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这一生都和水紧密相连:嘉鱼江,陵水,渡灵湖,雩海,包括最后的归宿。】
【独孤老贼,你把他写死了,你高兴了?】
【没看过剧版,更没看过原著,电影最后茶馆说书人的那段判词是不是暗示江流没了?可是茶馆老板娘的女儿不是还在说自己也要做大侠吗?我以为这是一种意志的传承,就像当年的小江流见到无名剑……】
【你们能不能认真看啊?无名剑二十年前就没了!】
【小江流见到无名剑是他发烧烧糊涂、人都快烧死,已经出现幻觉了;后来江流一路奔回嘉鱼村时,他身上的幻毒已经深入骨髓了,雨夜在巷尾碰到无名剑也只是他的幻觉,不然为什么江流湿透了,无名剑连斗笠都没沾湿?】
观众争论不休,影评人也各自成派成说。
但谁也无法否认的是,影版《大江流》的改编是拔高了原著立意和深度的。
自电影上映至今,原作者独孤老贼本人平均每天发十条动态,一条夸书迷太给面子、票房节节高,两条用来抽奖送电影票,两条夸剧组主创主演,剩下五条全是为了程松宁、以及他的亲儿子江流发疯!
@独孤老贼V:流儿,好帅,嘿嘿[图片.GIF]
@独孤老贼V:松宁老师,这个刀怎么踢的,等我转过身抬起脚、刀早插土里了,教教我吧,我学不会~
粉丝也是不留情面地损他——
“老贼,这下真是一本书够你吃一辈子的了。”
“剧版的时候觉得老贼是整个地球最倒霉的作家,现在想想,你个老头子真是走大运了。”
“据说拍到后面直接把CSN给拍抑郁了,真是苦了他。”
“这种配置,恐怕以后是再也没有了吧?”
“人家身轻如燕、腿脚功夫好,你个死胖子别闪着腰。”
“当初在超话给CSN顶楼的时候,真没想过能有今天。”
“结局也算是给老贼圆回来了,改编的升华了。”
“大家跟我一起说:谢谢程松宁老师!”
至于话题中心的程松宁,《大江流》的成功,使得他过去的低产、空窗,甚至面对大众媒体的漫不经心也都变得理所应当的合理。
低产是因为演好一部电影耗费心血,好作品制作复杂。
空窗期是调整期,就拿《大江流》来说,演完这样一个情绪、性格转化复杂的人物,没有哪个演员能快速抽离情绪、回归本我,回缓状态需要时间。
至于对大众媒体的不耐烦应付,那就更好解释了。
大咖在娱乐圈本身就是拥有特权的:程松宁没有人品上的大问题,他的漫不经心只是一种性格格调,正儿八经接受采访时人家也十分配合,不见推辞甩大牌……
一夜之间,全网甚至都愿意为了程松宁去骂严斯铭。
“CSN和你吵架你就忍着呗,多大点儿事?”
“一部电影从秋天拍到春天结束,他有脾气你就忍着。”
“看了全部公开花絮,CSN真是辛苦,全程真身。”
“渡灵湖那场拍得太美了!真的,如梦如幻似神仙!”
“如果我告诉你湖水零下十来度,你还觉得美吗?”
“一个导演能遇到一个如此契合的演员,也很幸运了。”
就连影迷和观众都看得出来的,严斯铭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醒悟得不算晚,但也依然迟了。
在这段持续了几年的关系里,自己提供不了的安全感和稳定情绪,让二人感情中纯粹的比重越来越低。明明朝夕相处,可感情偏偏就是淡了下来,像是手心里抓不住的沙,越是用力、就越快从指缝流失。
想起那时自己说过的愚蠢的话,严斯铭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像破了个大洞,迟来的悔恨汹涌地灌进来,带来一股燥热天气也抵挡不住的寒意……
“师父,庆功宴已经定好时间了。”
门没锁,但关兴不敢直接进来,他敲门提醒严斯铭自己的到来,又沉默地听了一会儿动静之后,这才推门进来。
后者静静靠坐在沙发上,目光寂寥。
“我问过了,程老师那边会来。”
严斯铭愣了一会儿,猛地坐直:“他会来?”
关兴点头:“对,剧组那边确认过,说会赶来。”可他没说的是,程松宁来过之后,就正式宣告他的宣传行程到此结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恐怕都得呆在《无问天路》剧组里,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安静的工作环境。
可光是听着这个消息,严斯铭就顾不上别的了!
因为很快要见到程松宁,他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生机,积极地锻炼、保养,又是剪头发又是刮胡子,甚至又定制了几套新衣服……
这一次,关兴没再调侃严斯铭“花枝招展”。
*
《大江流》的票房冲劲儿比预想之中更加厉害。
如果说《恶种》口碑扩散靠的是警匪片本身具有的快节奏和激烈氛围,那《大江流》就是拿捏准了国人骨子里的浪漫情怀。
不需要演员使出多么厉害的演技同台炫技,也不需要夸张、花里胡哨的服化道加持,原著里体现的色彩已经足够丰富,靠着极致的制作和极简的故事,用两个半小时讲完了一个少年人的江湖故事,然后留下悠久又怅然的余韵。
截止到剧组在B市举办两场合一的庆功宴时,官方平台根据票房推移给出的预测上限已经来到了45亿。
“松宁什么时候到?”
“打电话给他时人才刚下课,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主人公没到位,严斯铭等到焦灼。
他心如擂鼓,想起上次离开时,说再见面想要从程松宁那里要一个拥抱。可他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拥有这样的资格……
经历了大包厢双边推门一次次的推开、众人一次次失望后,程松宁终于伴着窗外夕阳的余晖踏入这片喧闹之中。
他看起来是全场唯一没有变化,又变化最大的人。
一时间,所有人都拥上去和他打招呼、说话。
而严斯铭缀在后面,喉头梗塞,只能用目光轻轻地抚过他柔软蓬松的发顶。
程松宁似乎也有所感觉,他穿过人群,走近来。
严斯铭眼眶发热,下意识地朝他张开双臂——
程松宁并没有拒绝这个拥抱,正如上次分别时答应的那样,他在外人面前不会让严斯铭下不来台,哪怕此刻对方真的抱得很紧!
也许是三五秒,也许是十来秒,二人这才松开。
关兴压着气氛的尾巴赶紧打圆场:“程老师来了,人齐了人齐了!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今晚所有的消费由我们严导买单!”
顺理成章的,严斯铭和程松宁挨着落座了。
很快,二人手边的酒杯被倒满。
干杯过后,又是七嘴八舌的讲话、发言。
等到席上其他人都识趣地不会来打扰他们时,程松宁已经起身往外走了,严斯铭急匆匆追了出去,二人默契都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拐去了安全通道的通风口。
“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
夜幕四合,燥热驱散,凉风习习,严斯铭在朦胧的的灯光下肆无忌惮地看着程松宁,他不确定二人什么时候能再见面,但今晚这一次,也是来之不易。
“你……你到了那边之后,还会和我继续联系吗?”
程松宁没有拒绝,但也明确表态:“恐怕没有时间,这个故事我想好好地拍。”言下之意,他需要沉浸式的体验角色,减少对外界的联系。
“如果我过去找你,你会和我见面吗?”
严斯铭祈求的目光犹如附带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程松宁心头,他其实可以直接拒绝,只是心里又生出一种微妙的怨恨:你来找我,我就一定要见你么?
可见人的欲望是无法彻底平静的,无欲无求的前提永远是餍足。
而严斯铭抓住了程松宁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这次,他吸取教训学聪明了,没有急在这一时,而是在心里飞快地算起《大江流》的宣传工作最快能什么时候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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