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匪石顿时微微睁大眼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江裴遗居然是“有事告家长”的那种“三好学生”!
许久,他才犹豫着声音低哑地说:“……真的很难看,我自己都不想看到。”
要是换个大男人这么磨磨叽叽,江裴遗早就摔盘子不干了,但是这时候面对林匪石他脾气出奇地好,大概是预支了这辈子全部的耐心都放在这个人身上,弯腰蹲伏在床边,几乎是在哄着他温和道:“没关系,我不会笑话你,也不告诉别人。”
林匪石的眼角因为发烧而飞起了红意,直直地望着他不说话,江裴遗看他态度软化了一些,就扶着他热乎乎的后颈让他坐起来,温声说:“我很快就换好了,闭着眼不看你。”
林匪石本来就烧的迷迷糊糊的,脑子转的很慢,反应也有些迟钝,他看着江裴遗坐在他身边,闭着眼睛抬手解开他的扣子,把他湿润皱巴的衬衫脱了下来,又抖开干净洁白的睡袍披到了他赤裸的肩膀上,系上了腰带。
林匪石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喉结轻轻滚了一下。
江裴遗:“我睁开眼了。”
林匪石月白雕塑似的坐在床上,江裴遗是摸瞎给他穿的衣服,领口的位置有点歪,露出了锁骨下面一部分颜色明显不一样的狰狞皮肤。
江裴遗眼皮都不多眨一下,若无其事地给他整理衣襟,手指在他雪白尖细的下巴上轻轻蹭了一下,温和地说:“别这样林队,你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而且这种伤又不是永久性的,你觉得接受不了,以后做手术去疤就好了。”
林匪石垂着眼低声道:“不好看。”
这跟平日里花枝招展的林警花简直大相径庭,好像鲜艳的玫瑰花褪色枯萎似的,江裴遗的心脏无由来地疼了一下,犹豫片刻,开口问:“当时,你为什么会被烧成这样?”
林匪石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都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着火的楼层里,跑不出去。”
第40章
林匪石当天下午就退了烧,昏天黑地地睡了一觉,醒来后背伤势疼的愈发清晰明显了,稍微动一下手臂都要直接原地裂开,一点都不敢动。
因为他吃饭不方便,江裴遗就每天都给他煮粥,海鲜、蔬菜、肉类都放在粥里,插个粗一点的吸管就能喝了。
林匪石自我调整心态的能力就有如江裴遗的武力值,那是非常强悍且惊人的,也就垂头丧气了小半天的功夫,睡了一觉之后立马满血复活,再次感觉自己英俊标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躺在床上继续作妖。
江裴遗本来以为一个半拉残废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但是没想到我们林支队即使半身不遂也不耽误他独领风骚──
薄被让他蹬到了脚边,这人披着宽松的睡袍侧躺在床上,苍白锁骨“犹抱琵琶半遮面”似的若隐若现,从侧腰到小腿的曲线被清晰勾勒出来,露出一对白如雪的赤裸脚踝,从骨头缝里往外散发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色气。
江裴遗毫无防备地打开卧室门,本来打算给他投喂点水果吃,眼里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心脏不知怎么忽地一跳。
林匪石脸上挂着迷之微笑,眨了一下漂亮的桃花眼,送去一个含情脉脉的小眼神。
江裴遗:“……”
这要不是在自己的家,他差点儿就以为是误入了哪家风情万种的牛郎店,还是包的知名“头牌”!
他面无表情面不改色无动于衷地走过去,合上他严重有伤风化的衣襟,把人烙饼似的翻了过去,含情脉脉的脸直接怼在枕头里,不冷不热地说:“脊梁骨又不疼了,对着空气发什么骚,在家里闲的你。”
林匪石:“……”
他现在真的相信江裴遗是宇宙第一直男了。
林匪石在撩骚领域顺风顺水无往不胜的人生从未遭遇过如此重挫,忽然特别不信邪,从枕头缝里挣扎着飘出一句:“裴遗哥哥……”
江裴遗动作停顿一下,感觉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两人接触的指缝间酥酥麻麻地蔓延到全身,真是一点脾气都没了,他无奈地说:“你又怎么了?”
林匪石在枕头里阴谋得逞般一笑,小声撒娇道:“我后背好疼啊。”
江裴遗冷淡道:“是吗?”
“是呀。”
江裴遗盯了他片刻,认真点点头:“应该是外敷的消炎药用完了,等一下吃完饭给你换药。”
林匪石顿时改口说:“……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撩骚天敌,江裴遗。
林匪石使用美男计再次失败,生无可恋地被江副支队按在床上,拆了背上的固定带,在后脊梁涂上一层气味浓重的外伤药。
林匪石趴在抱枕上,小声嘀咕:“在家里好无聊啊。”
江裴遗不温不火道:“你不是挺能睡觉的吗,觉得没意思就闭上眼睡觉。”
林匪石舔了一下嘴唇,实话实说:“白天疼的睡不着。”
江裴遗一顿,轻声问:“那你想干什么?”
林匪石想了想:“我给你唱歌吧。”
江裴遗:“好啊。”
林匪石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刻意压低的时候就更磁性了,唱了一首周总的《青花瓷》,虽然稍微有点跑调但是瑕不掩瑜,可以勉强打个A。
林支队的业务爱好广泛,七项全能,二十八般武艺,除了专业刑侦,干啥都会。
在家里休养了二十多天,林匪石终于能下地溜达了,本着关怀同事的热情,他趁着江裴遗不注意,在他上班之后也偷偷摸摸溜到了市局──江裴遗不让他出门,觉得他的骨头还没完全恢复,怕不小心会恶化。
但是林匪石这几天真是在家里憋出毛了,迫不及待想要出门看一眼外面的天空。
林匪石不敢招摇过市,怕江裴遗把他一脚踹回家,就揣着手假装若无其事地到刑警们的公共办公室溜达了一圈,祁连看到他,率先鬼头鬼脑地凑上来道:“林队,您腰没毛病了吧?”
林匪石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而起,满头雾水道:“没毛病啊。”
祁连努了一下嘴,脸上有点类似憋笑的表情,瓮声瓮气地说:“您家里那楼梯,跨度挺大吧?”
“……”林匪石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嗖”地转头看着他,问:“……你们江队是怎么给我请假的?”
祁连一本正经:“说你下楼梯的时候闪到腰了。”
林匪石:“……”
可以,这很“江裴遗”。
他殚精竭虑端了半年的“男神”人设就要在江裴遗手里毁于一旦了。
祁连看到林匪石瞬间一言难尽的表情,感觉其中好像有内情,小心翼翼地道:“林队,怎么了?”
林匪石问:“你们江副在办公室吧?”
祁连点点头:“应该在,没见他出去。”
林匪石微笑道:“关于我家楼梯的事,我需要找他深入交流一下。”
祁连:“……”
他眼睁睁看着林匪石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上楼去了。
林匪石抬手敲了一下门。
“请进。”
江裴遗以为是同事上来汇报工作的,眼也没抬:“什么事?”
林匪石关上门,心平气和地说:“江副支队,您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下楼梯不小心闪到腰’的弱智是哪一位?”
江裴遗没理他阴阳怪气,皱起眉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
“再不来我就要因为腰伤不幸身败名裂了。”林匪石“嘶”了一声,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早知道你给我安了这么个‘罪名’,我就算垂死病中惊坐起也要来上班。”
江裴遗不以为意:“请个假而已,哪儿那么多毛病。”
林匪石强调:“这可是男人的腰!”
江裴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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