见。”
林一年眼底的光轻轻一跃,竟然是这样的吗?
“那我要是真弯了……”
不会成真的事总假设出来做什么?
像个无饵的钩子似的磨着他。
边樾幽幽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
林一年:“没人性。”
边樾:“省得你出去勾三搭四。”
林一年:“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边樾提醒他某个数据:“一万多。”
一万多微信好友。
其中男人占百分之九十五。
这百分之九十五里,gay、深柜和弯装直的,不知有多少。
林一年:……
林一年抗议:“我这叫交友广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好吧?”
边樾没睁眼:“嗯,直的时候是‘有朋自远方来’,弯的时候就是‘不亦说乎’了吧?”
林一年抬手锤了他一下,说什么呢,把他说得跟花心大萝卜一样。
明明他心有所属,只属那一个,那一个还就在眼前。
林一年很会掐点,问关键:“反正在你那儿,我就是不能弯是吧?”
边樾不喜欢假设,只看现实。
“嗯。”
林一年再掐重点:“我弯了,你就打断我的腿?打断了,然后呢?”
边樾不喜欢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林一年怎么聊这个聊上了瘾:“然后用皮带把你绑我身上,好……”
林一年眼底噌一下亮起,接话:“好不让我出去勾三搭四,是吗?”
那就是不会因此疏远,只是不认可他直变弯。
那打断腿能算什么?
Who cares?
打好了,只要不因此疏远他,断了腿回头还能天天被拴裤腰带上,多好啊。
林一年一把搂住边樾,脸往他胸口贴,闭上眼睛,感受耳边那有力的心跳。
林一年:“你现在就打吧。”
边樾睁开眼睛,闷笑得胸腔震动,伸手捏林一年的耳朵,道:“想得美,就想天天缠着我。”
林一年作势继续往边樾怀里钻,脚还蹬上了力,像只摇着尾巴的边牧,头都蹭到了边樾的下巴,边樾好笑地提醒他:“掉下去了,要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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