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的手指从药盒上无意识地划动,过了一会儿他喉结滚动,又开了口:“昨天,如果你标记我就能控制我了,至少一段时间内......”
“但我没那么做呀。”裴则屿冲江岸笑,不过眼神有点挑衅,“那样多没意思。”
江岸眼中划过一丝意外,然后也笑了,伸出另一只手把药盒拆了,就着手边剩下的半杯水仰头把药片吞了。
裴则屿的腿在桌下交叠翘着,随着江岸仰头的动作不自主地翘了一下脚尖,心里感叹江岸真是争强好胜,一个气口都不给自己留。
“过年时候人少,想不想和我去公司转转?”裴则屿装作随意地问,“指导指导我们工作什么的。”
江岸站起来正准备收拾桌面,听他这么说心里当然清楚他打的什么算盘,但他没说破,反而露出很有兴趣的样子:“行啊,看看裴总的大买卖。”
“你家里呢?我们需不需要一起过去拜年?”裴则屿没有纠缠,显得自己太有目的性,“结婚以后你都没去过,这真的合适吗?”
“嗯,不用,没什么不合适的。”江岸很坦然地回答,“我那位安阿姨,过年见到我估计都会觉得晦气。”
裴则屿的指尖在已经空掉的咖啡杯边缘摸着,看着江岸想分辨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在假装轻松。
管家忽然走到门口来,敲了敲门。
“少爷,江先生,我们那边收拾好了,没什么事我们回去了。”
江岸抬起头来冲管家点头笑了一下,然后迅速端着空餐具走开了,想到这位刚见证了卧室那片狼藉,大概回去还会回报给白潇,他真是臊得慌。
“另外太太让我问,过年你们会回去吧?”
裴则屿回头看了一眼江岸的背影,然后冲管家摇了摇头:“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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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plant your s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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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五
最后还是决定回裴宅吃顿年夜饭。
年三十的前一天,白潇特意给裴则屿来了电话,让他和江岸早点过去吃饭。
接了电话以后裴则屿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的样子,江岸本来不想问,但又觉得如果他是因为白潇这通电话,那肯定和转天的年夜饭有关系,最后临睡前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明天回去是不是有什么要注意的。
裴则屿靠在床头看手机,过了好半天,就在江岸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忽然开了口:“中午开饭早,晚上父亲要去里仁路。”
江岸愣了一下,一时没话。
“好几年没在那边过过年了,可能觉得则信今年比较辛苦,又受了委屈吧。”裴则屿又加了一句,然后放下手机,抬手把自己那边的床头灯关了,当作话题的结束。
这后半句大概是他在安慰自己,江岸掀开被子上了床,躺下之前又看了裴则屿一眼,也有些无奈地抿了一下嘴唇。
转天一早,两个人八点多就准备出门了。
裴则屿自己上了驾驶位,和江岸解释说他给曾平放假回家陪家人了,说话的时候还挺不耐烦的,看起来对今天要回家这个事一点都不满意。
不过等到了家,裴则屿还是平时回这边那个样子,算不上热情,但面对裴秉德,之前把负面情绪都收拾干净了。
江岸只在婚礼上见过一次的还在读书的小弟裴则桥带了女朋友回来,还有裴则濋也在家,说话叽叽喳喳一个人顶两个。
自打高中从江家搬出来自己住,江岸过年基本也都是和朋友或者一个人,现在在这座满是新年装饰的大房子里,大家都把他当自己人,不会像安音那样对他阴阳怪气,他一时倒也觉得新鲜热闹。
被裴秉德拉着说了会儿话,问了一些关于公司调研项目的事情,想来裴则屿看了江岸的邮件之后在公司汇报过,甚至还和裴秉德说了这里面有江岸的建议。
江岸觉得这裴则屿真是傻,他完全可以说那是他自己调研的成果,在裴秉德那里博到一些赞扬和好感。但转念想可能那样也适得其反,裴秉德哪有那么好摆布。
两个人在书房聊了一会儿,结束公司的话题之后裴秉德还问了问裴则屿和江岸的小家庭,话里话外又是一副慈父的样子了。
这一点倒是和江毅飞很像,江岸忍不住想,不知道是世界上的父亲表达父爱都笨拙得相似还是演技相似。
从书房出来,江岸没找到裴则屿,也没听到裴则濋张扬的说话声,只看到裴则桥搂着他的小女朋友在客厅看电视。想起来裴家后面那个好看的花园,于是他打算上楼去之前白潇介绍给他的那间视野好的卧室待一会儿。
上了楼穿过走廊,离着很远就看到裴则濋站在房间门口低着头看手机,看到江岸出现,她直起身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还露出了狡黠的眼神。
江岸走到她面前,在门的另一侧站定歪头表示疑问,裴则濋用手指了指房间里面,从那边传出来的说话声解答了江岸的困惑。
“半年了也没标记,还避孕,也不提让他辞职的事,你到底在想什么?”
猛地窥听到母子秘密谈话的江岸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皱起眉,认为自己此刻应该转身离开才对。
“你别告诉我你对江岸动心了?他不愿意你就舍不得?”白潇的话里藏着一种难听的讽刺。
已经准备转身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下来,江岸垂眼看着地面,他很意外自己竟然想听裴则屿怎么回答。
“我没有。”裴则屿答得果断。
裴则濋差点笑出声来,对着抬起头来的江岸摊开手耸了耸肩,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那你到底干什么!你父亲几年没去那边过过年了,今年突然要去,不就是因为你和江岸结婚的目的人尽皆知,他要安抚那边!你这时候还对江岸的事优柔寡断,那你和他结婚有什么用?”白潇的语气愈发很铁不成钢。
裴则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但白潇不等他说话,继续急切地输出着:“当时你和周识演分手我以为你认识到局势的紧迫了,现在你又来这一出,你是就为了和我作对吗?那你当时怎么不直接和你父亲说你放弃进公司,和周识演双宿双飞好了,也不是没给你选择......”
“您胡说什么啊。”裴则屿不客气地打断了白潇的职责,语气已经很没有礼貌,“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您就别操心了。”
“那你说说你当时为什么答应和江岸结婚?当时闹了那么久现在又这样,你觉得你的行为合理吗?”
“和江岸结婚是捷径,我虽然不愿意,但最后接受了,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江岸抱着双臂靠在门口,低着头听着,已然接受了自己偷听的恶劣行为。
裴则屿的话突然断裂,他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音调比刚才有不易察觉的提高:“但是江岸他和我想的不一样,我不想用原来设想的方式对待他,我不想走捷径了,不代表我要放弃公司。”
他话音落下,这一次听起来是不会再有其他的话了,而白潇半天没有接话。
裴则濋没有刚才那样轻松的表情了,她对自己大哥的话很费解,他最后的这句话,和前面否认对江岸动心,听起来是相悖的。
她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人,却没有如愿在江岸脸上看到和自己相似的困惑抑或是失落的表情,相反江岸脸上带着笑容。
就像是悬疑小说揭晓了答案,他眼前豁然开朗。
“他喜欢上你......了吧?”裴则濋迟疑着,没有看懂答案。
江岸肩膀支撑着身体站直了,再一次打算离开这里,转身的时候他回答了裴则濋的问题:“没有。”
听到声音的裴则屿走到门口来,把偷听的女明星抓了个正着,在他要发火前,裴则濋往走廊的另一边指了指,刚好还能看到江岸转弯的背影。
听了就是听了,江岸倒是不在意裴则屿知道,他甚至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裴则屿的眼睛。
他没有喜欢自己,但却想把这段婚姻的伤害全揣进他自己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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