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组把场地各处都摸排取景了一遍,试了几个角度觉得效果不错,正巧有两位选手在排练,征得他们同意后,临时决定要录几段赛前准备的影像做花絮。
贺繁陪江代出视察完后台出来的时候,正见乔遇坐在舞台中间把节目赞助商的LOGO贴纸往吉他上贴,抬脸问工作人员“这样可以吗”,得到确认后就低头随意地拨了两下弦。
摄影师找了个光感不错的角度,拍下了乔遇和工作人员的对话。
“是唱参赛曲目吗?”
“那不行,原创作品得保留神秘感。”
“哇,你还是原创歌手,好厉害啊!”
“不才不才。”乔遇笑着摆手自谦,抬头朝人群搜寻,在离舞台不远的地方找到了贺繁。
他收回目光对工作人员说:“唱一首我朋友喜欢的老歌吧,正好他今天也在现场,就当庆祝我俩久别重逢。”
江代出跟贺繁所在的位置是听不见乔遇说话的,但乔遇开唱之前朝他们这边招了招手,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贺繁正好看见了。
贺繁回以一个鼓励式的笑。
一位工作人员这时过来,对江代出说第一排观众席给他留了座位,问他要不要过去坐,还给他递了一瓶水。江代出说不用了,把水接过来扔给了贺繁。
吉他声响起,舒缓的前奏过后音响里传来乔遇那天生就适合唱情歌的嗓音,带着点独特的咬字习惯和鼻腔共鸣。
忘记分开后的第几天起
喜欢一个人看下大雨
没联络孤单就像连锁反应
想要快乐都没力气
雷雨世界像场灾难电影
让现在的我可怜到底
对不起谁也没有时光机器
已经结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希望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摆在心底不管别人说的多么难听
现在我拥有的事情是你是给我一半的爱情
我喜欢你是我独家的记忆
谁也不行从我这个身体中拿走你
在我感情的封锁区有关于你绝口不提
没限期
一首陈小春的《独家记忆》,属于在场大多数人的学生时代,很老的歌。乔遇的音色与原唱并不相似,也没有刻意模仿的痕迹。他从容地拨着弦,时而低头看着吉他,时而抬眼对住镜头,露出腼腆却不胆怯的笑,重复副歌部分时还随性地改编了几处旋律,感染力十足,让在场许多听众都沉浸地摒住了呼吸。
贺繁明白了乔遇为何刚才会朝他那样笑。
这首歌他曾在乔遇的生日派对上唱过,当时乔遇的几个中国同学每人都唱了一首,硬逼着他也唱,他就点了这首歌。他还记得那时他唱完之后,乔遇问他:小繁哥,你是不是也有过很深爱的人啊?
第14章
江代出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间的眼神传递,沉着脸,乔遇的歌还没唱完就说要走。
贺繁只好跟着一起离开。
两人出了舞台场馆,贺繁问他:“怎么这么着急?”
一说完,又想到公司里还有一摊子的事要处理,觉得是该抓紧些时间。只是心里觉得还是应该要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再走的。
贺繁是担心礼数不到,江代出却把这话听到了是抱怨,找了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来搪塞:“我午饭没吃,饿了。”
贺繁想起江代出中午匆匆来回那点时间,和他桌子上没来得及动的鱼香茄子饭,说道:“回去把饭热一热吃吧。”
江代出心里赌气,“不会热。”
“用微波炉,我帮你热吧。”贺繁说着就掏车钥匙,准备开车回公司。
“贺繁。”江代出叫住他,脚步也停下了。
贺繁回头,见江代出站着不动,好似有话要说不说,疑惑地问:“怎么了?”
“你就不能陪我在外面吃啊,你不是还欠着我一顿吗?”江代出的语气就像个耍脾气的小孩。
怎么答应和那个乔遇吃饭,陪自己吃个饭就不行了?
贺繁表情茫然一瞬,随即想起他指的是去墓园看年美红那次没吃成的午饭,心头像被羽毛轻轻划过。
“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贺繁想都不想就答应,刚才心里还记挂的那些工作,棘不棘手,多不多,一下显得也没那么重要了。
场馆的位置比较偏离中心,他们这附近没什么像样餐厅,只有几家周边居民和上班族日常果腹的快餐店。江代出却一刻也不想等,往马路对面扫了眼便指向一家招牌褪的看不清底色的炸鸡店:“就那家。”
街口炸鸡店里里外外都透着破旧和油腻感,即便不是饭点,客人就三两个,那贴满了餐单的墙面和笨重的木桌椅依然显得整个布局杂乱拥挤。江代出不是什么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论起讲究来还不如他那公司的二把手Eric,可贺繁真不想好不容易请他吃顿饭,就是来这种地方吃快餐。
“要不换一家吧。”贺繁跟在已经进了门的江代出身后,打着商量问。
江代出不予理会,径自走到柜台前要了份四块炸鸡的套餐,回头问他:“你吃什么?”
贺繁只好作罢,要了份薯条,刷卡付钱。
江代出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时贺繁已经取好餐。他自己的薯条也在餐盘上,但他没有动,低着头发呆。
见贺繁在等自己,江代出拉开椅子坐下,老旧的木椅碰撞地面发出“咣当”一声,倒不会散架,就是吓人一跳。贺繁抬眼,帮他把餐盘往前推了推,始终不多言语。
江代出洗过手了,拿起一个鸡块就啃,忿然心想只要单独与他在一块儿,贺繁就像个没嘴儿的葫芦,大多数时候都低眉顺眼一声不吭。
他原以为贺繁这些年性情越发冷淡,对谁都这样,直到他看见贺繁对着方才叫乔遇的男孩牵起嘴角微笑。贺繁不是不会笑的,在家肯定也会对着女朋友笑,只是不对自己笑。
这家炸鸡店虽然老旧,但老旧正是因为屹立此地多年。有固定的客户群体,也有不可取代的优势,炸鸡确实个个饱满,色泽金黄,足以让人食指大动。江代出却食不知味,不知在跟自己还是贺繁置气。
他啃着炸鸡,脑子里想的却是:若刚跟贺繁遇上时,他也能表现得像那个乔遇那样,热情,友好,是不是也能得到贺繁同样的笑脸与问候,带着他乡遇故知的惊喜。
他也嫌恶自己像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疯子,有事没事对贺繁刁难找茬,冷嘲热讽,还尖酸地拒绝了当朋友的提议。所以哪怕他抢先一步跟贺繁吃了饭,也不会得到作为朋友的待遇。
江代出把那几块炸鸡啃得像与它们祖上有仇,贺繁见他饿得不轻,担心不够他吃,问道:“你还要几块?我去点。”
“不用了。”
江代出觉得他心里的空虚多少炸鸡也填不满,得贺繁自己来。
贺繁本来都起了身,见他拒绝得干脆又坐下了。
江代出吃的味如嚼蜡,瞥眼看到了贺繁的餐盘里没动几根的薯条。
他鼓起勇气,故作不见外地顺手拿了一根吃,假装他们还是可以分享一份食物那样的不分彼此。
贺繁了解江代出的饭量,以为他没吃饱,于是把整个餐盘都推到江代出面前,意思是都给他。
江代出一根薯条梗在了喉咙里。
小时候他俩同一根雪糕都啃过,同一瓶水都对着嘴喝过,现在他不过就动了贺繁一根薯条,贺繁就整个不要了。
他停下咀嚼的动作,偏开了头,拿了张纸巾擦手。
“你不吃了吗?”贺繁问。
江代出吃累了,有气无力地动了动唇:“不吃了。”
贺繁看了眼时间,现在回去还够处理一点工作,就问:“那要回公司吗?”
江代出默了几秒,向后往椅子背上一靠说:“不急,坐一会儿吧。”
他心里生起一阵迷茫无望的失重感,空落落的让他全身无力。
在贺繁回到他的生活以前,他觉得自己是可以放下的。如同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心口而过,翻着肉带着血,撕心裂肺,但总有愈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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