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失忆都有新男友(34)

　　黎旭大松了一口气，他从来没觉得桑泽这么通情达理过：“那你先把竺飞星放了吧。放了竺飞星，我们好好谈谈。”

　　桑泽的笑容忽然凝在了脸上，下一瞬他脸上所有真诚的、温柔的神情都在一瞬间陡然收了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忽然变得冷漠：“阿旭，我不希望你在这种时候提竺飞星。”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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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旭被桑泽忽然之间的变脸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但背部已经撞上了桌沿。

　　桑泽几步走上来拽住了黎旭的手腕向自己怀里扯，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是在对黎旭叙述事实：“阿旭，你知道的，我可以再让你忘掉一切，我甚至可以找人对你进行精神控制。但我没有，我对你已经够克制了。你不要再逼我了。”

　　黎旭被他拽着踉跄着摔进了桑泽的怀里，他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别、别……”

　　桑泽的声音从黎旭的头顶传来：“嘘，嘘，我还没有打算这么对你。阿旭，你说我变了，难道你就没有变吗？从你和竺飞星上床的那一天起，你的心就不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了。是，是竺飞星勾引你，你也确实喝多了，可是你中途就没有清醒过吗？”他捏着黎旭的下巴逼迫黎旭抬起头，“你被竺飞星带走的这几天，你又是因为什么和竺飞星上床？”

　　黎旭嘴唇抖了一下回答不出来，他的脸因为桑泽的质问而白了几分。

　　桑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阿旭，你有性瘾，我不怪你。可是你要分清楚，不要让你的身体支配了你的情感。你根本不喜欢竺飞星的，是不是？你现在担心他，也只是因为你很善良罢了。”

　　黎旭差一点就要被桑泽说服了，但他已经不想做一个懦弱的逃避者了。黎旭闭了闭眼狠心认清了自己的错误和罪过，他嘴唇动了一下，声音有些艰涩：“对不起，但是我……我不是完全因为性瘾才喜欢竺飞星的。你说的对，是我做错了。”

　　桑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黎旭狠心接着说了下去：“你放竺飞星离开吧，这件事情里做错的人是我。”

　　桑泽的表情已经不只是难看了，他松开黎旭失神地向后退了两步，仿佛病了一般脸色惨白：“你不要我了，这回，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肯定的话语堵在了黎旭的嗓子里，他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把那声“是”说出口。黎旭张了张口：“我……我是很喜欢你，可是桑泽，你让我太痛苦了。喜欢你，让我觉得太痛苦了。”

　　黎旭的话像针一样刺进了桑泽的心里，他白着脸眼神有些失焦，没有再说话。

　　黎旭一直盯着桑泽的脸，因此在桑泽的眼尾突然落下了一颗玻璃珠一样的水珠时，他的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下一瞬他的右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

　　桑泽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落泪一样，他站在原地，神情空荡荡的。黎旭闭眼移开视线，他像是忽然不能呼吸了一般，快速开口：“我走了，你记得放竺飞星离开。等你想明白了，我们再来谈谈。”

　　这回桑泽没有再拦他，黎旭从桑泽身侧快速擦过，拉开门走了出去。

　　好不容易逃离了桑泽的控制，黎旭的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直到坐电梯来到医院一楼，在门口处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时，他才像是陡然从梦中惊醒一样，后背起了一点冷汗。

　　舒安玉手上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静地看着黎旭。不知道他这几天是怎么过的，舒安玉下巴上有一点青色的胡茬，让他显得有些颓废。

　　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给了黎旭一点安全感，他盯着舒安玉的脸，一时间既没有逃跑也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还是舒安玉先开了口：“旭旭，回家吧。”

　　黎旭没有说话，舒安玉的神色异常地平静，仿佛黎旭不是逃跑被抓住了而只是下班回家一样。他垂下眼看到了黎旭的手：“手心怎么了？”

　　黎旭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手掌心火辣辣的痛感，他抬起手一看，才发现自己手掌心有四个清清楚楚的红色半月牙印，一点红色的血正顺着痕迹向外渗。

　　舒安玉再次开口：“回家吧，你不是要离婚么。”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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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旭身无分文，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别的通讯工具。他最终还是跟着舒安玉坐上了出租车，车子驾驶的方向是他最初住的那个小区。

　　黎旭盯着窗户外面飞逝而过的景色：“你愿意离婚了？”

　　舒安玉沉默了一会儿：“我听警察说，你和你的情人在一起。”

　　黎旭不说话了，在难言的沉默里，他转过头看向舒安玉：“是，那又如何，你要管我？”

　　开车的司机忽然咳嗽一声打开了收音机，黎旭抿了一下嘴唇又转过了头，舒安玉也没有尝试再和他说话了。

　　两人在诡异的气氛里回到了黎旭最初居住的小区，黎旭从车上下来盯着小区门口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看向舒安玉：“怎么，你又要把我关起来？”

　　舒安玉嘴唇动了一下：“我不会了。”

　　黎旭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他分出神想了一下桑泽和竺飞星，自己不在的话，桑泽没有理由不放竺飞星离开。至于舒安玉……黎旭又把视线移回了舒安玉脸上，他很认真地开口：“你愿意和我谈谈吗，不回家。”黎旭指了指小区旁的咖啡厅，“去那里。”

　　舒安玉同意了。

　　实际上，黎旭可以看出来，舒安玉很疲惫。他和舒安玉面对面坐在咖啡厅里，面前各自摆了一杯咖啡。舒安玉用咖啡勺搅了搅咖啡，愣神似的并没有喝。

　　黎旭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放下，他整理好话语：“哥哥……舒安玉，你希望我叫你哥哥还是别的什么。”

　　舒安玉眼睫颤动了一下：“如果你还愿意的话。”

　　黎旭问他：“最初和我结婚的时候，你就已经打算毁约不离婚了吗？”

　　舒安玉沉默了一会儿：“是。”他接着说，“我跟妈妈说，我很喜欢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黎旭皱了一下眉：“我是成年人，我不需要你照顾我。”

　　舒安玉轻轻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也许是这样吧。可是对于妈妈来说，我是最让她放心的人。你……你在大学和桑泽谈恋爱，却从来不和家里人说，妈妈很担心你。”

　　黎旭垂着眼，他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哥哥，你觉得，这件事里，做错事的人到底是谁？”

　　舒安玉张了一下嘴巴：“……对不起。”

　　黎旭问这个问题不是为了指责舒安玉，他只是有些迷茫：“我有点搞不清楚我自己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回到正常的生活里。可是桑泽，他对我哭，我没有办法……”说到一半，黎旭又顿住了，他低下头盯着咖啡杯，“抱歉，不该对你说这些。”

　　舒安玉的声音很轻：“我知道。”

　　黎旭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像一场荒诞的梦境，他站在交叉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最吸引他的那条路偏偏是一条把陷阱写在明面上的死路。

　　黎旭问舒安玉：“哥哥，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舒安玉抬眼看向黎旭：“什么是做错了？出轨吗？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的婚姻只是一纸空文。”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叹出，“你说我偏执。可是你忘了，小时候最执拗的人就是你，认准南墙不回头，不达目的不罢休。我有时候会想……你明明都已经对我心软了，可是为什么还是要坚持和我离婚。可是我又想到，如果真的被我软磨硬泡磨成功了，旭旭，那就不是你了。你从来不肯做别人逼你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舒安玉忽然停了下来，他问黎旭另一个问题：“你想起多少了？”

　　黎旭偏过一点头避开了舒安玉的视线：“一点点。”

　　“好。”舒安玉问黎旭，“你想不想……回老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