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壮仅用半个小时就出现在了江砚的家门口,敲门,按门铃加手机一起轰炸,好半天门才打开,就见起来开门的人脸色极差,脸颊有些嫣红,嘴唇却干裂发白,头发被汗打湿有些凌乱,白大壮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的江砚:
“师父?孟局打了你好多电话都没接,让我来看看你,你怎么看着不太好啊?不舒服吗?”
江砚这会儿头还昏沉沉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快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孟老头打过来的。
“没事儿,昨晚睡晚了,没听见。”
他坐在了餐厅边的座椅上醒了醒神儿,白大壮换了鞋套,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江砚的脸色:
“师父你是不是发烧啊?孟局让我今天送你去医院体检,要抽血,早饭就不能吃了。”
江砚知道回来肯定要去医院,倒是也没抗拒,点了点头,先去了浴室洗漱,白大壮这才给孟庆国回了电话,那边接起来的很快:
“进去门了?人没事儿吧?”
“进来了孟局,我看着我师父脸色不太好,看着像是发烧了。”
“发烧?你直接送他到武警医院,我一会儿散会就过去。”
“是。”
冰冷的水扑在脸上,让江砚的神志清醒了几分,那犹如幻灯片一样的梦境渐渐如潮水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褪去,最后封存在了海底深处,轻易都不会再被拿出来。
沈易早上起来就给李维打了电话过去:
“呦,你小子什么事儿啊?又要紧急手术?”
沈易抱着一条腿坐在餐厅边的椅子上,刚刚清扫了一份儿肯德基宅急送早餐,满意地舔了舔唇角:
“看您说的,我哪来儿那么多的紧急手术?我就是来问问您老人家,我这也休了三周多了,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啊?”
他觉得他必须要尽快回到正常的工作节奏中去,这休假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插曲,不能太过留恋。
沈易在清水县医院做的手术很成功,县医院的院长几次给他打电话感谢,都说要不是正巧沈主任在,那小姑娘就危险了,虽然有一定的吹捧水分在里面,但是这个手术的反响确实不错,李维也想着这几天给沈易打电话呢:
“难得你还没有野的不想回来上班,医闹的事儿解决的差不多了,医务处那边也没什么阻碍,你这两天想回来就回来吧。”
沈易深呼吸,调整状态,准备上班,上班之前他想找人出去搓一顿,翻了翻通讯录,大部分的同事同学这个点儿应该都在苦逼搬砖,扫了一圈也就只有齐慎这个看心理的人时间相对自由:
“师兄,中午出去撸串不?我请客。”
那边的回复很快:
“回来了?中午就吃烧烤?”
“嗯,明天就上班了,吃不吃。”
“有人请客当然吃。”
“那12点,校门对面喝丢鞋烧烤见。”
此刻一辆坦克300停在了武警医院门口,白大壮下车去给江砚开了门,一路上江砚都抱着手机,在看尸检报告。
到了医院,接诊的医生快五十了,和孟庆国的私交很好,看到江砚进来的脸色就哼了一声:
“还知道过来啊?”
直接安排了抽血,胸片,再看了血项和胸片上显示的积液之后二话没说直接开了住院单。
“你们小年轻是真不把身体放在心上啊,都这样的还拖?肺部都出现感染了,赶紧,办住院。”
喝丢鞋烧烤中午的人没有晚上那么多,沈易到的时候就见包厢中已经那个整日穿着西装精英范儿十足的人已经坐在那里了:
“来这么早啊?”
齐慎抬手给他倒了杯茶:
“有人请客还不积极一些?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回来的,哎哎,我不喝这个,给我换冰镇可乐。”
齐慎思看了看沈易的模样,这人心思总是放在脸上,现在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不爽”两个字了:
“怎么了?这幅霜打了的样子?”
沈易本来就烦,直接扯过菜单:
“先点,服务员?”
“二十串羊肉串,十串牛肉串,六个筋皮,十个板筋,十个心管,五个掌中宝,两个实蛋,两个烤猪蹄,一个毛肚锅,一盘拍黄瓜,你看还要加什么?”
“不用了,够了。”
沈易将菜单递还给了服务员,这才开口:
“哥们儿被人涮了。”
齐慎向后靠在椅子上,眼底翻涌着似笑非笑的情绪:
“被谁?不会是被你那个活爹给涮了吧?”
沈易冷哼了一声不说话,齐慎亲自给他又倒了一杯冰镇可乐,手指在他面上点了点,老神在在地出声:
“我说什么来着?你早晚为了你这张嘴将自己给搭进去,非得去人家那里蹭吃蹭喝,吃亏了吧?说吧,怎么被涮的?”
沈易自然是不会说他真的因为自己这张嘴把自己送上门去被吃了的蠢事儿,但是别的还是可以吐槽的,就着串,沈易滔滔不绝,可见内心多么无法释怀了。
从最开始相识,讲到互相骗,再到他医院爆马,再到前天晚上那炸裂时刻。
“你是不知道啊,那天晚上真是好悬没把我吓死,就露个营,结果能碰到巨人观你知道吗?简直了,这一天可以印在我脑子里了。”
齐慎的眼睛也震惊地睁大:
“什么?巨人观?怎么会碰到巨人观?”
沈易点头,喝了一口冰可乐压惊,把杯子在桌子上一撂:
“何止是碰到了,他还炸了,我天,我长这么大没有碰到过这么炸裂的情况,那组织混着蛆满天飞啊…”
话还没有说完,齐慎的脸色都变了,赶紧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看着沈易边说边吃的样子心里很是敬佩:
“你是不是怕我多吃你多花钱啊?也不用那么详细。”
“哦,那我省略,总之就是我那平日里瞧着居家好男人,自称殡仪馆事业编的邻居,在前天晚上当场掉马,人家真实身份狂拽酷炫,刑侦支队法医主任,当场验尸,厉害吧?”
齐慎深呼吸一下:
“是够炸裂的,怎么还能碰上尸体?淹死的?”
“不是,凶杀案,当胸一刀,而且,而且生殖器都给割了,太凶残了。”
齐慎目光一紧,下意识夹了一下腿,正好被沈易看见:
“哎,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齐慎瞪了他一眼:
“谁像你心这么大呀,看到那样的尸体还能吃能喝的,切掉了生殖器?从心理学上讲,这种行为是强烈的报复性心理的结果,这人不会是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吧?”
沈易点头:
“嗯,我估计也是,而且估计情节不清,也不知道警方调查的怎么样了,要真是个强.奸犯,也活该。”
他想到了同样被侵害过的韩悦,心理对强.奸犯是恨的压根直痒痒,齐慎撸了口串:
“这么嫉恶如仇啊?”
“当然,管不住下半身还留着做什么?要我说对于强.奸犯就该物理阉割。”
齐慎叹了口气,幽深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灰暗的阴霾:
“是啊,我的患者里就有被侵犯的女孩子,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出那样的阴影,算了,不提这些了,说说你和你邻居吧,要说他骗你是不应该,但是你不也骗他了吗?怎么这次生这么大气?”
沈易骤然抬头:
“我真不是故意骗他的,是他上来就说自己殡仪馆抗尸的,这一听上去就像是开玩笑假的呀,我这才开玩笑说我是医院运尸的,后来我还诚心和他道歉。
你知道我多真诚吗?我上学写检讨都没这么真诚,结果人家,从头演到尾,连我道歉坦白他都没有顺坡下驴。
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也挺好的,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呢,结果,人家拿我开涮呢。”
两个人连吃带聊的吃了快三个小时。
医院里,孟庆国开完会就直接去了武警医院住院部,江砚没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单人病房的沙发里,左手吊水,右手正在操作电脑,他探过头看了看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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