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打吗?这么打怎么样?要来吗?”许未又一步上前,将滚回的篮球捡起,一下又一下地拍着,砸地的声音越来越重,仿佛他手上的不是篮球,而是炮|弹。
“说啊,打吗?”许未再次逼问,声音不高,威慑力极强。
一时间,篮球场上的球员,篮球场外的看球的同学,全部噤若寒蝉。
明高的人都听说过许未凶悍的事迹,但真正亲眼见过的没几个,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了许未的作风,他们才真切的意识到,b中之神所言非虚,这个beta是真的能抡人的。
方远几人迟疑着,被一个beta这样威胁,真不打可太丢人了,但是说打的话,看许未的样子,他可能会不管不顾直接打人。
打架他们不怕,他们怕的是公然在校内打架背处分,最后被禁赛。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没有不打。”一直沉默的江砚白突然开口,“他开玩笑的。”
许未刷地回头,盯着江砚白,凉凉道:“你有病?”
许未的意思他明白,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最好不要打球。
他在关心自己,有些别扭的关心。
江砚白对上许未琉璃般澄澈的眼,认真地说:“第一次跟你一起打球,我不想输。”
*
晚自习的时候,许未还是有点生气,即便篮球赛最终还是他们赢了。他没来得及验收十三班五个儿子诚挚的问候,而是跟着江砚白一起去警局做笔录,晚自习上一半了才回来,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按照许未以往的性子,饿成这样,他晚自习必然不会再来了,反正已经迟到了,偏偏江砚白让他在教室等他。
许未觉得江砚白这波大概是真的着了道了,不然怎么脑子没了?就他这快虚脱了的样子,笔录完就该回家修养了吧。
“咕噜~”打球又打架,体力消耗不是一般的大,许未恹恹地趴在桌子上,手在桌洞里掏啊掏,还真掏出了东西。
是一袋水果糖,白桃味的。
许未想起来了,这糖还是上次江砚白从派出所捞他的时候,他用江砚白的钱买的。
当时他在派出所呆了一夜,早上嘴里简直要淡出个鸟来,于是买了袋糖,顺便考试的时候补充点能量,以防低血糖。哪成想考试的时候他直接睡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嗑糖的机会。
许未盯着这袋糖,一时无语,心想这袋糖跟局子还真他妈有着令人不解的缘分,次次从公局子出来后见。
也没别的选了,许未撕开袋子,拆了粒糖含在嘴里,然后继续趴在桌子上挺尸。
在他恍恍惚惚快要含着糖睡着的时候,一阵香味将他飘忽的魂拉了回来,许未倏地睁眼,看到了摆在面前的肉蟹煲。
“吃吗?”江砚白问。
“你给我买饭去了?”许未瞬间明白了江砚白的用意,“你是不是傻?”
不等他许未自己翘课就去吃饭了,何必跑这一趟。他想江砚白今晚真的很不对劲,不过他也没辜负江砚白的心意。
“谢啦。”许未说着,又摸出了颗糖,放到江砚白的桌子上。
他不确定江砚白吃不吃糖,不过无所谓,他给都给了,江砚白要不要是他的事。
江砚白低头看了眼白桃糖果,忽然轻笑:“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吗?”
许未:“嗯?”
“从局子里出来就吃白桃水果糖。”江砚白用手指戳了戳糖果,“辟邪?”
许未:“……”
“你爱吃不吃。”
神他妈吃糖辟邪。
许未确信,江砚白脑子没了。
不然也不会在球场上对他发表朋有宣言,搞得他当时竟然有点感动。
草。
许未是真的饿了,懒得继续掰扯,埋头吃饭。
晚自习大家都在写作业,就他特立独行,显得特别孤儿。尤其是迫使他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竟然起身要走。
许未下意识瞥了眼,江砚白似乎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轻声解释了句:“去卫生间。”
“哦。”上厕所跟我说什么?许未奇怪,不免又看了眼江砚白,然后,他视线无意看到了江砚白的脖颈。
夏季的时候,教室里空调开得足,冷气跟不要钱似的,所以室内很多人套着校服外套,这很正常。许未睁眼的时候,看到江砚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套上了外套,并没有在意。
可刚刚他一定没看错,江砚白的后脖子处是密密麻麻的红点,症状看起来就像是毛细血管爆开了一般。
他不是冷,而是在遮掩症状。
鬼使神差地,许未跟了上去,于是他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江砚白没有去距离教室最近的男厕,而是去了走廊尽头的无障碍厕所。单独的一间,意味着厕所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不会真出事了吧?
许未想起这阵子没少吃江砚白的软饭,到底还是没有不管不顾,快步跟了上去。等靠近厕所的时候,他才放慢脚步。
他轻手轻脚在厕所门前站定,内心唾弃自己的行为过于猥琐。
许未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忽然又闻到了那道熟悉的泠冽酒味。他迟来的意识到,这难不成是江砚白的信息素?
他信息素失控了?
几乎是在他作出这个判断的瞬间,厕所内传来一道压抑的闷哼,像是极力忍耐着痛苦一样,许未条件反射般去拧门锁,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他想也不想,又一次抬脚踹门,哐当一声,门被踹开——
世界安静了。
窗台前,月光下,江砚白没有说话,对于许未的突然造访,似乎也不意外。他看着他,静了三秒,复而低头继续。
他在注射。
鲜红的药液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种诡异的妖冶感,修长而白得仿佛失血的指尖推动注射器,药液便顺着闪烁寒芒的针尖缓缓地向静脉注射进去。
咕咚。
是下水管道的声音,许未却错觉是药液在血脉中汩动。
咕咚。
又一声。
江砚白将注射器推到了底,红色的药液尽数消失在了他小臂曲起的静脉里,仿若一条青龙把赤色长河一饮而尽。
静默中,江砚白抽了针,注射器抛进了垃圾桶,只留哐的一声响。
这一声像是砸进了许未的脑子,砸得他嗡嗡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只会哑巴似的盯着江砚白。
一脸茫然。
倒是江砚白先轻笑出声,打破了沉寂:“都看到了?”
其实看到也没什么,他并不介意。
许未点头,咳了咳,说:“嗯。”
“打的什么?”
“打的是抑制剂。”
没有预兆地两人同时开口,恰好一问一答。
许未差点儿没听清江砚白的话,反应了足足三秒,才分辨清江砚白说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重复:“抑制剂?”
“嗯。”江砚白点头,他没有说谎的必要。
得到江砚白肯定的答复,许未的心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江砚白,仿佛要用视线把人烙印下来一般。
这样的反应着实有趣,江砚白便乖乖地任他打量。
良久,久到仿佛窗外的鸣蝉褪下了蝉蜕,他才接受了眼前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江砚白的事实。
苍白的月光下,许未眸色晦暗,嗓音低哑,问:“你……是omega?”
作者有话要说:
许未的世界观塌了(
明高政教处:管你塌不塌,先把两道门的钱赔了!
第25章 好朋友
许未这两天深受秦朝昳分享的小说荼毒, 见识了各种O装A的套路——厕所、一个人、偷偷打抑制剂,这不就是标准流程吗?
只有omega才会打抑制剂。
然而装A的人是江砚白,世界似乎又魔幻了起来。许未觉得自己刚刚可能踢开的不是厕所的门, 而是新世界的大门。
可是转念一想, 自己不也准备装alpha吗,虽然只是暂时的。这一刻, 许未对江砚白忽然有了种奇怪的同病相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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