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屏幕,舒茗在他俩之间来回看着,忽然产生了些奇怪的感觉。
娱乐圈里什么事没见过,回过神来,她只当自己困晕了,居然往一些不着边际乱七八糟的方面想。
从小一起长大,父母又常年不在身边,他和梁径的关系总是要比旁人都近些。
甚至比她这个母亲还要近。
屏幕里,时舒低着头始终不看她,舒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想什么呢?跟儿子打视频都走神。”丁雪笑:“是不是太困了......”说着,她不着痕迹地劝默默闹别扭的时舒:“快跟妈妈说说话,妈妈工作很辛苦。”
时舒抬头,对上舒茗温柔的眼神。
舒茗弯起嘴角:“我就是忽然想起以前小宝也这么生气过。这是第二次生妈妈气了吧?”
时舒小声:“才没有生气......”
他从小就黏舒茗,在他心里,舒茗做什么都是对的。毕竟时舒小时候对着妈妈那张好看的脸,还有一直温温柔柔和他说话的语调——时其峰都没这个待遇——就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舒茗看着屏幕:“那你大声点。妈妈听不到,心里可慌了。”
闻言,时舒忍不住笑,别扭地转开脸朝梁径看。梁径听了舒茗的话也觉得好笑,不过他视线就没从时舒身上移开过。
母子两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特别会哄人,尤其哄自己在意的人。
丁雪没好气:“你现在才慌啊?”
两人说相声似的,舒茗:“可不是。快看看我儿子,怎么尽看你儿子?”
丁雪得意:“我儿子帅呗!”
舒茗很不客气白眼,慢悠悠的语气:“算了,不跟你计较,都是女明星的儿子了,计较什么呢?”
对面的三人:“......”
丁雪笑得直不起腰,她指了指舒茗:“你真的是......”
小的时候生舒茗的气,那是时舒最伤心的时候。
一年到头见不到妈妈,过年的时候还见不到。舅舅一家专程坐飞机回国,陪他一起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时舒在被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会,舒茗和时其峰离婚一年多,两边事业都在起飞。时其峰在澳洲的产业时刻离不开人——他倒是想把时舒接过来过年,但时舒那会恨死他了,和他待一秒估计都会出一个社会新闻——舒茗的戏年头拍到年尾,关于两个人的消息,时舒都是在娱乐头条、微博热搜上了解。
毕竟一个是曾娶了女明星的超级富豪,一个是曾嫁给富豪、后又离婚复出的三十加女明星。怎么都少不了话题。
当然,各种话题都有。
大年三十,舒茗携伴同回剧组酒店上了热搜前十。
时舒看着手机界面上跳出来的爆炸热搜,难以置信,哭得更加歇斯底里。
梁径下楼来找他,准备提前将新年礼物送出去,一会,他就要和梁坤丁雪一起坐车回安溪梁宅过年。
他穿了一身新衣,整洁笔挺,气派非常,在时舒舅舅舒俊为难的神色里推开卧室的门。
“时舒?”
小时舒已经在被窝哭到失声。被窝都潮了。
舒俊从舒茗那多少知道些他们楼上住的梁家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会笑着对同样是小孩的梁径解释了两句:“时舒脾气犟,她妈妈在外面工作赶不回来,就稀里糊涂闹——”
“我去看看。”
未等舒俊说完,梁径转过身面无表情关上了门,把舒俊和他媳妇吕瑛关在了外面。
舒俊和吕瑛面面相觑:“......”
半晌,吕瑛咂舌:“这小子......”
舒俊抬头看了看:“我上去说一声,免得梁家人着急下来问。”
卧室里安安静静。
前一刻石破天惊的嚎啕早就销声匿迹,这会的啜泣都蒙在被窝里,伤心至极。
两个月前,圣诞节送出去的礼物就在飘窗上摆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雨林生态缸。旁边的架子上,一左一右摆着梁径送他的生日礼物和儿童节礼物。左边是一个可以真的“吹灭”的火焰感应灯,右边是一台极其专业的天文望远镜,打开窗户就能探测天空。时舒玩过几次,都是梁径带着。
这间卧室虽然属于时舒,但梁径的存在感充斥每个角落。
他们认识的这几年,梁径送出去的礼物已经不计其数。
那个时候,丁雪目睹梁径无声无息按部就班地送礼物,常常会忍不住想,以后梁径有了喜欢的女孩,那还了得,偌大的家业送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就冲梁径宠时舒的架势。
衣柜门半开着,里面的有一套还没拆开的新衣礼盒,上面流畅的英文标识梁径很熟悉,是国外一家童衣定制品牌,十分昂贵。看样子是舒茗买的,赶在过年前寄了回来。
梁径走过去拿出来,放在了床尾。
梁径探头进被窝的时候,时舒一个人蜷缩着默默淌眼泪,眼睛早就肿得不成样,嗓子都发不出音了。
“时舒,是我,梁径。”梁径伸手摸了摸时舒小脸,冷冰冰的,摸一下满手心都是眼泪。
梁径心疼坏了,赶紧探头出去把带来的礼物抱上床,对着面前的山包包说:“看,我给你的新年礼物!”
山包包不动也不响。
梁径再次探头进去,来来回回,一身笔挺外套都皱了些。
“时舒别难过。我给你带了最新的乐高,很漂亮的蝴蝶花园,有各种蝴蝶样本,宽尾凤蝶,你见过吗?特别漂亮,也很珍稀——”
“我不要。你拿走。”嘶哑的嗓音,时舒心灰意冷。他年纪小小,那一刻的语气仿佛尝遍世间百态。
梁径注视着他,不说话。他维持着探头进被窝的动作,没有其他动作。
静默的几秒,时舒又呜咽起来:“我不要......你拿走......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呜呜呜呜......没有人要我,他们一个都不要我......你走吧......”他太难过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所有的发音卡在嗓子里,混着哽咽和抽泣,听得人心都碎了。
这个家好像是他的家,又好像不是。
他的父母早就天南地北,而刚刚,他忽然发现,自己最依赖的妈妈好像也不是那么在意团圆。
虽然此刻外面站着的,也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但这种临时到来的补偿,还不如没有。
他被抛下,却还要表现得像是可以接受。
忽然,手里握着的手机亮起来,是舒茗的电话。
时舒从没有这么伤心过,他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门外,舅舅舒俊敲门,语气无奈:“时舒,你妈妈说热搜都是假的,别哭了。快出来,梁家的叔叔阿姨来了,提前给叔叔阿姨拜个年好不好?”
话音刚落,丁雪柔和的声音响起:“时舒,不要难过了,让阿姨进来看看好不好?”
“不要——!”
时舒尖叫着坐起来,盯着门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的嗓子本就哑了,这会听起来就像绝望的幼鸟,声嘶力竭。
梁径跑下床很快锁住了门。
时舒看着他,眼泪跟自动似的,怎么都停不了。
梁径站在门边,眼神复杂,片刻,低头去看摔得黑屏的手机。
房门外的家长没了声,似乎也不知如何是好。丁雪叫了两声梁径,梁径也没出声。
时舒两手捂住眼睛,泪水就从指缝里渗出来,他不是很想哭了,但还是一边哭一边说:“你回去吧......呜呜呜......别理我了,你回去吧,我求求你了......梁径,你回去吧......”
梁径皱眉:“你这样我不会走。”
“我要你走......”时舒哭得打嗝。
梁径上前伸手给他擦眼泪:“我不走。”
时舒推开他的手,面对梁径惯常的逻辑上线:“你是不是觉得没人要我了,你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只是这回梁径居然承认了,他点了点头,手再次伸过去给他抹眼泪,动作细致:“嗯。不过不是欺负你。是你终于可以只归我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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