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路季商算是松了一口气,将面前的电脑屏幕转向众人:“找到了!”
于沅也点了点头,这一次的追踪完全没有隐瞒的痕迹,在赤乌电话接通后的几秒,他们就已经摸到了信号地点。
“只不过,这信号一直在动……”路季商将标记红色的信号源放大,红色的光点正在街道之间移动,“根据这个移动速度和停顿状况,应该是在公交车或者地铁一类的地方。”
“最先捕捉到的信号地点是哪?”城区地铁只有五条但公交车数量太多了,如果能够确定最先出现的地点,加上行进路线,应该能够确定下来,赤乌的位置了。
“我看看……浮山小区!”
浮山小区?梁亭松对于这个小区的名字并不陌生,他让梧禹去调查关泓升的情况,而关泓升的居所就在浮山小区。不管赤乌是不是郑竹阳,这么明显的巧合,对方是分明了要把他们往关泓升的方向引了。
梁亭松当即将手机拿出来,拨通了梧禹的电话,走出了会议室,几秒后,那边才拨通。
“老大,怎么了?”
“浮山小区情况怎么样?”
闻言,正被周围小孩子拽着袖子的梧禹,往小区门口看去,虽然因为自己乔装的外形太容易受小孩干扰,但关泓升的相貌比较有特色,人出来自己是能注意到的,“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关泓升没有出来过。”
“那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过去的几分钟内进入过浮山小区?”
形迹可疑?梧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两个警员,思考着该怎么跟他老大解释,整个街道里看起来最形迹可疑的就是他们几个。
短暂的沉默后,梁亭松作出了下一步指示。既然赤乌想把调查的进度加快,那么他们自然也顺势而为,看看赤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梧禹,缩小监视范围,等我们过来。”
“明白!”
梁亭松折返回会议室,将行动安排部署下去,于沅、林钟抱着电脑设备离开会议室,收拾东西准备出警。路季商则留在会议室里对信号源移动路径进行分析,比对城市交通。姜继开得先回去,谢图南则留在刑侦大厅,等待下一步的安排。
许为溪边走边沉思着方才赤乌留下的提示,跟梁亭松侧重在信号来源上不同,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提示里的内容,灼热的空气,干涸的土地……赤乌想跟他们传达什么呢?
这样想着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的地方,许为溪的肩膀一下子被人摁住,惊得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梁亭松站起他的身后,手已经顺过来拉住他的小臂。
“下楼梯的时候不要分心。”
原本确实要注意,但是这会儿有人扶着,许为溪就更肆无忌惮了,索性任由人带着走,一路到了市局外面。
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左右,阳光正晒的时候,在凉快的室内呆久了,一时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中,身体本能地有些抗拒。许为溪用手遮在眉间,眯着眼抬头往空中看去。
一根线忽然从脑海中杂乱的思绪里抽扯出来。
梁亭松已经开车到他的身边了,许为溪连忙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我知道那个提示是什么意思了!”
梁亭松的注意力放在方向盘和眼前的车流上,只能简单的回应:“什么?”
“是赤乌啊!”因为避让周围车辆,他们的警车几乎一直在左右摇摆,许为溪不得不伸手拽住身侧的拉手,“什么灼热的空气,干涸的土地,是太阳照在大地的样子。赤乌把自己代入后羿射日中的那些金乌身上去了!”
“哀鸣、凋零、坠落是金乌们被太阳射落时候的情形,天空中响彻着金乌的哀鸣声,一个又一个兄弟陨落,最后只剩下一只金乌,他也面临着被射中陨落的危险。”
“赤乌,在向我们求救!”
能够将自己称呼为行刑人,代替律法惩罚恶徒的人,把自己代入古文中至高的太阳也变得十分合理。许为溪这会儿也算是明白了赤乌这个名字的由来了,是郑竹阳化用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个求救信号,到底是赤乌发出来的,还是他身后的人借他的口发出来的,又成了问题。他到底是被什么困住了,连直接的求救都不能说,而要借用这种隐晦的方式开口。
但没有关系,这些很快都会有结果了。许为溪敛了心神,视线望着前方,他们离真相在不断的靠近了!
郑竹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伸手抄了一捧水覆盖在脸上,一些水滴沾染到他的碎发上,顺着脸颊往下低落。
几分钟前在靠近停站点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他把录音播放器打开后,就下了车,然后来到了这里。那个袋子看起来隐蔽,但只要有有心的人就能够发现,并带走。
发现不了也没关系,也能让警方找一段时间。郑竹阳很好奇,自己给了这么多提示甚至主动到警局晃悠,警方什么时候能够找到他身上,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呢?
他没有去擦脸上的水渍,而是扯了扯身上的浴袍,将领口拉开的稍微大一点,故意袒露出前两天留下的还没有消散的淤痕。
他冷漠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后伸手往脸上一盖,几秒后放下手,面上已经换上了一副柔弱胆怯的表情。
他推开浴室的门,朝房间里走出,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烦,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还没等郑竹阳靠近,就直接伸手把人拽向了自己。
郑竹阳歪头看向被窗帘遮盖住的窗户,外面的天气很好,即便是深重的黑色也掩不住透进来的光线。落在床单上,如同浮于河面的粼光,只是乱得不成影。
郑竹阳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警车鸣笛的声音,越来越近。看来也不是没有用的一群人,来的还挺快……他闭上眼睛,在这一刻释放了压抑的情绪。
而哭着求饶的话语,则被男人当成是床笫乐趣。
痛苦涌上顶峰的瞬间,门被敲响了。
--------------------
蛮多的宝贝私信我说觉得郑竹阳这个角色好可惜,因为截止到目前为止,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一些事都是让人感到悲哀的。
在后续的故事里,郑竹阳的故事会进一步揭开。
下周五见~
第68章 迟来的营救
风声拍打着窗户,似是要将这层浑浊不堪的屏障击碎。吊扇在上方旋转着,不知疲倦地工作着,漠然的俯视着挤在不到二十来平米客厅里的人们。
男人蹲在角落里,将头埋在被手铐铐住的双臂之间,他的身上就穿着一件花斑裤衩,头发乱遭成一团。
而这客厅里唯一的长沙发上,少年坐在那里,穿着一身浴袍,外面披着长外套,袖子耷拉在身侧。他低垂着头,身体佝偻着双臂环抱着置于腰腹间。感受到少年不住地颤抖,坐在他身边的于沅搁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将手覆上人的头发轻轻安抚。
警员们在屋内搜索者,梁亭松给他们的指令是搜查有无失踪学生们的物品。
这场抓捕行动,或者说救援行动,还是迟了一步。敲门不开后,警方选择破门而入,那时候优先进入屋内的几人都听见了房间里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梁亭松和梧禹是最先冲进卧室里的,许为溪紧跟其后,卧室里一个头发蓬乱,脸色涨得通红的男人正站在床边慌忙地套裤子。梧禹直接走了过去,拿出手铐将人的双手铐住。
视线触及床上赤条条的少年以及人身上被折腾留下的淤青痕迹时,许为溪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快步走过去将自己的外套脱了盖到人身上。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看清了少年的脸。
和告示板上朝气蓬勃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许为溪偏过头看了眼梁亭松,后者正站在卧室门口,抬起一条手臂挡住了通往卧室的路:“所有队员,留在客厅。”
这是一种保护,无论郑竹阳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在此刻他都是最需要被保护的人。
梧禹带着关泓升先离开了卧室,而后许为溪才将地上散落的浴袍捡起来放在郑竹阳身边,只是郑竹阳并没有起身的打算,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