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你吃,也不隆重,就吃食堂,权当谢师宴了。”江大狗熟练地露出了可怜巴巴的神情。
他心想多谢小陶培训,自己的演技是越来越棒了。
陶见月无奈地笑:“倒也不用说是谢师宴这么夸张,走吧,正好聊聊你的错题。”
江畔已经打听到方岭和他的几个狗腿子一般去二食堂吃小灶,他便依旧拿谢师为借口,拉着陶见月也去那儿,找了一张离方岭他们几个比较远的桌子坐下,让小陶侧面对着方岭,他则正面对着。
好让方岭这个无胆匪类看清自己所有的表情。
江畔了解小陶的笑点,吃饭的时候轻轻松松把对方逗得十分开心,笑得前仰后合。
陶见月笑起来比他不笑还要好看,江畔盯着他时不时出神,反应过来就陪他一起大笑。这笑容大部分发自内心,还有一少部分是夸张表演,就是为了引起方岭的注意。
方岭既然心里喜欢陶见月,就肯定见不得他对别的男人笑。这人本就心思龌龊,内心足够阴暗,江畔认为自己的表演一定会吸引到方岭的注意,并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
呵,心理学不是白学的,王阳明说了,要知行合一。
果不其然,方岭全程都盯着他们俩,一张脸拉得比驴还长。看他面前的餐盘,饭是没吃下去多少,光吃气了。
江畔觉察到方岭跃跃欲动,便跟陶见月说:“宝、不是,小陶,你帮我出去买两支可爱多好不好?我要香草味的,你喜欢吃什么随便挑,我请你。”
“算啦,这顿饭都是你请的,冰淇淋还是我请你吧。”这一天陶见月从江畔这里收获了有生以来从男性那里得到的最大善意,又加上这顿饭拉近了距离,已经当他是朋友了,没怀疑对方为什么会支使自己去买东西,起身飞快地向外跑去。
香草味的卖得最快,得快点去买,他想。
方岭看见陶见月离开,有些纳闷,立即起身,经过江畔身边时正想找事,不料却被对方抢了先。
“傻逼!”江畔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小得只能方岭能听见,“怂货!”
“你他妈说什么?!”方岭登时怒了,指着江畔大吼。
这下他那两个落在后面狗腿子也有点莫名其妙,跨了几步追过来,便见江畔端坐着稳如泰山,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方岭:“我说什么了?哦,说你是胆小鬼,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追,甚至连喜欢都不敢承认?”
我嘞个大槽,两个狗腿子面面相觑,相互传递了一个“原来老大他……”这种意味深长的眼神。
方岭被揪住痛脚,顿时血涌上头,暴躁地踢了一脚桌腿:“你胡说八道!我他妈才不是变态!你们两个变态血口喷人!”
“谁是变态?什么变态?你明明喜欢他不是吗?”江畔好整以暇,缓缓把手伸向桌上那没喝完的半碗西红柿鸡蛋汤。
方岭果然被这种心理暗示误导,劈手夺过那碗汤,径直从江畔头上浇了下去,然后“咣”地把铁碗往地上一摔,怒吼道:“我才不会喜欢那种二椅子死变态!你们同性恋都是他妈的变态!不要脸!”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江畔余光扫到已经有同学开始拿手机拍视频,心想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他装着忍无可忍地起身,一把抓住方岭的领子:“你嘴巴放干净点,同性恋怎么你了?你他妈一百年前穿越过来的吧?穿越过来是不是脑袋先着地,一头扎进粪坑里了?”
江畔天生不会吵架,只好搬运陶见月上回骂那个在商业街侮辱cos小哥的男青年的话。
这话立竿见影地使得方岭暴怒,令他毫不迟疑地抬手挥拳,一拳打在了江畔的颧骨上。
“艹你妈!谁他妈嘴巴不干净!”方岭骂骂咧咧,“同性恋就是惹着老子了,想犯贱滚他妈远点!”
江畔假装虚弱,松开方岭,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哗啦啦靠翻了几套桌椅板凳,假摔技能能拿国际桂冠,尽自己最大可能,弄出全场最大的声响。
“你……你太过分了!我要告老师!”大狗子“碰瓷”上瘾,躺在地上指着方岭。
“学霸就他妈这点本事?想替别人出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几斤几两!”方岭恼火得失去神智,骂人的话都说串了行,大步往江畔方向走去。
围观者整齐划一地举着手机,他的两个狗腿见状也不敢去拉架,生怕入了镜回头被牵连责任。
江畔假装要起不起,在地上颠了几下,方岭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继续挥拳:“你以为你是学霸老师就护着你?!校长都他妈不敢管我!”
方岭的眼睛都红了,可见已经怒冲脑门,揪着江畔的头发冲他就是一通老拳。
江畔许久没这么擎着挨揍,但他心里想使点劲儿啊你个秧子,就这么点劲儿?
“住手!给我住手!”学校保安赶来得最快,两个大壮汉把方岭从江畔身上拖了下去,方岭杀疯了,即便双手被制,脚还在乱踢,活脱脱一个社会危险分子。
江畔被揍得有点头晕目眩,眼睛飞快地向四周扫视,看见了角落里躲着的吴宇。
吴宇举着手机,冲他比了个“OK”。
陶见月此刻举着两个可爱多回来,看见本来好好的二食堂成了斗殴现场,被保安拉走的竟然是方岭,当即便觉得不妙,随手扔了冰淇淋,扒进了人群。
“江畔!”他看见男生被揍得一脸青肿躺在地上,立刻飞扑了过去,扶着对方的胳膊。
“同学是吗?先带他去校医院看看!”学校保安说,“要不我派个人跟你一起去?”
江畔搭着陶见月的肩膀站起来,冲保安摆了摆手,气喘吁吁道:“不用……我……能走。”
陶见月气坏了,抿着嘴一声不吭,扶着江畔出了二食堂,往校医院走去,一路紧紧搂着他的腰,似乎想要担住他全部的重量。
江畔终于如愿以偿抱住自己的小陶,看他难过得都快掉眼泪了,想着逗他一句,见他们正经过一处没人的树林,便拉住陶见月停下来。
“没事啊宝、不是,小陶,我血小板偏低,淤青看起来比别人更明显,其实都不怎么疼。”江畔努力露出自己的诚恳脸,听说这个表情巨能唬人。
但陶见月明显没有被唬住,红着眼圈看他,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碎钻似的,江畔一下子心疼坏了。
“少唬我!你就是故意的,当谁傻吗?”陶见月哭着说,“你是故意逗我笑,故意让方岭生气,故意把我支出去,故意挨揍不还手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打不过他?”
“哪有……我是虚胖,不是strong,再说我哪有那么傻。”江畔赶忙抬手去给他擦眼泪。
陶见月任凭他给自己擦,仰着头看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旁边突然传来熟悉的鸟叫,江畔心头“咯噔”一声,瞬间醍醐灌顶感觉这可能是自己离开的讯号,他捧着陶见月的脸,认真说:“宝贝,别难过,好好念书,好好高考,做你自己想做的人,我们会再相遇的,知道吗?就算不是我,也会有一个人一心一意对你好,把你当成手心里的宝贝……”
“我不要别人,只要你,江畔!”陶见月踮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
这吻的感觉太真实了,江畔突然间头皮发麻,眼前一片黑暗,再睁开眼时,发现陶见月就在自己脸前,是他在睡梦中吻了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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