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门,还能听见渐行渐远的对话。
“你看你脖子上,能不能让你男朋友注意点,亲哪不行,非往这亲,让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我说了他非不听,也没人会在意这个的.......”
李锦程盯着眼前吃了一口的蛋糕,嘴巴直犯苦。好像刚才吃下的不是甜甜的奶油,而是苦得发慌的药片。
他是嘴笨,但不是傻子,话里话外什么意思,他都听得懂,但是他懂得太晚了。
想到第一次在柏腾家见到林恣意时,柏成钰对他说的那句“少儿不宜”。
又想到柏腾脖子上的那块红印,自己傻傻地给他贴上驱蚊贴。
他那时候,就应该懂的。
眼眶愈发酸涩,李锦程抬起头。
视线落在对面一整个墙的LED屏幕,正放着广告。
水蓝色一片,几秒钟后从水面浮出来一个人。他睁开眼睛,瞳孔也是蓝色的,颈间蓝色宝石项链成了点缀。眼神淡漠疏离,像只落入人间的鲛人。
明明该是人衬珠宝,却成了珠宝衬人。
广告结束,屏幕有几秒钟的黑屏。
李锦程看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并不好看的脸,宽大的校服包裹着矮小瘦弱的身体。
即使已经成年,也会被人当成小孩。
被柏腾当成小孩。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第二十七章 轮不到别人
李锦程在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很特殊后,眼泪夺眶而出。他用左手不停地抹着,泪水浸湿纱布,忘记了伤口的疼痛。
倏地,门“砰”地一声被踹开,李锦程吓得一抖。看到门口进来一个很高的男人,一身黑色皮衣,脸上化着略浓的妆,长相张扬。
他只是瞥了一眼李锦程,拉开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给我打杯咖啡,三分糖,不加奶。”
李锦程一愣,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和自己讲话。
“操。”男人骂了一声,“你他妈的耳聋啊,还坐着干嘛?”
“......我不会。”
“啥?”
郑楚星这才正眼看他,认出他是之前自己新歌MV弹钢琴那个。
妈的,想起来就来气。
那首歌在“难听”的热搜上挂了三天两夜,点进词条全是骂他“裁缝怪”“四不像”,十二块钱一首的歌也就值一块钱,那一块钱是给MV里弹钢琴的小漂亮的。
本来杂志封面的事就惹得他烦死,又想起这么个破事。
郑楚星怒火中烧,大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会?”
他瞥过桌上的蛋糕,冷笑一声,拿起来糊在了李锦程的脸上。
“给我倒杯咖啡不会,蛋糕倒是吃的挺好。够吗,还要不要?”
郑楚星拉开冰箱,抄起一块蛋糕又要往李锦程头上扣。
李锦程条件反射性地闭眼往后靠,蓦地被人拉到身后,紧接着有盘子掉落在地上碎掉的声音。
他睁眼,看到周榕的侧脸,下颌线清晰分明,绷着咬肌。
周榕往前走了一步,白色的皮鞋踩在粘腻的奶油上。他比郑楚星还要高几公分,低眼看他,声音是遏制不住的怒气:“郑楚星,你他妈有病?"
“哟,周大顶流还会骂人呢,让你粉丝听见还了得。”郑楚星故作嫌弃地将手指上的奶油抹在周榕的衣服上,这身白色西装是他被截的超季时装,“我看他不顺眼,怎么,穿一身白,当自己是白马王子在这英雄救美呢?”
周榕冷眼看他片刻,随后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情绪平静下来,无视郑楚星。
他转身拿过桌上的湿纸巾,蹲在李锦程面前,慢慢地给他擦着脸上、头发上,以及身上的奶油。
动作轻柔,声音也轻,“程程先闭上眼睛,奶油会弄脏眼睛的。”
李锦程很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浓长的睫毛上染上几点白。
周榕换了张干净的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把眼睛上的奶油弄下去,说:“眼睛上沾了脏东西,可以擦下去。如果是看到了肮脏的垃圾,就要忘记。知道你来,哥哥该早点过来的。”
听到这话,一旁的郑楚星嘲讽的笑凝固在脸上,“周榕,你他妈说谁是垃圾?”
周榕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始终没看他。
本来就攒着一肚子气的郑楚星,这会儿被他激怒得失去理智,大步过来双手薅住周榕的衣领,“你算什么东西,草窝里飞出的土鸡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凤凰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蛋?”
李锦程勉强睁着眼睛,立马去拽郑楚星的胳膊。
“滚开。”
他使劲一扯,李锦程没站稳,左手磕在身后的桌子上,疼得他眼前一白。
“你们在干什么?”
低沉的男声,瞬间让气氛安静下来。
郑楚星立马松开手,敛了戾气,和方才判若两人,脸上堆起僵硬的笑,“柏总,发生了点误会。”
周榕没理会他们,立马去看李锦程。
他手上的纱布松落,露出肿得大了两倍的手,手背上青紫一片。
周榕表情一冷,额角瞬间鼓起青筋,几乎没有犹豫地转身冲着郑楚星走过去。
柏腾敛着唇角,视线在李锦程沾满奶油痕迹的身上,又落在他的左手上,抬手拦住了周榕,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柏总,我现在不想说多余的话。请你让开,后果我会全担。”
柏腾抬眼看他,眼睛微乜,“说。”
见状,郑楚星心中暗喜,想着柏总果然还是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他快步走到李锦程身边,微微弯腰,伸手捻去李锦程发梢的奶油,笑着说:“我只是不小心把蛋糕弄在你身上了,是不是啊?哥哥给你道歉,别生气。”
李锦程抿着唇,看着他,又看柏腾。
心里犹豫不决,他到底该说不说。
要是说实话,会不会给柏腾的工作造成麻烦,好像眼前这个人还是个比较有名的明星。
“出去。”
柏腾看向自己,声音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李锦程以为是让他出去,连忙点点头,低着头要走。
下一秒,郑楚星被踹在腹部,直接被踹飞到走廊里,宣传牌被他砸倒一地。
周榕愣住了,一时僵在原地没动。
李锦程也被吓懵了,忘了眨眼,看到柏腾朝自己走来,停在他面前。
柏腾发红的脖根和颈间鼓起的血管,昭示着他的愤怒,而表情依旧沉稳。
伸手揉了揉李锦程的头顶,柔声说:“被叔叔吓到了?”
李锦程下意识点头,又很快摇头。
柏腾低眼,拾起他的手腕,“保护小锦程这件事,叔叔来做就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轮不到别人。”
周榕看着两人,微微皱起眉。他知道,柏腾这话是说给他听。
一直以来的猜想是正确的——在对李锦程上,柏腾对他有敌意。
巨大的动静将整个楼层的人都引了过来,郑楚星的经纪人看到这一幕,惊叫一声,踩着高跟鞋小跑过来,“柏总,这是怎么了?楚星,你头、头流血了!”
郑楚星的头磕在广告牌的铁架上,正滋滋往外冒血。
柏腾领着李锦程出来,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薄唇轻启:“不用谈了,两版封面都换周榕单封。”
“柏总,您、您说什么?”
“还有。”柏腾看着糊了一脸血,疼得龇牙咧嘴的郑楚星,实在不像看一个活物,“从今天起,停止郑楚星的一切活动,违约金从我个人账户中扣。”
这话意味着郑楚星不会被公司解约,但也永远得不到资源。可在这个圈子里,柏腾不用的人,也没人敢用。
柏腾忽视经纪人的苦苦哀求和郑楚星的痛哭流涕,手揽住李锦程的肩膀,进了电梯。
被甜腻的奶油味包围的李锦程,还是能清晰准确地嗅到柏腾身上的木质香。他低头抿着唇,悄悄地靠近了些,想偷偷地多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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