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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衍之扯开嘴角笑了。
“是我选的，我不后悔。那你呢，后悔吗？”
段惊鸿再次被他梗住。
当初把他拉入实验室，他是觉得他不知好歹，是觉得该让他明白，这里只有跟随自己才是正确的。
那一管药剂是他亲手打进去的。
苏衍之没有半分的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段惊鸿是个不会退后的人，他永远只会往前走。
所以，他把药灌入了他的体内。
他们的药效越来越显著。
但是他忘记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研究的相性。
是的，苏衍之和那药液居然毫无半分的相性。
他发作的比常人更快，飞快的就倒到了段惊鸿的眼前……
那个景象段惊鸿的记忆始终是模糊混乱的，一想起就是一片漆黑。
那个模样，让人惊悚。
段惊鸿不是第一次看到真人实验，可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难受。
浑身难受。
他们在研究药液的同时，也有研究出可以抵抗的药物。
可是终究没有东西可以根除……
苏衍之在死之前被段惊鸿拉了回来，可是也没有办法彻底拉回来……
就彻底成为了那种不死不活的模样。
第142章 曼顿特森 138
可是，这能怪他吗？
不能的，是他选择了和自己敌对，才会落到如此下场。
是他错了，如果当时他点了头，如果……
段惊鸿咬着牙，敲了敲自己的假肢。
“这些，都是代价。”
苏衍之叹了口气，然后又道：“我不想，再劝你。你是这样的性格，我早就知道了。答应我，放他出狱。”
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让人又爱又恨。
有时候觉得也许可以带他自首，或许大家都会原谅他。
有时候又想他们可以一起私奔，逃离一切。
可是清醒的时候，就会知道，那些都不可能。
事情已经严重到了无法挽回的程度，这个世界，这里是他最后的容身之所了。
除非用Z国的灭亡，来为他赎罪。
他才能不再被各国盯着。
这里就是他们的分歧点，Z国的存活是他和左右必须要守护的，而段惊鸿……苏衍之已经想不到，他们还能怎么办。
这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
可以坏得如他这般，罪恶滔天，却又可怜至极。
坏事做尽，却从不开心。
可恨，又可悲。
他本想拯救他，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他不是一国王子，段惊鸿不是善良的公主。他们没有未来，没有幸福的生活。
“我不会答应你的。”段惊鸿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是一条腿不能用，周围没有支点，他竟然不知道要怎么站起身来。
目光一转，他看到了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左右。
段惊鸿扯开嘴角笑了笑。
他大概是世界上最失败的boss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依旧狼狈不堪。
“你会的。”
苏衍之的声音把他的目光拉了回去。
可是一回过头，就看到苏衍之的脸开始变颜色了。
大大小小青紫的斑点绽开在了皮肤之上，以肉眼可见速度不断的扩散着。
段惊鸿一下子就慌了。
他从他身下抽出了自己的两腿，爬起身来寻找，他有方子。
抑制药这半年他一直有在研究，可是终究是不成功的……本来他想的是，等到这实验成功了。就给他注射一管新药剂，只要他的身体和药液有了相性，他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是左右……是左右把事情变糟糕的，是他打乱了自己计划。
段惊鸿飞快的找到了被他夹在了书本中的那一页药方，他拿出了电话，拨通了电话。
左右也看到苏衍之的情况，他几步来到苏衍之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苏大胖，苏大胖！”
“没事，我没事，还挺得住。”苏衍之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看着左右的眼睛，轻声道：“大佑，这件事情我只能拜托你了。如果一切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扛，就都交给我吧，他所经历的也都是痛苦的，能成为唯一一个救赎他的人，那一定得是我。”
左右摇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你觉得就凭你这条贱命能抗下什么东西？”
“兄弟，只有这次，你不能拒绝我。”
“你别说话了，你知道实验室在哪里吗？他一定有抑制药的，一定有的。”
“你们怎么都不愿意听听我……唔……”说到一半，苏衍之突然开始吐血，吐出来好大一口血，将他半张脸都染成了血红色……左右扶着他的手掌都红了半边……
“他想你死，你却要费尽心机的去救他，为什么？我答应他们要带你回去的……苏大胖，你挺住，一定要挺住。”左右拉着苏衍之，把他往背上一背，想要扛着他去实验室。
可是左右也受伤了。
两只手都受伤严重，大腿腹部各有一颗子弹。
用力踏出一步，就有血液溢出来……
又是这样，脑子好清醒，自己要做什么，可是这该死的身体，却跟不上。左右背着苏衍之往门口去，可是还没有走到门口，大腿就一个抽搐，左右狠狠一膝盖砸到了地上。
骨头砸在地上的闷响声，让人感到绝望。
“唔……”
受到同等震荡的苏衍之，又是挖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个时候，直接将左右的肩膀染红了一片。
到底是谁害了苏衍之。
是段惊鸿？又或者，是自己？
他真的该把他放出来了？他真的做对了吗？左右想要再次站起身，膝盖仿佛碎掉一般，仍有他如何使力，都只是不停颤抖着，却站不起来。
“够了……”
苏衍之轻轻的一句话，带走了左右最后的力气，他保持背着苏衍之，单膝跪在地上的姿势安静了下来。
“记不记得以前我们玩过的那个游戏……”
“不想记得。”
“你记得不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没有完成。”
“不可能了，大佑……”
左右抿着嘴，久久的说不出话。
“很疼吧，你不是……最怕疼了？”
左右的一瞬间就红了眼……
听到了那句话……看到了他从手臂中爆开的血管……
左右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的他。
谁对谁错，已经彻底乱了，什么爱或者恨，在死亡面前都显得渺小不堪。
他们这些人，所谓的天才，为何一辈子却过得那么艰难。
若是这样的脑子生出来，注定要承受更多，那么可否从一开始就选择平凡？
“你死，我就杀了他，我左佑发誓。这笔案子，我一定会彻彻底底连根拔起，缉拿归案。”
“……”
哒……
哒……
血液打在地板的声音，左右能听到……
可是左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
左右咬着牙，彻底绝望了。
他来这里是为什么，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自己是想来救他的，最后却变成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什么……
“苏大胖……苏衍之……”
“……没死。”
这句回答不是出自于苏衍之的口，而是……
左右抬起头，头顶一片刺眼的白光，那个一脸冷漠的男人，有着一头柔顺的白发。
他告诉左右，苏衍之还没有死。
左右那一瞬间，觉得得到了救赎。
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来到这里这么些日子，他的心里一直牵挂着苏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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