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alpha’陆赫扬点点头:“好的,知道了。”
医生把签字板放到许则面前:“在这里签个名。”
“写顾昀迟。”陆赫扬轻声提示许则。
电容笔在手里滑了两次才被握稳,许则埋头在电子签名屏上写下顾昀迟的名字。
签了顾昀迟的名字,意味着这份报告会发送到顾昀迟手上,然后在这家医院的系统中被永久性地彻底删除销毁,以保证之后不被任何人查到,这是顾家设置的对顾昀迟所有医疗资料的绝对保密程序。
“还有,你有点近视,我们会为你配一副矫正眼镜,大概三天后完成,到时候会送到你的学校。”医生补充道。
“不用的,不严重。”许则说。
“看你会习惯性眯眼睛,还是配一副。”陆赫扬说,“上课看大屏幕的时候戴一下。”
许则也不晓得陆赫扬是怎么注意到自己会眯眼睛,他点了一下头,没有再拒绝:“好,谢谢。”
回去的路上,许则还保持着受审的样子,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陆赫扬关上车窗,打开空调,把医院配的营养剂插好吸管递给许则,然后发动车子。
陆赫扬是在今晚才发觉,不管许则在他面前看上去有多听话,有多信任他,但实际的许则其实是一道相当难解的题。他在所有事情上都有着一意孤行的固执,像一片沉默的从不开口的湖水,擅长消耗自我,习惯把自己分出一块来作为解决问题的手段,并且感知不到苦痛。
不知道许则这次到底准备用什么方法来凑齐六十万,陆赫扬不打算问,反正不会是什么让人高兴的答案。
“医生说要注意饮食,所以之后一天三餐我会让人送过来。你如果坚持要继续在汽修厂打工,我没有意见,但为了保证安全,以后上下学上下班不要自己骑车了,保镖会开车接送的。”说完这些,陆赫扬加了一句,“你也可以拒绝。”
世界上还有这样开明宽容的选择题,许则顿感轻松,他正要开口婉拒,陆赫扬就继续说:“但我不会同意。”
“……好。”许则说,接着他低声问陆赫扬:“你还生气吗?”
过了两秒,陆赫扬才淡淡笑了下:“我没有生气。”
“又不是你的错。”他说。
许则反省:“但是我都没有告诉你。”
“哦。”陆赫扬露出有些恍然的表情,转头看他一眼,“原来你也知道应该告诉我。”
许则双手捧着营养剂,不知道该说什么。陆赫扬打了半圈方向盘,继续道:“没关系,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只能让人把你盯紧一点,不然你又要去干坏事,这么做你能理解吗?”
怎么不能理解,许则现在已经愧疚到就算陆赫扬要把他关起来也没有关系的地步。比起陆赫扬的忍让、宽容、大度,许则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很不好。
“理解的。”许则说,“我不会再干坏事了。”
陆赫扬看了眼车窗外,抿了抿唇。片刻后他转回头,还是那种平静的语气:“嗯。”
回到家,许则还想着陆赫扬之前说饿,他往厨房走,背对着陆赫扬说:“我去煮面。”
“是不是有点失望?”陆赫扬忽然问他。
许则停下脚步,过了会儿才转过身,垂着眼睛:“alpha本来也不能生小孩。”
因为知道这个常识,所以没有期待过——许则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期待了。又生不了,就算可以生,现在也绝不是时候,而且最重要的是,会给陆赫扬带来很大的麻烦。
所以没有怀孕是最好的、最合适的结果,但许则还是感到一种矛盾的空落。
他原本的人生应该是很平淡的,守着唯一的亲人外婆,怀揣着对陆赫扬的永不可能开口的感情,按部就班地一天天过下去。但可能是陆赫扬的出现让他开始变得贪心了,竟然会为一件原本就不现实的事被证实而失落。
陆赫扬没有说话,只是朝许则伸出手。很奇怪的,许则原本还能勉强维持表象,但在看到陆赫扬朝自己伸手的这一秒,他突然就卸了力气,走了两步撞进陆赫扬怀里。
“如果觉得失望,是正常的吗?”许则的脸埋在陆赫扬颈边,声音有些闷。
“是正常的。”陆赫扬告诉他。
许则说“好”,然后承认:“有点失望。”
“但幸好没有。”他又说,“不然也要打掉的。”
“不会。”陆赫扬握住许则的腿根将他面对面抱起来,往房间走,“宝宝在你肚子里待几个月,可以转移到人造生殖腔。”
人造生殖腔,许则曾经听生物老师提过一点,整个联盟中仅有几个特定的机构拥有这项技术,成本极其高昂,一般只有高官富人能得到资格并负担费用。
“但是怀孕很辛苦,而且你是那种哪怕怀着小孩也会坚持去上学的人。”陆赫扬把许则放到床上,没有起身,撑着手俯在许则上方,“如果你同意休学一年——”
他抬起一只手,从许则的T恤下摆伸进去,指尖虚虚勾住他的裤腰:“正好还没来得及买套。”
这些话乍一听很正常,因为陆赫扬说得轻描淡写,表情冷静如常,以至于许则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领悟到言下之意。
许则的第一反应是这绝不是陆赫扬会有的想法,没有理智可言。
“我……”许则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意识到是自己的负面情绪太明显,陆赫扬才会说出这种极端迁就的话。他搂住陆赫扬的脖子,把人带下来一点,亲陆赫扬的下唇,用一种认错的态度,说,“我不会再想这件事了。”
许则看见陆赫扬很轻地皱了一下眉,他没来得及思考这意味着不耐烦还是疲惫,就被陆赫扬按着胯翻过身。
陆赫扬什么也没说,单手反剪住许则的双手压在他后腰上,将他的裤子往下脱。
…
外面起风了,但房间里很热。许则不太清醒地喘着气,舔了舔发烫的嘴唇,声音有点哑:“弄到哪里了?”
小腹上一片粘湿,应该都是自己的,陆赫扬这次没有射在里面,许则想知道弄到哪里去了,只是他的两只手还被陆赫扬按着压在头顶上,没办法去摸。
陆赫扬看了他一会儿,说:“你脸上。”
许则信以为真,可脸上好像没什么感觉。他又伸出舌尖徒劳地舔了一下嘴角,什么也没有舔到。
“有吗?”许则迷茫地问。
“自己摸。”陆赫扬松了手。
许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很明显的红印,双手重获自由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摸自己的脸,而是有些艰难地抬起来,用手背把陆赫扬下巴上的汗擦掉。
“忘记开风扇了。”许则说,然后他摸摸自己的脸,“没有。”
陆赫扬捏住许则还在轻微发颤的手指,往下带,在许则腿根的位置蹭了蹭:“这里。找这个干什么。”
“还以为你没有……”
“不会。”陆赫扬低头跟许则接了一个很短的吻,问他,“去洗一下吗?”
许则摇摇头,还执着地惦记着陆赫扬说饿的事:“我去给你煮面条。”
“太晚了,下次吧。”陆赫扬站到床下,捡起衣服穿上。
“后天我要出国,第二个阶段的训练要开始了。”陆赫扬去书桌旁拿纸巾,“有事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没有接,就发信息留言。也可以直接找保镖,不要什么都自己解决。”
“好的。”许则说。
这个回答一点可信度都没有,陆赫扬一笑了之。许则抬着头看他一会儿,忍不住问:“大概要多久?”
“二十多天,那时候你应该开始准备参加考试了。”
他并没有问许则打算报哪些学校,但许则已经查过,联盟中最顶尖的军事院校都在遥远的国外,隔着海峡或大洋。
意味着离结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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