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肚子疼,本来还不疼的,就因为把这十几种粥提溜进来,大概是扯痛了伤口,我一下子扶着桌子,弓着腰,一动都不敢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托着肚子,生怕出血了。
没一样是我喜欢吃的,但是的确很久没人给我送过东西了。
小朱赶过来的时候,都已经到晚上了,她是我的小秘书,来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公司文件连着水果篮一起给我端过来,气喘吁吁地跟我说:“左总,你挪地方了也没告诉我一声,我都去您之前住的地方找了。”
“忘了忘了。”我看了眼那一堆文件就觉得头疼,小朱还继续说:“老板,我从外面度假回来带了一点养生的,说是对胃很好。”
“你怎么知道我胃疼?”这小姑娘倒是细心,以前是因为她毕业于那所大学,现在用她是因为她的工作能力和人品都挺不错。
“我当然知道,你办公室的胃药我又不是没看到,还有一堆止疼药。”小朱把我屋子收拾了一下,她男朋友也跟着帮忙,反而弄得我不好意思了,但我一个病人,也只有坐着的份,小朱临走的时候还念叨着要加工资。
“行,行,加工资。”我的确喜欢这个活泼的小姑娘,真心对我好的人,我都挺喜欢的。
“对了老板。”小朱关门的时候,还扒拉了一下,她探着头跟我说了一件让我有些郁闷的事情,她说:“我去您之前住的地方的时候,看到了学弟。”
我没说话。
小朱小心翼翼地说:“他问我您在哪,我没告诉他……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不是。”我说完这两个字,又接着告诉她:“我们分手了。”
我不是没想过和江一航分手,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这句话是由我提出来的,我努力地追逐他的脚步,我以为这辈子我都要追着他走。
现在想起来,我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开始提这辈子,本身就幼稚可笑。
小朱和她男朋友走了,看样子应该快要订婚了,屋子里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我躺着都舒服了很多,医生让我最近每天都要去换药,因为他不放心我的自理能力。
如果我是医生,我看到我的病人刚刚出院又回来,缝合的伤口刚刚弄好又裂开,我也得暴躁,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他……
晚上一般是最难熬的时候,没有任何科学根据,反正伤口一般晚上最疼,吃了两粒止疼药才算是好点,手机里一堆未处理的信息,还有各种各样陌生的电话号码。
我就一边看文件,一边躺着睡,这东西催眠,加一点英文单词的课程,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在密密麻麻的疼痛中睡着了,只是不太安稳。
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早上五点不到,太阳还没升起来,外面的云层隐隐透着点光,我从沙发上爬了起来,以前十分钟就能解决的事情,我今天花了半个多小时来洗脸刷牙,因为腹部受伤的原因,我小幅度动作地洗漱着,看上去有些滑稽。
“滴滴滴——滴滴——”手机铃声又响了,我看了眼还在沙发上震动的手机,决定先不管它,等洗漱完了再慢慢磨蹭过去,手机已经不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学校的电话,江一航曾经把他设定为紧急联系人,这两年他也接过两次学校的电话,一次是江一航打篮球的时候摔伤了,还有一次就是江一航斗殴。
“艹,一大早的真晦气。”我嘴里还叼着勺子,准备把昨天的粥放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再吃,手机被我丢到了一边,不打算接这个烂摊子。
电话又在响,响个没完没了,我只能接听一下,顺便让辅导员把这个紧急联系人号码给删了,换成他妈的吧,反正当初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爸妈以命相逼,现在好了,我把他们儿子还给他们。
“您好,请问您是江一航的朋友吗?”之前辅导员给我打过电话,对我也算是门儿清了,上来客道了一声后,便立刻说起了正事:“一航在学校里突然晕厥,送去了医院。”
“我不是他朋友了,我们绝交了。”微波炉到了时间,发出叮的一声,我靠着餐桌,一手举着勺子,一手举着手机:“我给您一个号码,这是他妈的,晕厥这么大的事情我承担不起责任,您还是找他爸妈吧。”
“啊……啊?”辅导员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语气都变调了,我一边翻着通讯录,一边报着那个我看着都心烦的号码:“15799015657。”
“哦哦。”辅导员这才反应过来,斟酌了一下又说:“情况看起来比较严重,你真的不来看一下吗?他一直叫你的名字。”
“找他爸妈。”我忍不住叹气:“不瞒你说,我也才从医院出来,现在还躺床上。”
“哦哦,对不起打扰了,祝您早日康复。”辅导员连忙说,而后挂断了电话。
你说,你怎么能指望一个刚出院,还躺在床上的人去照顾另一个人。
更何况我能伤成这样,还多亏了江一航,这孙子下手从来都没分寸,后来到我旁边哭,我都觉得很可笑啊。
我住院是他打的,他住院是我打的,草他这个傻逼了,要不是怕坐牢,我就应该用刀捅了他……但是他和我的自由相比,我又觉得他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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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恶(8)
我猜到了辅导员肯定会打电话给江一航的爸妈,但是我没想到他爸妈居然没来,最后还是又找回了我。
这次倒不是辅导员找我了,而是江一航。
这么多天都没去公司,正好赶上例会,还在办公室看招标文件,结果小朱就跟我说江一航来了。
来就来了,我都没来得及让人把他拦住,他就靠着刷脸上来了。
这也怪我,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惯着他,整个公司其实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只是我承认了,他没有回应。
原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有了端倪,只是我没看出来而已。
“老板,江先生来了。”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和我有不正当兄弟情的人,小朱和其他人一般都称他为江先生。
江一航脑袋上还包着纱布,看上去比我还要凄惨几分,站在门口似乎不太敢进来。
我看到这玩意就糟心,几天前他跟别人滚床单理直气壮的样子可没有半点可怜相,现在这副又是装给谁看了。
“我不认识,带出去吧。”我觉得是时候要告诉保安和前台把这人列到黑名单了。
不过闹成这么难堪的地步,也属实出乎了我的意料。
“齐哥。”江一航在门关起来的前一秒把手伸进了进来,小朱不得不停下来,他就挤了进来:“我们能聊聊吗?就一次,如果这次之后,你还是坚持分手,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小朱被我俩挤在中间有些为难了,我看了一会儿,让小朱出去了。
诺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我和他,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运动服,头上的纱布还渗血,乱糟糟的头发顶着,和以前特别爱干净的他判若两人。
“你昨天出院了……但是没回去。”他就在我面前,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告诉我:“我在家里等了你很久,然后去医院等你,医生说你走了,我又回家等你了,我炖了鱼汤,医生说黑鱼汤对手术后的刀口有好处,但是小朱说……说你……不在这里住了。”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齐哥,你回来住好不好?”他这句话应该说了好几次了,其实他自己也应该说出这句话来,最后等到的也只是拒绝,果然他又开始用以前的那招:“我发烧了,在学校晕倒,老刘说你把我爸妈的电话号码给他们了。”
我依旧没有说话,随手点了根烟,他有点想要阻止我抽烟,但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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