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樟:“他不喜欢那对夫妻?”
“没有,他非常喜欢。”
那两位叔叔阿姨和善温柔有耐心,是扬洛梦中父母该有的模样。
徐柏樟无法理解,等着他说。
于清溏叹气,“他太傻了,总相信世界有童话。”
扬洛三岁遭遇拐.卖,警方找到他时,已经被人转了好几手。警察找不到他亲生父母,也无法追溯源头,只好将其送到福利院。
那时洛洛年纪小,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他不记得家在哪,也说不清父母的名字,却坚信亲生父母会接他回家。
就这样,他从三岁等到八岁,又从八岁等到十二岁。再到后来的十八岁,他离开福利院自力更生。
他很早就录入了DNA信息,经常去公安局询问,直到二十二岁,也没能接到寻亲来电。
小亮的事情发生以后,扬洛看望过他的养父母。为了给小亮还债,他们倾家荡产,住在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
叔叔一病不起,阿姨以泪洗面。
扬洛永远记得他离开前,阿姨拉着他的手,哽咽地说:“孩子,如果和我们回家是你,该有多好。”
当年的扬洛红了眼睛,看小亮抱着小汽车,被他喜欢的叔叔阿姨带走。他羡慕得直跺脚,偷偷哭了一下午,有点后悔没走。
扬洛想不通,他明明拥有了这么多,为什么还要赌博学坏,还要伤害养育他、深爱他的父母。
墓碑上的青年永远年轻,长了张笑成月牙的眼睛。
徐柏樟:“他真的很善良。”
于清溏:“善良过了头,像个傻傻的天使。”
从那以后,扬洛省吃俭用,一面读书一面打工。把省下的钱分成三份,小部分留给自己,剩下那些,一半给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买衣服和文具,另一半给小亮的父母治病看身体。
“他从小就有个梦想,想救助留守儿童,帮扶失去双亲的孩子。他想用双手撑起一片天,还想拯救全世界。”
哪怕童年没有太阳,他也想踮起脚去抓一道光。
于清溏咬痛嘴唇,“可我连他都保护不了。”
徐柏樟抱住他,“清溏,你忘了吗。”
“嗯,没事,我知道。”
要忘掉过去,永远幸福。
于清溏掏出个橙子,放到墓碑前,“也不知道你当年从哪看到的理论,说压力大,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边洗澡边剥橙子吃,可以缓解压力,放松心情。”
大学那几年,扬洛每到考试、比赛,或是出席重要活动前,总要这么做。
“以前的我并不理解,把它归为心理作用。直到我弄丢了你,焦虑不安紧张,尝试各种方法缓解,吃橙子居然是最管用的那个。”
找不到你的这七年里,我吃了数不清的橙子,吃到胃痛、吃到呕吐,也只是想通过橙子的味道,来骗自己你从没离开过。
“我终于找到你了。”于清溏捏紧橙子,压制酸楚,“未来的日子里,我还是会想起你,难受的时候、不开心的时候、紧张的时候,还会想吃橙子。”
“但我答应你,会开心幸福。”于清溏拉过身边的人,“正式向你介绍,徐柏樟,我的先生。”
如果你站在我面前,一定会激动得跳起来,八卦得问东问西,所以我一次性说清楚。
“他是位非常优秀的医生,我们相亲认识。他成熟稳重,是我的理想型。他做饭很好吃,我的胃是他调理好的。他会打太极,还会工夫,思妍说他厉害得像武林高手。”
于清溏转向另一侧,“你也看到了,他很帅,声音也很好听。这段时间都是他陪着我、安慰我、照顾我,是他陪我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他让我坚信,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徐柏樟烧红了耳廓,于清溏又蹭蹭发烫的自己,“好了,剩下的我托梦给你。”
洛洛,我很幸福。
你也要永远幸福。
“哦对了,法制生活的事留给思妍吧,她一定很想和你分享。”
扬洛有个梦想,他要当最厉害的记者,跟随当导演的柳思妍创办法制生活栏目,邀请于清溏担任节目主持人,还要在影响力最大的总台播出。
他们商量过,第一期就做未成年专访,重视未成年犯罪,给孩子一片明亮的未来。
与扬洛告别,于清溏转身,身后站着柳思妍。
她怀里抱着束绣球花,还提着一大盒橙子。
两个人走出去十几米,徐柏樟才问,“需不需要等等她?”
于清溏:“不用。”
表面大大咧咧的女汉子,其实比谁都细腻爱哭,还要逞强说自己没问题。
洛洛的事,柳思妍比他还自责。这七年里,她一直觉得,如果于清溏没陪她报警,就能拦住扬洛,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在柳思妍的视角里,她才是罪魁祸首,是害洛洛的人。
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徐柏樟不免担心,“真的没事?”
“没事,让她哭吧,别打扰她。”
风雨过后才能重获新生,发泄完毕,她还是那个柳思妍。
勇往直前,敢说敢做的直脾气。
起风了,徐柏樟把他搂进怀里,“晚上想喝排骨汤还是莲藕汤?”
于清溏:“莲藕。”
徐柏樟:“等下去买莲藕。”
于清溏:“还想吃菠萝。”
徐柏樟:“……好,去买。”
于清溏:“上次感觉不够,这次买两个。”
徐柏樟:“……”
第45章 生日
近期, 法制生活的收视率持续走高,连续几期节目得到广泛关注, 引起共鸣,众多新闻媒体争相报道。
同时,节目也不可避免出现弊端。例如,新闻有时效性,录播节目会降低话题度,周播的时间跨度较长,对节目的持续关注度不高。
台里领导提出方案建议,节目能否由录播改为直播, 同时增加播出频率。
会议结束,压力都给到栏目组,特别是柳思妍身上。
下班时间, 柳思妍抓乱了头发,抱着厚厚一摞方案书,和于清溏并肩往外走。
她自言自语半天, 又和于清溏讲,“还得开个投票活动, 咱们想再多也没用,最终得回归大众。”
于清溏:“嗯, 辛苦你了。”
柳思妍的骄傲感油然而生, “这节目是我亲闺女,自己养娃,不叫辛苦叫幸福。”
“那也要劳逸结合,按时吃饭, 不要熬夜。”
“知道啦。”柳思妍嘟囔,“才半年, 已经被你家徐医生腌入味了。”
于清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是,于老师说得对,徐医生更对。”走到电视台门口,柳思妍挥挥手,“我坐地铁,拜拜。”
于清溏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没开车?”
柳思妍咳嗽两下,“这次真不怪我,那哥们儿非把车屁股往我车头怼,我能怎么办。”
于清溏:“……”
柳思妍共有三辆代步车,一辆撞了就报修开另一辆,这样的轮换频率,也赶不上她剐蹭的速度。
她不仅蹭别人的车,还经常和灯杆、树干、马路牙、围栏进行“亲密接触”。拿本十年,大事故没有,小事故连连。
上半年刚被一家保险公司婉拒,理由是:“女士,我们赔不起,真赔不起了。”
多年叮嘱无果,于清溏无奈也没辙,“我送你。”
“免了,你早点回去,省得徐医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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