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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火(72)

作者:不让尘 时间:2024-08-10 09:40:37 标签:ABO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强强 年下

  骆从野安静几秒,摇了摇头:“听不懂。”

  白鹤庭蹙眉看他:“这怎么会听不懂?”

  骆从野立刻道:“我笨。”

  白鹤庭险些噎住。他用匕首的刀柄拍了拍骆从野的脸,用警告的语气提醒他:“你再犯浑,小心我割断你的喉咙。”

  骆从野忍不住笑了一声。

  十几年过去了,白鹤庭恐吓他的手段竟然还是如此单一。

  他扬起头,献祭似的把自己的脖颈送了上去,无所谓地说:“你割吧,我不躲。”

  白鹤庭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点无计可施的神色。

  眼前的这个人,早已不是那个会被他用一句话轻易吓唬住的六岁小孩。顺杆爬的本事,没有谁比他更熟练了。

  他把匕首收了起来,但骆从野在这里停顿了很久。

  如果人一生只能提一个问题,对骆从野而言,就是即将要问出口的这一句。

  “你是不是……”可话到嘴边,他还是给这个问题加上了一个更加保守,也更加稳妥的限定词,“有一点……喜欢我?”

  *

  熊熊燃烧的壁炉,不断起落的海浪,这一切又突然变得很静。骆从野短暂地失聪了一瞬,只能通过口型来判断白鹤庭说了些什么。

  他似乎说了四个字,以“不是”开头的四个字。

  不是……

  不是什么?

  骆从野还在回忆中费力地辨别,白鹤庭已经倾身凑近了他的脸。

  白日朗朗,门窗紧闭,火光在壁炉中张扬地跳跃。

  月亮却凭空出现了。

  它的清辉爬上了骆从野的皮肤,抚过他的手指,染上他的嘴唇。带着熟悉的温度,和令人神怡心旷的清甜。

  像是猜到他没听清似的,白鹤庭吻着他的唇,又重复了一遍:“不是一点。”

 

 

第100章 

  刻意挑选的匕首,戴在腕间的皮绳,离别前的退让,还有那个僵硬的背影。

  那么多的蛛丝马迹,骆从野不是没有发现。

  他只是不敢相信。

  他不信教,自他被那十四岁少年从刀口救下开始,他的生命中便出现了唯一的神明。

  从六岁到二十四岁,从守望到贪恋,他期待,又不敢期待,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幻想过这句肯定的回答,可真正听到的时候,却又无法相信。

  是梦吗?

  但这个吻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他神色飘忽,宛如梦游,白鹤庭向后退开一点,看着他问:“现在给亲了?”

  他俊眉微挑,垂眸俯视的模样显得有些傲慢。骆从野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问:“为什么是月亮?”

  比起月亮,白鹤庭更喜欢太阳。太阳总是暖洋洋的,可以赐予万物生长的能量。

  而月亮……

  它没有太阳大,也没有太阳亮,只是挂在夜空中的一无是处的装饰品。

  月亮哪里好?

  “月亮……”骆从野整个人仍游离在梦里,讷讷地答,“月亮冷冰冰的。”

  听完这话,白鹤庭的表情也变得冷冰冰的。

  他对这个比喻更加不满了。

  “但月亮让黑夜变得很亮。”骆从野不错眼地望着他的脸,那是一张美到生出距离感的脸。

  他怔怔地说:“它还很美。”

  白鹤庭洒在他脸上的呼吸暂停了一刻。再开口的时候,表情中的冷也融化了一点。

  “你是不是戏剧看太多了。”他将双手搭上木椅扶手,向后靠回椅背,轻轻地哼了一声,“费尽心思,踮起脚尖,想要离我近一点?”那张完美容颜挂上了一丝鄙夷,“可为什么每次都要我去请你?”

  骆从野又被他问得愣住了。

  他想起白鹤庭从南方返回都城的那一晚,他没有与其他家仆一同迎接将军凯旋,还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在忙”。

  那一晚,白鹤庭也发了一场脾气。

  他无法反驳,在这句质问中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双手搭上他的手,轻声对他道:“我笨。”

  与前一句“我笨”不同,这一句是真心实意的。

  白鹤庭还想再骂,眼前忽的覆上了一片阴影。

  带着酒香的气息扑面而来。骆从野在他唇间点了一把火,这火封住他的喉咙,攫取他的呼吸,把他未说出口的难听话烧了个一干二净。白鹤庭被圈在两条有力的手臂之间,手背被按得红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窒息中氤出一团雾气。

  现在他觉得,太阳好像也没有那么好。

  它烧起来,人会没命。

  骆从野吻了他一会儿,吻够了,才松开他的手,将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很想你。”他用双手撑住木椅扶手,气息仍是乱的,“离开之后,每时每刻,我都在想你。”

  白鹤庭的耳朵也被那把火烧着了,抬手环上了他的腰。

  “早就同你讲过。”可沙哑的声线让白将军的训斥失了严厉,“在战场上,不要三心二意的。”

  骆从野的喉咙骤然一紧——

  一只手钻进他的上衣,顺着他的后腰,一寸一寸地摸了上去。

  他用膝盖顶开白鹤庭的两条腿,右手捞住他的背,正欲将人抱起,在衣服里摸索的那只手却停了下来。

  白鹤庭突然问:“这是入冬的时候伤的?”

  骆从野在诧异中抬起头。

  白鹤庭的手指正按在他的肩胛骨之下。在那个位置,有一处刚愈合没多久的箭伤。那一箭距他的心脏约有三指距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却也害他休养了将近十日。他当时千叮咛万嘱咐——谁都不许把他受伤的事传回岛上。连林在常与林浅都被蒙在鼓里。

  “谁通风报信的?”他不爽道。

  白鹤庭的手指在那处陌生的伤疤上停留片刻,把手从他的衣服里抽出了来。

  “那周的信,”他平静且简短地答,“很短。”

  骆从野呆了呆。

  “怎——”白鹤庭话没说完,身体猛地失去了重心。他条件反射地搂紧骆从野的脖子,无处安放的双腿在空中晃了几下,狼狈地夹紧了他的腰。

  但骆从野抱他抱得很稳。

  他用双手托住白鹤庭的屁股,面对面抱着他往前走。白鹤庭这才放松了一点,手指下滑,按了按那硬实的背肌。

  去前线历练了一遭,这家伙比以前更结实了。

  似乎还长高了。

  白鹤庭少见地羡慕起Alpha来。十八岁那年,他的身高已经远远超过了绝大多数同龄人。可分化成Omega之后,骨骼仿佛停止了发育,几乎没再长过个子。这个曾经只有他一半高的小鬼,如今竟高出了他这么多。

  骆从野被他摸得呼吸愈急,脚下的步子也迈得大了。

  “抑制贴,帮我撕了。”他边走边道。

  这话的语气有些刺耳,白鹤庭低头斥道:“又命令我?”

  一丝愠怒爬上那紧拧的眉头,骆从野把他往高颠了颠,诚恳地向他解释:“我腾不出手。”

  说完,又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很眷恋地蹭了蹭。

  “憋好久了。”他的嗓音也软了下来,听起来闷闷的,“难受。”

 

 

第101章 

  床帷在匆忙间只拉了一半,不同于在都城时的克制又小心,也不同于重逢后的强势又无礼,今日的骆从野与往常都不太一样。

  白鹤庭在混乱的脑袋里搜刮了一个尽可能贴切的形容词。

  缠人。

  他推住骆从野的肩膀,歪头躲开一点,哑声道:“别亲了。”

  半遮半掩的帷幔泻出浑浊火光,白鹤庭的皮肤却白得透亮,那雪白之上又浮起一层浅粉。骆从野吻掉他唇上的水光,又去吻他浅淡的眉毛,眼下的泪痣,挺翘的鼻尖,最后吻回那双淡红的薄唇。

  明明已经这样拥抱过数不清多少次,可不知为何,他竟生出一种头一回与这个人赤裸相拥的错觉。他用手托着白鹤庭的脸,与他眼对着眼,唇贴着唇,很小声地向他确认:“真的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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