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管得让人厌烦了!
“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吵完架就走,这不是自找的机会生隔阂,留下来等人不生气了再走多好呀。
“去公司看看,晚上不回来了,最近如果有人来找,就都推了说不在家吧。”
“找谁呀?”杨桂枝追上去问,“是找你的吗?”
“找陆逢宜。”
没有外人上这里找过陆逢宜,如果有,不也是正常的吗?杨桂枝特别用强调的语气说:“那小陆不出门,他不要和朋友出去玩玩的吗?我是说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是、正是贪玩的年纪,关着的话,他肯定要生气的,气出毛病怎么办?”
梁言顿住脚步转过身,表情疑虑,问:“他有朋友找上门过吗?”
“没有啊。”
“我也没有见过。”
朋友?梁言嗤笑一声,什么朋友会出馊主意要陆逢宜离开自己的兄长去跟他一起生活?他当初就不该同意为陆逢宜换寝室,要是强硬一些要他回家来,这个人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梁翰仁的话他都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读大学的小孩竟有办法把陆逢宜骗离他的身边,梁言觉得自己已经算是很能忍耐。
气出毛病,他早就断定陆逢宜一个人的时候更能平静,他需要的就是没有人打扰的环境,去年到今年不都是这样么?他闹生气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只要走的是梁言,那过后回家就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是他不想见我,不用担心,他已经长大了……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梁言走后,陆逢宜到傍晚才从房间里出来,期间杨桂枝做好饭端上去都没有人理,糕点小吃放在门口他也不吃,为了不叫杨桂枝急到要报警,陆逢宜应了几次杨桂枝的话,说自己要睡觉,不想吃东西。
晚上他觉得饿了,下楼去找了东西吃,杨桂枝才好查看他有没有伤痕,陆逢宜清清爽爽地出来,房间里有收拾过的痕迹,两箱行李整齐地贴墙放置,打碎的东西全进了垃圾桶,杨桂枝为小孩感到不平。
“梁言朝你摔东西了?他怎么这么凶?原来没有这么凶啊。”
“我摔的,”陆逢宜端着一个小盅吃冰糖雪梨,说:“有碎片,不要用手去碰。”
“哦……是你摔的呀,”杨桂枝话锋一转,“出出气也好,我拿去扔掉。”
陆逢宜一表现出要去哪里的样子,杨桂枝便支支吾吾说看过天气预报,近日来天奇怪得很,接下来几天都是四十几度的高温,期间还要下大暴雨,要是出门的话,最好避开这几天。
陆逢宜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出去。
他吃完了晚餐,独自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杨桂枝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 ,发觉他要起身做点什么,她就马上出现在陆逢宜跟前。
她到底向着梁言,梁言说过不让陆逢宜走,她就真不让他走。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陆逢宜拿了一把小刀上楼,杨桂枝吓得脸色发白,抢在他前面说千万不要想不开,梁言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哥哥,吵架归吵架,不要真的伤了自己,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下午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他很对不起你,不叫我打扰你,他肯定都是为你好——
她说了一长串还想继续说下去,陆逢宜打断她说我不会死,我只是想要划烂梁言的床。
杨桂枝迟疑一会儿,陆逢宜又拿出一把剪刀,道:“你不相信的话,帮我剪一下他的椅子。”
“只是、只是这样吗?”
陆逢宜想了想,说:“他有两架飞机模型也可以摔。”
杨桂枝额头滴汗:“靠床的那个?不是拼了半年多嘛。”
“不要紧。”
陆逢宜进房后第一件事便是拿刀往梁言床上扎,那个力道,杨桂枝见了心惊,早年她未出嫁时见过家里大人杀猪,两个大男人把猪给摁住,她父亲拿着刀站在中间,瞄准位置重重一击,就像这个样子,她侥幸陆逢宜不是恶人,扎床扎被子,分明还是小孩恶作剧,说明下午吵的那一架究竟没有吵到别人心里去,少东家草木皆兵,吃了一丁点亏都怕别人真的会离他远去,其实陆逢宜哪有这么想呢?下午他根本不应该那么快就走,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把架吵完再和和气气坐到一起,该认的错认完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陆逢宜真的这样想,冷静下来后他发觉梁言的确在某些事情上懂得他想要怎么做,他不想看见梁言的时候梁言自己就会离开,陆逢宜不会生很长的气,漫长的孤独的生活让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的每一份感情,不要说没有人教会他怎么去爱,他连厌恶的感情都要在摸索中进行,只可惜生命中并没有出现那样有耐心的人,告诉他你原本可以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人们在强烈情感驱使下可以做很多不可思议的事,那些陆逢宜都没能学会,他依然像那个不懂事的小孩,用直白的话表达自己当下的情感,如果讲到可以利用它来做更多的事,陆逢宜就不大通了。
他可以接受真正不被喜欢的生活,但被爱着的时候他也会想办法做出应对,处在精神崩溃边缘的陆芸对他有超出寻常的控制欲望,不清醒时她几次差点杀死陆逢宜,他并不恨陆芸,也不为这个人感到同情怜悯,那时候陆逢宜还不懂什么叫与死亡擦肩而过,他没有那些文学性的人性思考,只知道肉体上的痛会让人连觉都睡不好。
三年前一场暴雨将梁言留在乡下一个多月,通城的断桥没有修复前,梁言就待在那个地方,雨后陆逢宜还是照常上学,梁言没事做便去接他,他习惯牵陆逢宜的手,像对待一位小朋友。
镇上的旧书店他陪陆逢宜去光顾,回去后犯了鼻炎,洛玮彦问他怎么这会儿犯鼻炎,梁言说搞不清楚。陆逢宜也搞不清楚,他只是觉得梁言鼻子红得有点可笑,隔天他还是陪陆逢宜去旧书店,陆逢宜翻书的时候他连打几个喷嚏,然后就到店门口等待,隔着玻璃门陆逢宜还是觉得梁言的红鼻子好笑。
周末陆逢宜带他去抓螃蟹,清水小溪能抓半盆螃蟹,梁言想要捉弄他,不小心把他的鞋子放生到河里,他打赤脚走了几步,梁言看不过眼把他抱回家,螃蟹爬到陆逢宜身上,陆逢宜把它们摘下来,回到家,半盆螃蟹只剩几只,梁言帮陆逢宜挖了个水坑养起来,没过多久螃蟹便打了洞穴全跑光了。
一个多月后桥修好了,梁言也要走了,他问陆逢宜要不要跟他一起,洛玮彦满心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说可以。
他不知道梁言带他去哪里,以为梁家是梁言生活的地方,可不到两天梁言就出了国。
陆逢宜想过他绝不是真正恨梁言,在受到梁言侵犯之后他想到离开,去陆芸说过的孤儿院看一看,但是天气原因,他怎么都觉得不宜出行,一拖再拖。
他被梁言惯得脾气很差,有时他说完某一句话,脑中就会忽然浮现出陆芸的样子,话音刚落的他就与陆芸的形象完全重合到一起。如果他某一天真的会和陆芸一样,那梁言是不是也会像他离开陆芸那样走掉呢?他对这个概念只有一些模糊的判断,只知道梁言有一天会离开,却没有想过那一天到底是什么时候,也不去想象等到那一天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他有一天会知道我也不是那么值得喜欢。
管他呢,陆逢宜想,他到底是我的哥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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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行好的话
回国这么些天,梁言免不了要和梁翰仁见一面。
他的继父梁卓泽当年力排众议非娶一位带着八岁儿子的单亲妈妈为妻,逆悖做父亲的为他指好的所有明路,抗拒联姻,让位管理,因此不要说梁言,嫁进来的洛穗禾在人后也遭受不少冷眼。
走出一段失败婚姻的阴影需要极大勇气,洛穗禾一度想要放弃,但梁卓泽的决心打动了这个女人,这让梁言从中获得不少启示,打定主意的追求就是不要放手,他对陆逢宜如法炮制。
梁言记得他的这位继父常不分场合同他母亲说笑撒娇,把梁言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教梁言骑马射箭弹钢琴打高尔夫,但是这几样事情他自己也做不好。梁卓泽承认自己天生不适合商圈生存,他卡里的钱的够他花到下辈子,所以不愿再混进梁家权利争夺,那期间对他无所指望的梁翰仁一心培养三儿梁卓辰,就算瞧不上梁言母子,也没空出手来做太多对他们不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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