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的离开陆宜年会难过地掉眼泪,那周逢厉在陆宜年心里究竟会有多重要。
生物学上有个名词叫做普鲁斯科效应,是指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
后来这个名词被延伸,味觉、视觉、听觉都能勾起过去的记忆。
因此周逢厉记得他与陆宜年相识的第一年,和后面在一起的恋爱时光。
所有的细节被不断重复地回忆,后来分手承受的痛苦反而变得无关紧要。
天际的烟花忽明忽暗,明灭的光线照得男生的眼睛也亮亮的。
周逢厉往前走了一点,替陆宜年挡住了从远处吹来的寒风。
第41章 没有那么喜欢但舍不得。
高考陆宜年超常发挥,成绩向上跃了一大截,压着录取分数线留在了S市。
毕业旅行、大学报道,成年以后陆宜年摆脱了压抑糟糕的学校环境,真正拥有了自己的生活。
远在国外的同桌听闻了陆宜年的高考成绩,特意寄来几张明信片,寥寥字语是对陆宜年的祝福。
周逢厉找到机会同周老见面,虽然是私生子可到底也是周家人,周振国没有理由拒绝。
家里从小培养的两个小辈是有能力的,但是总不能让人很满意,所以周老对周逢厉产生了一点兴趣。
两人不知道达成了什么约定,周老竟然放权给周逢厉,让他慢慢有反抗两个哥哥的能力。
也是从这个时间点开始,周逢厉才渐渐被人重视起来。
而当陆宜年真正被周家那些人所察觉,两人已经谈了很长时间的恋爱。
这天周祎在周家老宅,周老难得有时间,坐在庭院笑呵呵地跟孙子聊天。
和哥哥相比周振国在培养小儿子的时候会相对温和一些,也更纵容一些。
这也导致现在周祎对付周逢厉有很多方法,然而每一个都不够心狠。
如今周祎正在向爷爷解释自己当初怎么把周逢厉关起来的,周老耐心地听完,提出一个很正常的疑惑:“为什么他能逃跑?”
“他装病!门口的保镖进去看他,他打了保镖趁机跑了。”
“有几个保镖?”
“七八个!”
周老恍然,不禁想起几年前与周逢厉第一次见面,态度愈发模糊:“这么多人都能让他跑了?”
“那群废物都长了狗脑子,一个人都看不住。”周祎同样气得咬牙切齿,“保镖说拿刀捅了周逢厉好几下,后来担心真把人弄死了,没想到周逢厉竟然还有力气逃跑。”
一盏热茶喝完,周老稳稳坐在石桌前。小辈这段描述听起来非常不顾手足之情,不过周老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任何权贵家族,没有一个人会看得起私生子。相同的血液流在对方身上就是肮脏的,从他们出生开始就注定了其腐烂的一生。
上位者才有讲究自由的权利,周逢厉是下位者,因此那些八卦狗仔可以肆意叙写那些不实的报导。
——捧高踩低,报导新闻中把周逢厉形容得越不堪,越能衬托周家另外两位继承人有多风光。
周振国眯了眯眼睛,语气悠哉:“所以几年前你明明可以让他完全消失的,但是你没有。”
“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公司,在生意上处处跟你作对,让你觉得很为难。”
前面那段内容还可以说是长辈和小辈间的闲聊,周老这两句话就有点敲打的意思了。
——周逢厉的事业都是周振国默许的,很显然周逢厉也加入了这场继承人的争斗。
而且比起他们两个,周逢厉手上获得的人脉资源都是最少的。
这么一对比周祎的公司还被抢走了好些大客户,那么周祎的能力就值得怀疑了。
当然周振国也是点到即止,很快笑着转移了话题。
太阳落山,周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老宅。
一个小时前手下发来几张照片,地址是周逢厉居住的小区。
这几张照片拍摄的都是同一个男生,而且看年纪这个男生应该还是个大学生。
乍一眼周祎觉得照片上这张脸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接着他再三确认,回想了好长时间,发现自己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生。
周祎给手下拨了电话,脸色不善:“确定他进了周逢厉家?”
“他们什么关系?”
“我记得我这个弟弟从来不会交朋友。”
手下的人一问三不知,他还没来得及调查对方的身份。
周祎越问越不耐烦,干脆指挥道:“那先抓来问问,顺便看看周逢厉什么反应。”
陆宜年上了大学,并没有搬出老城区。
一个原因是因为老城区的房租便宜,另一个原因是周逢厉有了自己的事业,住进了新的小区,陆宜年好像也没有搬家的必要。
这几年两人的恋爱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周逢厉越出色留在他身边就越危险。
好在他们很谨慎,周逢厉也有暂时保护陆宜年的能力。
平时见面都是周逢厉去找陆宜年,周逢厉从来不会让男生主动来找他,这样陆宜年就很容易暴露在周家的视野当中。
除了这一次。
前段时间周逢厉去邻市出差,又碰上换季,一不小心感染上流感。
男生得知消息在电话里嘲笑周逢厉,小声地笑,说好神奇呀,第一次看见哥哥生病。
事实也是如此,除去人为制造出来的伤口,这几年周逢厉从来没有生过病。
进入大学陆宜年终于拥有了自己的朋友圈,不用再害怕会被人欺负,周围也不会出现像蒋臻卓这样的人。
陆宜年把过长的额发剪短,在学校里却依然习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再加上有些内向的性格,陆宜年能认识的只剩下同班同学,还得是人家愿意跟你交朋友。
对于这样的结果陆宜年却非常开心,毕竟现在同学们不会当着他的面围在一起,讨论该怎么整陆宜年去打发无聊的一整天。
感冒致使周逢厉嗓音沙哑,原本三天的出差时间被延长到一周,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六七天没有见面了。
流感容易传染,于是周逢厉打算等感冒好了再来找陆宜年。
彼此过于熟悉,通话结束前周逢厉低声开口,喊道:“宝宝。”
男生似乎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很轻地应了一声。
“嗯。”感情方面周逢厉向来坦然,眼里除了陆宜年不会去在乎任何人。
他垂着眼睑,语调间透露着浓浓的疲倦:“很想你。”
夜晚陆宜年去了孟汀烟的诊所,他去的时间诊所正好没有病人。
陆宜年问孟汀烟要了一些退烧消炎的药,孟医生看了陆宜年一眼,果然听到男生小声解释:“是哥哥,他感冒了。”
“他家里肯定没有药,过会儿我去找他。”
孟汀烟想了一会儿,补充道:“现在流感严重,如果一直没有退烧记得去医院。”
陆宜年点点头,拿了药转身离开。
然而陆宜年走到门口又重新走了回来,孟汀烟看着去而复返的男生,注意到陆宜年脸上非常纠结的表情。
作为唯一的知情者,陆宜年只能找孟汀烟聊自己跟周逢厉的恋爱。
“孟姐姐。”陆宜年眨眨眼,十分苦恼的语气,“我应该要跟哥哥分手。”
讲道理这是一个特别劲爆的八卦,可是如同几年前知道两人恋爱那样,孟汀烟始终都是这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两人对视几秒钟,孟汀烟意识到自己应该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所以随口问了一个最核心的问题:“你不喜欢他了吗?”
这个问题好像让陆宜年犯了难,男生抿了抿唇,发觉他很难用准确的语言去描述自己的感受。
“……我说不清楚。”陆宜年慢吞吞地讲,“跟他谈恋爱是因为我觉得他能保护我。”
“而且那个时候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正好在我家楼下。”陆宜年越说越小声,“……只有我能帮他啦。”
陆宜年说的是他跟周逢厉的第一次见面,孟汀烟理解了这些话,附和道:“那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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