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译忱歪着头用手指抠了抠眉毛,趁门关上之前抬腿走进了电梯。
轿厢里的气氛沉默得让人觉得有些尴尬,于如此暧昧的时间出现在如此暧昧的地点,虽然衣冠齐整地在这儿站着,但陆译忱现下的处境无异于被当场捉奸。
后脑勺被傅温礼那双凌厉的眸子盯着,陆译忱如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挨过了几十秒,直至到了大厅前台,目视宋淮先行离开后,才犹豫了片刻,上前与傅温礼搭话。
陆译忱本身是个什么德性傅温礼心里很清楚,他对别人的私生活也没兴趣指指点点。
相比而言,他更关心的是陆译忱到底把他交待的事情问没问出来,所以不等陆译忱开口,他倒先吱了声:“情况怎么样?容凡现在在哪?”
一提到这里,陆译忱原本就面色不自然的脸上瞬间显得更窘迫了。
“我问了。”陆译忱低头掩嘴咳了一声,没敢与傅温礼对视:“他说……他……也不知道……”
听见这话,傅温礼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没问出来?”
陆译忱压着嗓子“哦”了一声,于人不可见处暗中努了努嘴。
但其实这事真的不怪他,都是宋淮那兔崽子,借着知道容凡下落的由头把自己骗到了酒店里,吃干抹净提上裤子以后才说他其实也不知道容凡在哪。
陆译忱混迹情场多年,很少在床事这方面吃什么亏,但这个宋淮就他妈跟他的克星一样,几句话就把自己耍得团团转。
一想到这里,陆译忱恨恨咬着牙,心道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翻身,把自己吃的亏全都找补回来。
正思索间,傅温礼却在他耳边开口“嗯”了一声,拖着尾音,颇有些质疑的成分在。
“我的预感一般还是挺准的,容凡藏起来这事十有八九就是他干的。你问不出结果……”
傅温礼说着顿了顿,须臾之后才一脸正色缓缓道:“陆译忱,你是不是床上那方面不太行?”
第44章 “有人找你,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自从上次在酒店大堂被傅温礼直面质疑过自己“不行”后,陆译忱连着两天没搭理对方。
而傅温礼这边,也顾不上陆译忱究竟高不高兴的,睁眼闭眼、甚至连睡觉做梦梦到的都是找容凡的事情。
两个人一个屋檐下共同生活了五年,不得不承认容凡的存在已经渗透到傅温礼生活的方方面面。
早上起床怀里不再有那只睡眼迷蒙的小猫拱着毛茸茸的脑袋跟自己说早安,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李婶照例会多做几个菜,身边却没有了跟自己分享美食的那个人。手机里不再时不时出现一条短信问他什么时候下班,而冰箱里的提拉米苏蛋糕,放到变质后,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大门外那个绿色的垃圾箱。
甚至有好几天晚上,傅温礼把温水倒好、维生素准备好、已经推开了容凡卧室的门,站在枕头被子摆放整整齐齐的房间里,却不见那个令自己想念的身影,恍惚间,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些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的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与其说容凡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需要照顾,倒不如说在潜意识的情感层面里,其实是自己更离不开容凡、更需要他。
那个会哭会笑会闹的小作精,就这么毫无预警地一下子从自己的生活中抽离。就像是血管里流淌的血液一夕间被全部抽干,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傅温礼,无论做什么都宛若一具行走的的空壳。
在一边找人、一边兼顾着酒店的琐碎事务、熬了几个大夜之后,傅温礼难得累到回家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脱了外衣就直接躺在床上,一把捞过枕头就睡到了天亮。
清晨,一阵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枕边的平静,傅温礼一边揉着眉心,一边接起,把听筒对准了耳边。
随后,那头很快传来陆译忱有些焦急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病急乱投医找人都找到朔宁去了?”
傅温礼前两日心里乱了方寸,怕人根本就不在安城,情急之下才托了自己在朔宁和平城的朋友,让留意一下有没有容凡的动态。
但没想到现在消息不胫而走居然传得这么快,既然能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又回到陆译忱的耳朵里,想必外界一双眼睛盯在他傅温礼家事上的,还是大有人在的。
傅温礼闭着眼“嗯”了一声,眉宇间的神色难掩疲惫,之后很快就听陆译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着急,但你这次未免也欠考虑了些。”
“我劝你最好低调一点,现在容凡跟你闹掰的这件事估计已经在圈子里传开了,你不能保证哪个看热闹的不在这时候突然插过来一脚,给你使个绊子,所以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而且据我所知……”陆译忱说着顿了顿:“容向哲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也在动用自己的各方面关系寻找容凡。”
“让他找吧。”傅温礼哑着嗓子开口,话里隐约带着点赌气的味道:“让我看他到底能不能把人找着。”
陆译忱知道他这是自己在容凡那儿吃了瘪,气儿正不顺呢,所以迁怒到了容向哲的身上。
但一码归一码,陆译忱想了想还是对着傅温礼提醒道:“那可真不一定。”
“容向哲年轻的时候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边那个副手,这么多年跟六城区道上的兄弟混得那叫一个熟。那可都是一群拿钱办事的主,真论起找人,路子可比咱们野多了。”
傅温礼最近一忙起来自然没心思多关注容向哲那边的情况,现在听陆译忱这么一说,也算是又给他提供了一条思路,遂支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半晌之后,缓缓道:“让人跟着容向哲。”
“行。”陆译忱应了一声,“我最近让人24小时盯着他那边的动向,一方面能摸清楚容家现在内部究竟是个什么状况,另一方面也能顺藤摸瓜,借助容向哲的力量,说不定很快就能有容凡的线索。”
陆译忱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哎”了一声:“要是真的先被容向哲找着人了,希望容凡那小子脑子能放聪明点,可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陆译忱话音落地,傅温礼眼底的眸色也随之跟着沉了沉。
出了容家前段时间那档子事,容向哲在这个节骨眼找容凡的目的简直再明显不过。
甚至把人性再往阴暗的面上想一想,谁也不能保证容向哲不会为了自身的利益作出什么伤害容凡的事情来。
思及此处,傅温礼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点把容家的事情告诉容凡,让他心里有个防备。现在人脱离自己的保护了,一切不可控的因素都有可能瞬间化为一把利刃刺向容凡。
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纠缠,傅温礼这一刻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做后悔。
他起身下床默默走向了窗边,盯着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一湾湖水黯然出神。沉默间,垂于身侧的那只手也不由自主紧紧地蜷了起来。
所以容凡,你现在,究竟是躲到了哪……
*
在新住处落脚不过短短一周时间,容凡接触了与自己之前的生活环境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没有保姆司机24小时吃穿住行伺候着,没有两米的大床和一盖到身上就能闻到阳光味道的棉被,没有人在身边叮嘱他一定要记得吃维生素,即使生病了,也没有一个电话就能叫得来的家庭医生、随时随地只为他一个人服务着。
都说由奢入简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容凡适应这些变化,他的心里难免会有落差,可说来说去路终归都是自己选的,即使受再多的委屈他也绝不会有怨言。
而且细究起来,自己在被傅温礼带回湖湾别墅之前,不原本过的也是这种平凡人家最普通的日子吗?
跟傅温礼在一起生活的五年就像是做了一场华丽虚幻的美梦,可既然是梦,便早晚会醒。
生日那天晚上,容凡独自一人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睁眼到几近天明,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傅温礼对自己所说过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他说话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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