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逢厉一向敏锐,很快留意到陆宜年脚上的伤口。血渍黏附在缓慢愈合的伤口周围,看上去倒不严重。
卫生间响起洗漱的声音,陆宜年动作迅速,五分钟内解决完毕,愁眉苦脸地走了出来。
看男生的表情昨晚背的东西大概全部都没有记住,周逢厉喊了陆宜年的名字,目光往下落。
“脚踝怎么了?”
陆宜年没反应过来,迷惑地挠了挠脸:“……什么?”
“你脚上的伤口。”
陆宜年愣了一下,这时才低下头去看:“哦……昨天值日打扫花坛,好像是被树枝割的。”
出租屋放着一个简易的医药箱,是孟汀烟送给陆宜年的。里面的药品可以紧急处理一些伤口,正好可以应付突发状况。
周逢厉从书桌下面拿出医药箱,从里面翻找出酒精棉球和创可贴。
陆宜年望着对方的动作,态度随意地嘟囔道:“其实没关系啦,也不疼,过两天就好了。”
话虽如此,当陆宜年触到周逢厉沉默的眼神,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这会儿周逢厉坐在椅子上,他要帮陆宜年处理伤口就必须蹲在男生面前。
周逢厉肯定不介意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然而陆宜年自己有些难为情。他急忙接过周逢厉手上的药品,蹲下来去撩校服裤脚。
实际上陆宜年对处理这些外伤很熟练,甚至比周逢厉还要熟练一点。
伤口周围的血渍估计是昨天裂开的时候渗出来的,陆宜年捏着酒精棉球擦掉那点血迹,然后贴上了创可贴。
陆宜年的学校是按大小周来休双休日的,今天正好是周五,白天上完课可以休息两天。
昨晚周逢厉给陆宜年带了糕点,作为感谢,今天下午放学陆宜年会带周逢厉一起去外面吃晚餐。
介于陆宜年那些同学个个非富即贵,周逢厉不方便在学校出现。毕竟周家权势滔天,保不准会有人认出来周家的私生子。
陆宜年提到的英语考试在上午一二两节课,由于班级里很多同学即将出国留学,他们又从小开始学习英语。比起其他课程的平均分,他们的英语成绩明显高出了一大截。
但是陆宜年除外。
陆宜年的学习成绩一般是每门成绩都很一般,一般的学习成绩加上糟糕的生活环境和有些内向的性格,陆宜年轻易就成为了同学们的嘲笑对象。
上午的考试在下午有了结果,试卷发到手里陆宜年看见了自己两位数的英语成绩。
跟上周对比陆宜年的英语成绩提高了十几分,对这个结果陆宜年还是比较满意的,说明自己昨晚的作文没有白背。
下课时间教室里异常吵闹,陆宜年低着头把试卷收起来。他翘起嘴角悄悄笑了一下,不经意瞥到了同桌的试卷。
——将近满分的成绩,班级很多同学都能达到这个分数。
陆宜年用了几秒钟时间羡慕,迅速挪开了。
班级的座位排序没有严格按照身高要求,陆宜年的座位在第一组,中间靠后的位置。
同桌靠窗,陆宜年靠着过道。
这个位置其实是有些微妙的,一方面方便进出教室,另一方面也方便其他人来找陆宜年的麻烦。
比如现在,教室后门敞开着,男生们大声谈论着走进来。
陆宜年正歪着脑袋翻课桌,下节课要讲上周一张没讲完的试卷。而自己课桌里塞满了课本,一时半会儿陆宜年还找不到那张试卷。
那阵脚步声踏进教室,嬉闹声更明显了。他们没有多做停留,只是在经过陆宜年的座位时撞翻了他放在课桌上的课本。
“哗啦啦”,堆叠成小山的课本瞬间撒了一地。
这阵杂乱的响声引得同学们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然而发现是陆宜年那边的动静,他们司空见惯,继续转回头聊自己的话题。
“都说了让你们别撞我!看吧,害我撞到了卓哥,把人家的书都弄倒了。”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别推别推,我站不稳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们每个人都是嬉皮笑脸的。一群男生推搡间无视了地面上的课本,一个个脏乱的鞋印踩在了干净的课本上。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大家一哄而散。陆宜年默默望着地上的书,等他们离开才弯腰去捡。
余光里是蒋臻卓显眼嚣张的发型,陆宜年垂着眼睛,闻到了他身上有一股呛人的烟味。
老师从前门走进教室,她站上讲台,发觉后排学生正在捡书的举动。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老师并没有过多考虑。她拿着粉笔敲了敲黑板,示意同学们把上周的试卷拿出来。
陆宜年蹲在课桌旁,他动作很快,捡起书本一股脑地塞进课桌。
同桌似乎也习惯了陆宜年经常这样,等到陆宜年重新坐回座位,他递过来几张湿巾。
陆宜年很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拿湿巾擦干净手。
擦完手又偷偷把课桌里的书本再拿出来,用湿巾去擦上面脏兮兮的鞋印。
同桌瞧着陆宜年逆来顺受的模样,再一次劝说:“你不应该这么听他们的话。”
陆宜年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弯起眼睛冲同桌笑,没有去接这个话题。
最开始陆宜年当然不会这么听话。
——可是自己越反抗下场却越惨,反而自己听话一点乖乖让他们打几下,这群人觉得没劲就会放过他了。
被揍得很惨跟只被打几下,陆宜年又不是笨蛋,两者比较陆宜年肯定选择后者。
昨天晚修一放学陆宜年就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没有让蒋臻卓找到机会。
但今天上完课没有晚修,放学以后同学们都在教室里确认双休日的作业。
陆宜年收拾好书包立刻从教室后门走出去,他跟周逢厉约定过时间,现在哥哥肯定已经在等他了。
后排打闹的男生们注意到陆宜年离开的背影,笑嘻嘻地踢翻脚边的椅子,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
学校的地理位置大多都远离市区,便于交通。为了学生的安全附近安装着不少监控,以防出现意外状况。
可是监控不可能全面覆盖,一些小巷、小路就没有安装监控。
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小巷,从巷口吹来一阵风,把白底浅蓝的校服吹得微微鼓了起来。
巷子里时不时传来轻松的聊天声,还有书包、拳头砸在人身上闷闷的声响。
陆宜年狼狈地趴在地上,疼痛使人不自觉蜷缩起来,手心被水泥地的石子硌得很疼。
蒋臻卓咬着一根烟,满脸不屑地回答朋友的问题。
陆宜年是被强行拖进这条巷子的,他的书包被随手丢弃在巷口,不多时被一个陌生人捡了起来。
背后响起脚步声,这群男生以为又是哪个没有眼力见的来坏事,齐齐转过头来想要把路人赶走。
蒋臻卓离那个陌生人最近,他瞥了一眼,高高在上又是非常不满的语气:“快滚。”
对方戴着一顶黑色渔夫帽,穿着一件宽松的深色卫衣和很简约的运动裤。
为了防止被认出来甚至非常谨慎地戴上了医用口罩。
口罩是今天上学前陆宜年嘱咐周逢厉的,有了这些作为掩护,没人能知道这个陌生人长的什么样子。
在学校蒋臻卓一直颐指气使,刚才那句“快滚”基本是他对这个路人最后的警告。
恰好巷口的墙角堆放着一些空啤酒瓶,那个被警告的陌生人沉默地往旁边走了几步。
他伸出手,摸到了微凉的瓶身,下一秒手上的空酒瓶立刻在蒋臻卓脑袋上炸开。
玻璃碎裂发出很清脆的声音,鲜血瞬间沿着发缝淌下来。
男生嘴里的烟落在脚边,猩红的火星闪了闪。
周逢厉垂眸把那支烟捡起来,他避开了微微湿润的烟嘴,手指放在烟头附近。
他半蹲下来,把那支点燃的香烟摁在了男生手背上。
滚烫的烟头触碰到皮肤,持续燃烧。紧接着皮肤开始发烫,出现被烫伤的灼烧感,好一会儿才被摁灭。
剧烈的痛意使男生发出凄惨的叫声,周逢厉缓慢抬眼,察觉到其他人惊恐畏惧的神色,才站起来离开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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