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意,我这人物欲很低,没太大追求了。”我靠在车边,他不抽烟,我就自己抽一根,不清楚是肺部在疼还是胃疼,反正总归是不舒服的,但一旦人压力大了,身体上的痛感,反倒是一种解压方式了。
“你既然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为什么还要答应他?左齐,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没怎么了,只是想完成一个对我有过无限帮助的长辈的遗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用任何事再威胁到我。
就算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可能我都不会后退。
“因为我想答应,有问题吗?你说的这些,我会考虑,也谢谢陆总关心。”一根烟很快就会被抽完,烟灰落在手指上,隐隐的刺痛感,我看了眼时间,而后拉开了车门:“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这边还有其他安排,再会。”
“左齐。”他忽然伸手挡在了车门间,我一时没来得及,车门夹住了他的手,他疼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我只能松开了点。
“何必呢?”我实在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是费时间了:“好聚好散吧,汪波活不了多久了,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陪陪他。”
“沈佳佳说你流血,是怎么回事,去看了医生吗?”他问我,手垂在身侧微微虚握着。
“你去看看手吧,夹的不轻。”我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就陆桥和江一航这性格,不如他俩凑一对儿算了,谁也别祸害别人,但我自己应该也称不上什么好东西,想想也觉得好笑,落到最后,医院反倒成了常来的地方。
“我带你去做检查,看医生,我们看看是怎么回事,就算你生气,也不能拿自己身体健康开玩笑,你忘了之前住院的事情了吗?”陆桥跟我说着。
我抓了抓头发,懒得再和他扯不清,径自上车离开了,这次他想拦都没拦得住。
我的确是约了检查,但不是现在,我不怕死,但我怕病,怕半死不活又死不了,那是最痛苦的,奶奶弥留之际的样子我始终记得,不得不承认有些心理阴影是一辈子的。
车里放着《孤勇者》,我不算是勇者,但的确挺孤独,身边也没人了。
也许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这样,甚至比现在更加孤单。
我把车扔给了修车的师傅,然后自己去了对面的茶餐厅,顺便约了汪董过来谈谈,他们这些人谈事情喜欢选择一些有格调的地方,我没这么劲了,就随便挑了这个。
等吃完饭,就能直接开车回去休息,身心俱疲啊。
第26章 四恶(1)
汪董这个老狐狸比我晚了半个小时, 他来的时候还带了礼物,说是给小朱压压惊的,至于到底是要做什么, 大家心知肚明。
“左总, 这件事情是汪成不懂事, 年轻人, 年轻气盛的, 也没想真做什么。”汪董扯着一张老脸,就差把假笑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年轻气盛……”这家餐厅里不少人都抽烟, 即便我选了包厢, 里面还是有一股散不去的烟味, 我所幸也点了一根,旁边的麻将桌还没收拾好, 服务员敲了敲门, 我随意应了一句:“等会收拾。”
外面便没了动静。
“对, 年轻气盛,汪成这刚从国外回来的, 你也知道,国外玩的开……”汪董这东扯西扯的习惯还真是改不了, 看着我手里夹着的烟,而后偏过目光忽视过去, 继续道:“大家就各退一步, 小朱呢,在公司也干了不少年, 经验和资历都是有的,我想着去年提出的一个项目啊……”
“汪董。”我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我的车应该快要保养好了:“国外玩不玩的开, 我不知道,但我这里不喜欢玩,公司是用来干活的,不是给一些人用来为所欲为的,不谈别的,就论汪成这件事儿吧,你说,我要是放过了他,以后谁还敢信任我啊?”
“左总,这个夸张了吧?”汪董的脸色微变。
“汪成,我知道汪董信任他,可惜他辜负了汪董的信任,正巧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他也认识汪成,从他这里啊,我得到了一点东西,可能汪董你也被蒙蔽了。”我从带来的文件袋里拿出了照片,轻轻放在桌子上,笑道:“看看吧。”
照片是汪成一些花天酒地,胡吃海喝的,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某些特殊地方的照片,照片里的他喷云吐雾,双眼几乎没有焦距,脸上满是癫狂。
“这个是……”汪董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
“犯法了。”我只告诉他这几个字:“你说,我要怎么去做呢?还是说,汪董希望我怎么做?”
汪董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片刻后他双手放下了照片,整个人身体往后靠,重重呼吸,走之前说道:“左总说得对,我差点被他蒙蔽了,犯法的事情是做不得的。”
“汪董,路上注意安全。”我微微笑了一下,将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看他出门时踉跄了一步,心中隐隐觉得可笑。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发生在别的地方,汪成会有什么下场,但是既然撞到我手里了,他就跑不掉。
等汪董走后,我点了一份煲仔饭,随意吃了几口后,就看到几滴鲜红的血落在了桌子上,我停下了筷子,看着越来越多的血滴,立刻意识到自己又流鼻血了,起身拿着纸巾捂住了口鼻,有了之前的经验,我没有再仰着头,而是按照医生说的用冷水轻轻湿润鼻腔。
但是血有些止不住的迹象,没一会儿洗手池这边便有了许多血迹。
血是温热的,我手机在旁边响了的时候,只能捂着口鼻去看一眼,发现是陌生号码,我就猜到了应该是江一航,这人就像是阴魂不散,无论我拉黑了他多少次,他都能换一个新的号码。
血就从指缝里溢出了,我一手扶着洗漱台,一边冲洗脸,折腾了许久,这血才终于止住了。
我想着的确是要去医院看看,总不至于是什么绝症吧?
出了茶餐厅,结了账,拿着车钥匙去对面的洗车店将车开了出来,回家的路上看到老人家在摆摊卖烧饼,也就顺便买了两个,准备回去当做晚餐。
车驶过银行的时候,正好那边正在盘算,押送车和警察就站在旁边,我看了眼,说实话以前我也想去当兵,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法去,也去不了。
挺遗憾的吧,现在也弥补不了了,只能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我正好赶在了下班高峰期,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带着的滚烫烧饼也凉透了,下车把车门随手啪地一声关了起来,准备拿着钥匙回家,却不想刚走几步就鼻腔开始湿润,我现在对这个情况基本摸熟了,立刻捂住了口鼻,想着快点回去处理,但没走两步眼前就开始晕眩。
太阳的确是落山了,但那种还带着一丝丝微光的天际在我眼前忽近忽远,看得我很难受,勉强走了两步便靠在车的前盖,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滑,控制不住。
我知道自己要晕,想要保持清醒而不能,直到坐倒在地上,记忆的最后是灰蓝色的天空微微裂开的一道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这次没有戴呼吸机,感觉要稍微好一点,睁开眼时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只能局促地阖上。
“醒了?”许医生的声音响起,我微微半阖着眼睛,适应了灯光之后才笑了声:“许医生。”
“你都快成医院的熟人了,不然办个年卡会员吧,给你住院打八折。”他手里拿着病历,冷冷地看着我,随后又上前摸了一下额头,触觉有些凉,我下意识想要躲开,然后他这脾气就忍不住了,呵斥道:“别动。”
还是低烧,据他所说,我是被好心人打了120送过来的,是一个外卖小哥,庆幸我隔壁的小姑娘喜欢点外卖,不然我死外面都没人知道。
他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一向不太好听,我已经习惯了。
鼻子已经不流血,但身体很虚弱,我能感觉得到没有力气,有种在水里漂浮了很长时间的浮肿和虚弱感,但实际上我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浮肿起来,反而更加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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