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摇头,甩掉脑中的杂念,继续动手帮那些不深但细密的伤口附上创口贴。
少年纤细的指头,掰着男人更粗更长的手指。
大小差距明显。
男人也顺从地任他摆弄,一声不吭,直到少年满意收手。
韩嘉榆试探着收拢手指。
这些伤口被处理得完美,该覆盖的地方严密,该活动的关节也剪出了豁口,不影响日常。
时冬暖则默默整理着医疗箱。
他一直没说话。
他不知为何,嗓子特别躁、异常痒。
直到那股莫名的躁动消退,想起入学初的经历,时冬暖主动开口:
“今晚的事,能不能别让时姐知道?不想她担心。”
“嗯。”韩嘉榆点头答应,又问,“那你呢,还怕吗?”
时冬暖摇头。
二人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却无人觉得尴尬。
过了一小会儿,韩嘉榆想起什么,似是随意地提起,“所以,不叫‘先生’,改叫‘小舅’了?”
时冬暖手上动作一滞,试探问:“可以这么叫吗?”
“……还是别这么叫了。”
韩嘉榆的回答,令时冬暖意外。
认识至今,韩嘉榆一直都表现得很包容,几乎没给过他否定的回答。
这是时冬暖印象里,第一次听到韩嘉榆表达喜恶。
甚至还是对二人称谓之间的喜恶。
时冬暖追问:“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韩嘉榆胸膛随呼吸深深起伏,片刻才回应,“也不是。”
在时冬暖看来,韩嘉榆居然有些为难。
韩嘉榆是时青禾的义弟,辈分上算是时冬暖的舅舅,这称呼理所当然。
但不知为何,韩嘉榆居然不太情愿。
习惯被这位年龄相近的“长辈”包容的时冬暖,心口涨起了恃宠而骄的任性。
他想使坏,故意问:“如果我非要这么叫呢?”
果然,韩嘉榆无奈地叹了一声,转头看向他。
表情似乎漫不经心,眸光却溢满探究的意味。
深深的一眼凝视。
不待时冬暖反应,韩嘉榆转回去,妥协似的,“那就叫吧。”
可得到对方允许,时冬暖反倒小嘴一抿,叫不出来了。
伤口处理完,便互道晚安,二人随后各回房间。
躺在床上的时冬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分明是比“韩先生”更亲近的称呼……
为什么那个人好像不愿意听我叫他“小舅”?
时冬暖反复地琢磨:
最后凝视着我的那几秒……
那个人在想什么呢?
*
次日便是除夕,一大早就有人家放鞭炮。
时冬暖被噼里啪啦的响动吵醒,缓了会儿神,没有起床气的他马上精神饱满翻身而起。
除夕对于中国人的意义不言而喻,金陵村今天会有多热闹,时冬暖想都不敢想。
他换上新买的明红冲锋衣,背好装备兴冲冲赶到大厅与大部队汇合……
却只见整装待发的时青禾一人。
“咦?”时冬暖疑惑韩嘉榆怎么不在。
时青禾看出他心思,解释:“韩嘉榆生病了,今天只能我俩去玩了。”
“生病?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唉,就是因为昨天好好的,今天才发烧了。”时青禾说,“他有厌音症,哪怕状态好,也该避免在噪音嘈杂的环境长时间停留。昨天他执意去逛集会,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时冬暖听明白了。
就像有的人淋雨当天还生龙活虎,一觉醒来才延迟病倒一样。
韩嘉榆昨天积累了一天的病气,今天才入侵身体了。
“那我也不去了。”时冬暖不假思索摘了背包。
“啊?”时青禾劝道,“他说了不用我们照顾。”
“我不放心他一个人。”
“今天会很好玩哦!换我,我可舍不得因为他错过这个机会。”
“……”时冬暖一咬牙,“妈妈你去吧!帮我多拍点照片!”
目送时姐离开后,时冬暖急急忙忙来到韩嘉榆屋外,准备敲门。
结果手指刚叩上门扉,虚掩的门缝就因指力缓缓打开。
韩嘉榆没把门关紧。
“我进去咯?”时冬暖出声打招呼,随后往屋内探进头——
本该温暖的室内冰凉彻骨,犹如刚下过雪。
时冬暖被冻得打了个激灵,定睛一看,屋内床上被单凌乱,可该睡在那里的人居然没了踪影。
倒是落地窗大开,寒风呼呼灌进房间里。
人呢?
时冬暖进屋环视一圈,透过落地窗玻璃,看到了坐在房间外院子里的韩嘉榆。
都发烧了,怎么还在院子里吹风!
时冬暖气势汹汹过去“逮”人。
结果刚走到院边的躺椅旁,看清窝在软垫里的人,他就哑了火。
韩嘉榆阖着眼,昏昏沉沉地睡着。
这人穿了件单薄的暗色睡袍,布料丝滑地垂坠,显得衣衫不整。
他头歪在一侧,露出肩颈侧大片白皙干净的皮肤,泛着高烧的绯色。
脖颈是人体致命的弱点。
韩嘉榆此时毫无防备,将脆弱的部位暴露无遗。
令人想要用烫红的烙铁,在上面印上奴隶的标记。
让这容颜惊艳的人,成为自己专属的玩物。
开敞的领口垮着,露出里头沟壑明显的肌肉线条。
被寒风吹得血管青筋明显,引人视线顺着那些纹路向下看……
直到目光被腹部收拢的腰带挡住。
时冬暖猛地收回视线——
九尾福太太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但凡被当事人知道了,可有你好看的!
病人要紧,时冬暖调整好呼吸,伸手去推韩嘉榆,想把人摇醒。
入手是令他动魄惊心的高温。
韩嘉榆烧得不轻。
“唔……”韩嘉榆嘤咛一声,吃力地睁开睡眼。
面色潮红的病人,眼神也不太清明,还半睡半醒。
“别在这里睡,太冷了,我们进屋,嗯?”时冬暖拿手搀他。
结果手腕被对方的大手嵌住了。
“热……”
韩嘉榆声音低哑。
他无意识牵着时冬暖的手,引到自己的颈侧,贴上去。
微凉的指背,触碰滚烫的皮肤。
温差令男人发出舒适的喟叹。
听得时冬暖小脸涨红——
虽然病人现在很可怜……
但是对不起真的好涩啊啊啊!
这算什么?
Alpha到了易感期吗?
清醒时的韩嘉榆,自带一股睥睨众生的傲慢感。
与此刻意识昏沉、全然依赖着时冬暖的脆弱男人,截然相反。
韩嘉榆掌心的温度高得发烫,热度顺着接触的皮肤染漫上时冬暖的手臂。
可这人还不知足,脖子的热度消退,就牵着他微凉的手,沿肩颈线往下走。
走过胸肌,勾过腹肌,直到被那道腰带挡住。
时冬暖吓得猛吸一口凉气,手臂猛地僵直,与男人抵抗,要抽回自己的手。
“我,我不是冰袋呀!”
“热……好凉……”韩嘉榆语无伦次地说。
这人虽然病了,力量还是大得惊人。
时冬暖猛拉两次,自己的手腕愣是长在对方掌心一样,纹丝不动!
这可如何是好?
再探下去,就要着火啦!
第20章
三合一
火还没烧到时冬暖的手上,先把他的脑子烧成一团浆糊。
危急关头,他急中生智,两个字像是魔咒闪现。
时冬暖脱口而出, “小舅!”
像是魔咒生了效。
眼神惺忪的男人被唤醒一般,手指一松。
时冬暖趁机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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