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方言想说的也很多,但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些烦心事都说不出口,最后依旧只是一句“妈,我都挺好的”,没说工作,也没再说桑奕明。
就在方言上完坟起身要走的时候,桑奕明没动,看着墓碑上方言妈妈的照片开了口。
“妈,我是桑奕明……”
方言打住他的话:“我们走吧。”
桑奕明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方言又赶在他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带着明显的距离跟抗拒:“桑奕明,别在我妈面前说我们的事,也没必要说。”
桑奕明一开始没动,方言站在旁边来回走了两步,整个人看起来很烦躁,胳膊抱在胸前,随意踢了踢脚边的一块小石头,小石头直接飞了起来,差点儿飞到妈妈的墓碑上。
方言吸了口气,好在小石子踢歪了,但是崩到了桑奕明身上,贴着桑奕明的鞋面弹了下,最后啪嗒两声,又落回方言脚边。
方言低着头看着脚边的石子,心里想,下次清明扫墓的时候他自己来,就不跟桑奕明一起了。
“我们该走了。”方言盯着脚边的小石头又催了一遍。
桑奕明抿了抿嘴唇,还是听了方言的,什么都没说,站起来跟着方言一起离开了墓园。
“明天去内蒙吗?”桑奕明问。
“你别来。”方言生硬地拒绝。
“初八我不去,初八公司开工。”桑奕明说。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有事耽误了,先短短了~
第32章 这次没忍住
桑奕明初八确实没跟着去,他是初九去的。
初八开工那天他在公司把重要的工作安排好,能远程处理的工作远程处理,不能处理的等他回来再说,也就一周时间而已。
方言他们已经到了内蒙,下飞机的时候是下午,太阳已经很远,几个人一下飞机都被冻得不行。
方言穿的很厚,棉袄棉裤外面套着羽绒服,帽子围巾雪地靴,一样都不少,但还是被冻傻啦。
极致的冷是有味道跟冲击力的,能顺着喉咙直接扎进胸口,如果不多喘几口气,方言都怕自己的肺会被冻住。
方言以为最冷的冬天不过是十四岁坐上火车北上回姥姥家,一个人穿着单衣躲在火车站里的那一年,这里比那年还要冷得多。
“哥,”方言打着哆嗦,站在栖南身边,头躲在栖南身后,拿他挡风,“太冷了,咱原地返回吧,进去买机票。”
栖南也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舒承赶紧拽住方言胳膊:“不行言哥,不让你走。”
旁边跟着的助理小天跟化妆师栗子最积极,他俩年纪不大玩性大,穿的都没方言那么多,一下车虽然也冷得直打哆嗦,但还是举着手机到处拍照录视频。
栗子是个很活泼的姑娘,一听方言要走,举着手机对着方言拍了一张:“言哥脸这么红也这么上相,你可不能走,我还没在你脸上跟身上发挥呢。”
栗子说的发挥,是这次的拍摄需要在方言脸上跟身上画彩绘,虽然只画上半身,但要画的图案不少而且很精细。
助理小天也去拽方言胳膊,方言就是说着玩儿的,再冷他也会坚持拍完,原地跺了跺脚说:“快走快走,还有一百多公里的山路呢吧。”
舒承跟栖南把这次的行程早就安排妥了,租的越野车就在机场外面,跟送车的人交接了车钥匙,几个人按照规划好的路线直接往山里开,栖南认识的朋友提前在熟悉的老乡家里给他们收拾了三间房。
第一天没有拍摄计划,去山里的路上就是吃吃喝喝,不知道的他们就问路人。
冬天不是内蒙的旅游旺季,他们去的也不是旅游景区,零下二三十度冰天雪地的去玩儿的人少,当地人碰到几个大冬天说来旅游拍照的,都很热情,随便抓个路人都能跟你唠上半天,指着哪里好玩儿哪里好吃哪片白桦林最漂亮,哪里的雪窝厚,哪片儿山头小心野生动物出没,还提醒他们晚上不要进深山,小心有狼。
老乡家就住在山里,村后头就是一大片白桦林,老两口一辈子没怎么出过山,家里的老一辈也是山里的猎户,过完年儿子跟孙子都走了,所以能腾出三间房出来给他们住。
老乡还特意给他们留了两只羊跟足量的鸡鸭鱼,除了他们自家养的,都是从同村买的。
栖南来之前拖朋友给老乡转了两万块钱,朋友不要,栖南领着一帮人来不会白吃白喝,最后老乡说什么都要退回来一万五。
这次他们来的时候,除了带换洗的衣服跟拍摄用的东西之外,几个大行李箱里装的都是带过来的特产。
五个人大包小包一进屋,老乡家的柴火灶早就烧起来了,铁锅炖肉锅边贴上一圈儿玉米饼,盖着锅盖都压不住香味儿,桌子上刚盛出来的手扒羊肉还冒着热气。
方言一下车就开始流口水,饿的肚子咕噜叫。
老两口实在太热情,拿的也是家里的好酒,晚上几个人吃的多喝的也多,没到九点一个个都醉了。
房间收拾得板正,栗子是姑娘,她一个人睡一间,其他四个男人正好两个人一间,方言跟栖南一间,舒承跟助理小天一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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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言第二天是被栗子叫起来的,吃了早饭就给他画身体彩绘,彩绘都在方言的上半身,脖子跟胸口是重点要画的位置。
舒承跟栗子早就设计好了图案,栗子直接按照图片在方言身上再画一次就好。
栗子跟舒承是私下里的好朋友,两个人合作了三年多,性格跟脾气都像,酷酷的,一个小姑娘剪了个寸头,撸起袖子就是两个花臂,美院毕业的,专业素质也强,人体彩绘还得过奖。
她在方言身上画画很轻松,嘴里嚼着口香糖,跟方言说着笑着,一点儿都不影响手上下笔的速度。
栗子嘴也甜:“言哥,目前为止,跟舒承合作过的模特,你最帅了。”
方言趴在床上笑:“别夸,经不住夸。”
栗子也笑:“我说的是真的,我好好给你画。”
方言过了一会儿才问:“我身上的疤,确定不要遮一下吗?”
“舒承说了,不用遮。”
在来之前,舒承已经跟方言过了一遍拍摄计划,拍露上半身画彩绘的照片也是经过方言点头同意的。
方言也跟舒承说了自己胳膊上跟身体上有疤的事,舒承说,白桦树在成长的过程中,免不了会受到伤害,树干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划痕,有的树皮甚至直接被剥掉,所以身上有疤没什么,更不用特意去遮。
方言想遮,是他自己在心理上自始至终都不满意现在的身体,他觉得丑陋。
栗子以方言脖子为中心分开,左边画的是旺盛雪白的白桦树,右边是被剥掉树皮的白桦树。
图案集中在脖子胸口跟锁骨,肩膀上是用色更加鲜艳用来点缀衬托的彩云。
方言胸口的图案最细致,模仿的是白桦树身上像漩涡一样的黑斑,中间那一点就是漩涡中心,又经过舒承跟栗子艺术性的加工创作,那图案光是看一眼就能让人感受到喷薄而出的张力。
他们选在中午有大太阳的时候拍,但太阳再大也是零下二十几度。
方言在脱衣服之前,为了身体里多点热量,直接干了一整杯温过的高度白酒。
这个方法是栖南教他的,也确实管用,热辣的白酒一进肚,从舌头直接辣到了胃里,整个身体都在慢慢变热,方言想着,如果还是冷就再干一杯白酒。
真脱外套的那一刻是冷的,但方言喝过酒的身体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温度。
也因为喝过酒,方言状态来得更快,整个人都放得很开,并不会因为裸露胸膛产生什么不必要的羞耻感。
他的身体是美的,哪怕有缺陷有疤痕,特意留起来的头发随意散着,方言站在两棵白桦树中间的雪地里。
“言哥,我要先拍你的后背,右边展示旺盛的胳膊抬起来,左胳膊垂死挣扎,随意放在身侧就行。”
方言按照舒承说的站好抬起胳膊,很快就拍完了这一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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