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宁哥,我真的使不上劲儿呀!”
程松宁还没来得及扭头去看祝妮那边什么情况呢,严斯铭握着电推子的右手忽然一歪,下刀片直接在他固定羊腿的左手手背划过,霎时间划出一道血痕!
“嘶……”
严斯铭左手瞬间吃痛放松,右手却还紧紧拽着羊腿、防止羊突然后踢,没出两秒,血迹已经留满半个手背,程松宁看见那抹不断扩大的刺目血色,赶忙把人拉开到一旁,又赶紧招呼道:“萌萌去拿绷带纱布和消毒的!师兄你去看看祝妮那儿,实在不行把她那头剪了,回头柳姐该怎么算就怎么算。”
电推子不算特别锋利,但也是实打实的刀片。
划到肉的伤口正汩汩朝外流血,程松宁又气又急,烦得直接瞪了严斯铭一眼,语气仍然不见轻柔:“跟你说了先抓稳看准,再下推子,这下好了?”
严导自知理亏,一句也不敢和小程老师争辩。
很快,牛萌萌就拎着一个医药箱出来,程松宁把血迹暂时清理掉后,抽了三根棉签合在一块儿,沾湿了消毒酒精轻擦伤口周边,确认没有铁屑和明显灰尘杂质后,又仔细看了看伤口深浅,没到深可见骨那么严重,但刀口也不算浅……
严斯铭正盯着他的表情,王思贤开口了:“保险起见,去村头小诊所里缝两针吧?”
这可是严斯铭的手啊!
导演的手,虽然是左手,那也很重要啊!
程松宁点头,又想到家里的羊:“对,那——”
他的话才刚起了个头,王思贤就道:“哎呀,反正就剩这两头羊了,交给我和伍赟、萌萌就好,你赶紧带严导去吧!”
严斯铭倒是稀奇地看了眼王思贤:识趣的人果然面善。
既然事情都协调好了,程松宁也不再犹豫。
他简单给严斯铭的伤口做了个包扎,又把院子里停着的小破三轮开了起来,载着刚开工就受伤的倒霉蛋哼哧哼哧驶了出去……
严斯铭受伤虽然打乱了计划,但好歹没耽搁活计。
俞佳的羊是由伍赟帮着处理了,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折腾羊毛;祝妮求助程松宁的节奏被意外打断,无奈之下又和牛萌萌重新“搭档”了一回,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筋,后来二人也笑笑闹闹的,配合着修剪完了任务份额里的最后一头羊。
干完了活儿,众人加快手脚收拾了场地,开始准备晚餐。
“今晚做个拍黄瓜吃吃吧,这小黄瓜看着真水嫩!”
“这个可以有,哦对了,严导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他之前或许没有吧,但待会回来就应该有了。”
“我懂了,辛辣刺激就别来了……”
*
厨房里吵吵闹闹,时不时传出些大动静来。
疲惫了一天的施柳还需要去一趟小黑屋接受单采。
Staff:施老师今天对大家的效率满意吗?
施柳除了第一天给众人面子、一次性端了七碗水,后来再也没在单采给人刻意圆场。因此工作人员这话一问出来,她毫不犹豫地表达了自己的评价。
“当然不满意,可不满有用吗?埋怨是最无用的情绪。”
这话说出来是有点直白的,施柳到底还是心软。
她顿了顿,又轻轻叹气,补充道:“离录制结束也没有几天了,说实话,大家能磨合到今天这个程度,其实已经比较难得了。活到这个岁数,我深刻了解人的缘分不能强求,并且人与人之间有气场的存在,有的人性格里具有更强的包容性,有的人比较自我、甚至孤傲,这些都可以理解,因为个体之间的确有很多差异……”
施女士全程没有指名道姓,但全篇都在精准点人。
相对于其他人,她已经很委婉了。
《呦呦田园》虽然没有极端的冲突戏剧,但播出至今大大小小的矛盾也不少。
八个人固然都在镜头里展现自己的真性情,八人八色,可到底不是初出茅庐的新人,每个人心里都拿捏着一个度:能让观众对自己的印象维持在底线之上,哪怕骄纵如祝妮,她的公主病也不是不分场合地发作,每每都能引起话题带动观众讨论,却又微妙地压住反感。
总而言之,在巧妙的雷点规避和舆论操作下,祝妮、俞佳仍然有大把的红利可以吸收搜刮。
这样的操作,也不怪靠实绩堆出地位的施柳看不上。
她更喜欢实干家,哪怕是装出来的勤快也好。
因此,当staff让她选出自己喜欢的“家人”,施女士毫不犹豫表达了对程松宁、王思贤,以及丸丸这三人的青睐。
从节目第一期到现在快结束,施柳还是这么想!
再说被施女士认可的程松宁,他这会儿正一股子的气发不出来,一张脸冷峻至极,拧着眉头看卫生所的医生给严斯铭缝针。
小伤口缝针不用麻药,可有人麻药过敏又是另一回事。
严导这会大概也知道“羞耻”了,别过脑袋不去看。
不仅如此,他还借口晕针,做作的拉了拉程松宁散开的一截的腰带,对方温热的小腹就在他脸颊贴贴就能够到的地方,严斯铭手上痛得厉害,心里却辣辣得热成一片……
“你是不是活该?”
应严导的请求,跟拍摄像没过来。此时程松宁可以想骂什么就骂出口,严斯铭一句话都不敢顶。
“我不想看别人随随便便的支使你做这做那。”
程松宁深吸一口气:“我难道是傻子吗?”
傻到明明关系没多好,还像个大冤种似的帮人忙前忙后?
严斯铭看他冷着脸往外走,赶忙拿上医生开的药追了出去。
卫生所外头的院子里有一棵喊不出名字的树,花早开完了,结着些带清香的绿色小果子,这时被傍晚的小风一吹,空气里都是一股子的香气。
程松宁正在发动三轮车,偏偏这破车又熄火了!
“走不了?”
小程老师烦得很,从驾驶台下面摸出一副线织白手套,绕到前面的破烂车盖,伸手握拳熟练地在两侧敲了两下,就这么掀开了摇摇欲坠的车盖——
“坐那儿当少爷?把你的手机拿过来打灯啊!”
严斯铭好笑的下了车,打开手电筒为他照明,嘴上问着“哪儿出问题了?”实则眼睛根本没往引擎盖下面看,车坏不坏重要吗?
他的目光已经被俯身检查的程松宁彻底吸引:
薄背细腰,工装裤的裤管里是两条踩直的长腿。从背后看,对方整个人的肩背折出一个极其流畅的弧度,一直延伸到臀部时才微妙地起来。除此之外,沾染机械油污的手套,覆盖干燥灰尘的靴面,这些脏污反而将程松宁衬得别有一股劲儿……
“你往哪儿照呢?打个灯也不会?”
十年从业经验的严导又一次被骂,他这才按捺住心思,老实当个毫无技术含量的灯光师。
“这车也是婆婆家的?”
严斯铭没话找话说,他看到程松宁的睫毛在眼睑落下阴影。
对方熟练地操作着,漫不经心地回答:“从别人那儿租来的,否则家里一有什么事儿岂不都要我出门办?”
除了程松宁,其他三位男士是都能开这辆三轮的。
不得不提的是,在这辆破烂二手改装三轮没租回来之前,程松宁的确是忙得过分。他不是不能做事,但不愿意憋着硬吃这份亏,因此和施柳商量过后,头一回赶大集时就专门找了人问。巧在第二天就有人开着车送上门来出租,哪怕是改装过后少了个轮子、发电机也破旧,但起码能用,并且租金实在便宜,于是租车这事就顺理成章的落下了……
严斯铭听着又问:“那你怎么不骑马带我?”
程松宁扭动钥匙重新发动的手一顿:“行行好吧,小马哥今天都被掏空了。”
但除此之外的原因,是他不想带严斯铭一起。
在此之前,程松宁有和师兄、牛萌萌同骑过,但这两人都属于程松宁不会多想的安全人,就算在马背上颠簸得再厉害,他心里也不会有任何杂念。如果同骑的人换成严斯铭,不是程松宁自作多情,这个臭男人不吃点豆腐恐怕不会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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